載淳拍了拍額頭,一臉諂媚地道:「哎呀呀,朕當是誰家的俊俏女娃,原來是榮壽啊。真是女大十八變,榮壽出落得如此端莊大氣、美麗動人,要是放在外面,朕完全認不出了。」
顯然這種馬屁不管放在這裡還是後世,都是異常的受用。
原本有些微怒的小臉,瞬間就跟朵花一樣,綻放了。
榮壽捂著微紅的臉,靠在慈禧的胳膊上,小聲地說道:「哪有,淳哥哥就知道哄人家。」
慈禧笑道:「好了,大冷天的,別在外面凍著了。」說完,轉身撩起門帘,進了儲秀宮。
慈禧坐在主位,榮壽公主站在她身旁,載淳和皇后坐在下垂手。
一杯茶過後,慈禧語氣平緩道:「皇帝,你身子剛好,近日一直忙於新春佳節,身體可還好?」
載淳拱手道:「謝皇額娘體恤,兒臣的身子沒有大礙。」
慈禧點頭:「那就好,哀家還擔心皇帝過於忙碌,恐有不妥。」
載淳笑道:「皇額娘說的是,不過都是些小事,不礙得。」
慈禧道:「前日,哀家懿旨,封給了載澄個章京的差事,還沒告知皇帝,請皇帝見諒啊。」
載淳道:「皇額娘哪裡話,都是為了兒臣,哪有見諒之說,只是……」
慈禧一挑眉:「哦?皇帝這是有下情?」
載淳道:「正是,不瞞皇額娘,前些日子,兒臣將皇后的胞弟葆初叫到宮中,給了個伴隨的差事,也未稟明皇額娘,還請皇額娘莫怪。」
慈禧道:「無妨,這本是皇帝的事,哀家無權干預。只是哀家多一句嘴,不知葆初這孩子有何過人之處,竟得皇帝賞識,留在身邊。」
載淳伸手抓過皇后的手道:「不瞞皇額娘,兒臣初見葆初時,就覺得甚是投緣,只是當時年紀尚幼,多有不便。」
「如今葆初已長大成人,又識文斷字了,通達事理。再者,兒臣大病初癒,身邊沒個貼己的人,多有不便,就央求皇后把他帶過來,替兒臣做些瑣碎雜事,也為兒臣分擔些。」
慈禧就這麼靜靜地聽著,全程沒說一句話,只是見他握著皇后的手,時不時還瞟皇后一眼,內心有點不舒服。
慈禧沉聲道:「是啊,皇帝眼光獨到,卻是極好。作為皇后的胞弟,葆初那孩子自然合適,哀家甚慰,並無怪罪。」
聽到慈禧這麼說,被載淳攥在手裡的皇后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才緩緩地恢復了平靜。
「不過。」還沒等載淳二人放鬆多久,慈禧接著道。
「記得皇帝剛剛轉醒之時,哀家就讓小李子近身伺候,可如今皇帝此番作為,是想告訴哀家,小李子辦事不利嘍?」
載淳一聽,心中就是一沉。
他知道這件事因為沒有得到慈禧的同意,一定會生出些事端,可沒想到,她會那李蓮英說事。
載淳想了想,回到:「皇額娘,李總管日夜操勞,盡職盡責,是個好的貼己的人。」
「只是李總管每日除了兒臣,還要盡心伺候皇額娘。」
「為了不再出什麼差錯,所以兒臣才想著分擔些李總管的壓力,讓他盡心盡力地辦差。」
慈禧聽完這些片兒湯話,也沒再過多糾結,因為她從載淳的話里聽出來,他早就知道李蓮英的身份,只是沒說什麼。
慈禧道:「很好,皇帝不只龍體無恙,心智也成熟了許多,哀家甚慰。」
載淳道:「有皇額娘的悉心教導,兒臣哪敢怠慢,只求能為皇額娘分憂,盡人子之責。」
慈谿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榮壽走到皇后身邊坐下,趴在桌上用手拄著臉道:「嫂嫂這是幾個月了呀。」
皇后笑道:「已經四月有餘了。」
榮壽瞪著眼睛道:「是嗎!那小傢伙怕是已經成形了,讓我摸摸。」說著,就蹲下身子,伸手要摸皇后的肚子。
慈禧道:「榮壽,不得無禮。」
榮壽撅著嘴看著慈禧:「我就摸摸。」
載淳笑著說:「無妨,就讓你摸一下。」
榮壽嘻嘻地笑著,伸手摸在皇后的肚子上,不大一會兒,猛地抽回手,大聲叫道:「哎呀,小傢伙踢我了。」
皇后笑著道:「他才剛成型,哪能會踢人呢。」
榮壽站在原地搓著手道:「真的,我真的感覺到他踢了我一下。」
載淳也笑道:「是啊,榮壽莫要胡鬧,他還那么小,哪能踢你。」
榮壽嘴撅起多高,看著慈禧道:「老佛爺,榮壽說的是真的,沒騙你們。」
慈禧臉色有點沉:「好了榮壽,莫要放肆了。」
一見慈禧有點不高興,榮壽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的回到慈禧身邊,不說話了。
慈禧看著皇后道:「皇后,你身子不便,不宜走動,所以日常要小心謹慎,莫要傷了龍子。如若有失,這罪過我們誰也擔待不起啊。」
皇后聽完慈禧的話,看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的載淳,急忙起身施禮:「臣妾謹遵天后懿旨,定當謹慎就是。」
慈禧繼續道:「還有啊,葆初那孩子雖然伶俐,可畢竟皇后身子不便,長時間在一起免得有個馬高蹬短,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他到侍衛所暫住吧。」
沒等載淳反應過來,慈禧接著說:「對了,不是讓高青給他當了師父嗎,跟在師父身邊,也好多學能耐,早日為皇帝分憂。」
載淳心想:「你個老不死的,幹啥啥不行,使壞第一名啊。看那我沒什麼招,就開始整皇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看不上就明說,何必拐這麼多彎。」
載淳道:「皇額娘容稟,雖然葆初一直住在皇后那裡確有不妥,只是兒臣擔心皇后一個人沉悶,不利於孩兒成長。」
「葆初那小子是聒噪了些,但也機靈百變,總能弄出什麼花樣來逗皇后開心,這有孕之人,最在意的就是心情舒暢,所以兒臣才會如此安排。」
慈禧先是目光一冷,隨後又緩和許多,變成了凝視,死死盯著載淳。
聽他把話說完,慈禧輕輕嘆了口氣:「哎,那就隨了皇帝吧。不過醜話要說在當面,如果出了什麼差池,皇帝可要給哀家,給天下一個交代啊。」
載淳拱手道:「皇額娘放心,兒臣謹記。」
隨著場面陷入了尷尬的局勢,慈禧輕咳了幾聲,看向李蓮英:「小李子,午膳是否準備妥當?」
李蓮英鞠躬道:「回老佛爺,已然備下。」
慈禧點了點頭,站起身道:「那皇帝就隨哀家一同用膳吧。」
這頓飯吃的載淳是這個難受啊,不是因為不好吃,而是太拘謹。
自從他能獨立行走以來,大多數時候是跟皇后在養心殿,自己弄些飯菜吃。
雖然沒有這個場面豐盛,但卻是吃得自在,吃得隨意。
可像現在這樣,板板兒的吃飯,實在是太難受了,就算再好的東西,也吃不出什麼滋味。
艱難地把這頓飯吃完,載淳和皇后沒有坐步輦,走著往養心殿而去。
皇后看著身邊的載淳,小聲問道:「陛下吃得不爽?怎麼滿面愁容。」
載淳一臉苦相地道:「可不是,太拘謹了,完全沒吃出什麼味。」
皇后捂嘴輕笑:「那等會兒回去,臣妾再給陛下做些。」
載淳一笑:「行啊,那不回養心殿了,去你那。」
皇后道:「這不妥吧,不會耽誤陛下的事吧。」
載淳道:「不耽誤,朕也正要到你那裡去。」
皇后一愣:「陛下有事?」
載淳道:「那個小姑娘這兩天怎麼樣,沒作妖吧。」
皇后猛地站住,好像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樣的傻看著載淳。
載淳搖了搖頭:「哎,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才四個月,就開始傻了,也是太早了點吧。」
皇后疑惑道:「陛下何意啊?」
載淳趴在皇后耳邊道:「朕是說放在你後宮的那個小丫頭。」
皇后恍然大悟:「哦,陛下說的是她啊。」
載淳點點頭:「是啊,她這幾天沒找你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