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蔡壽擊殺柳生香的時候,在房內等待的載淳趴著窗戶看向院內。
載淳一邊看一邊問李文龍:「文龍,你看清打傷你的人了嗎?「
李文龍道:「皇上,我並沒有看清打傷我的人,只知道那人身法極快,有點像會隱身一樣,按我的能力,完全探查不到他的存在。」
載淳道:「閃現?瞬間移動?」
李文龍一時沒聽懂他說的話,琢磨了半天點頭回道:「閃現?確實像,像是一閃而過,又像憑空出現,跟鬼魂似的。」
載淳繼續趴在窗戶上向外看:「不是鬼魂,這世上哪有鬼魂,是空間誤差,視覺誤差。他們善於利用空間內的物品、環境以及氣候變化,遮掩隱藏身形,或者說是將空間、視覺、動作與身體結合到了一定程度,使整個人達到即便就在你的眼前,也根本注意不到的地步。」
高青驚道:「沒想到世上還有此等招數,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夏紅道:「要按陛下所說,這等功夫豈不是無往而不勝,更能殺人於無形。」
載淳道:「是啊,你們想想,如果你的敵人在一個你根本察覺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盯著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隨時都可以下手,你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可比鬼魂還恐怖。」
幾個人瞬間覺得頭皮發麻,不由自主地向左右看去。
而李文龍則是淡淡一笑:「皇上說的是,我也確實是這麼著地道。」
隨後又嘆氣道:「哎,要是換做我姐和師兄,一定不能像我這麼狼狽。」
載淳好奇地問道:「哦?他們能躲過?」
李文龍道:「不好說,但是他們在五年前就已經把燕子功練到了第七重,那可是連老頭子都沒到的境界。」
載淳驚奇道:「第七重?一共有幾重?」
李文龍道:「九重。」
田海道:「我的個媽呀,只知道老四厲害,沒想到這麼厲害。」
夏紅道:「是啊,沒想到老四居然練到了第七重,那可是接近於燕過無聲了。」
李文龍詫異地看向夏紅:「夏大哥怎麼知道?」
夏紅一笑:「實不相瞞,在下的恩師是花谷老嫗,我也是聽老師說起過。」
這下輪到李文龍驚訝了:「天下第一毒婦是你師父?」
夏紅有點不好意思地道:「確實。」
李文龍道:「聽我爹說起過,花谷老嫗醫毒雙修,手段精絕,袖裡針神出鬼沒,沒想到夏大哥竟然是她的弟子。」
夏紅一笑:「老師性格古怪,仇人也頗多,所以她不讓我說。」
載淳在一邊聽得直恍惚,趕緊打斷他們:「行了,你們這些江湖人非得搞得這麼神秘嗎。」
兩個人聽他這麼說,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正當他們在屋裡盤道的時候,柳生目現身,擊傷蔡壽。
屋裡眾人看得清清楚楚,載淳也是急得滿頭是汗。
夏紅走到載淳身邊道:「陛下,如今之事很是棘手,五爺在前院擋著小王爺,分身乏術。而這個柳生目虎視眈眈,恐怕老四頂不了多久。」
載淳沉著臉,思索了一會兒猛地瞪大眼睛:「他們是沖朕來的。」
高青和田海聽到這話,紛紛詫異地看著載淳,完全沒明白。
而夏紅卻默默地坐回到桌旁,表情怪異。
載淳站在屋內,背著手轉著圈。
「文龍今日孤身闖杏花院,被柳生香或柳生目所傷,驚動了後面的人。」
「載澄帶人搜查三川鏢局,堂而皇之地要找闖院之人,說明了這杏花院的背後之人,就是載澄。」
高青點頭道:「沒錯,如此看來,小王爺定是這杏花院最大的後台,不然這小小的妓館,怎麼會有如此多高手護院。」
載淳繼續道:「載澄既然如此興師動眾地來,恐怕他已經知道文龍的身份,以及他和王壯士的關係。」
田海撓著頭問道:「他怎麼知道的?」
載淳笑道:「這個不難,文龍被忍者所傷,自然也就露了底。而王壯士,因為他也闖過杏花院,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同時出現兩個高手獨闖杏花院,自然會有些聯繫。」
載淳狐疑道:「至於柳生目說來殺朕,恐怕……」
還沒等載淳繼續說下去,就聽李文龍大叫道:「姐?」
載淳等人齊看向李文龍,見他直勾勾地看著窗外,那個把臉上黑布摘下的女子。
載淳問道:「你說她是你姐姐?」
李文龍目不轉睛地瞪著窗外道:「是,他就是我姐,李煜。」
載淳道:「你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李文龍像是觸電了一樣,推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爬下床就要往門外走。
田海一把攔住他道:「你幹啥,你渾身是傷,別瞎折騰。」
李文龍一瞪眼:「你胡說什麼,我好得很,我要去找我姐。」
載淳道:「田海,背上他,咱們出去看看。」
高青忙道:「不可,陛下不能涉此險境。」
載淳笑道:「無妨。」
田海背起李文龍剛來到門前,就感覺他猛地抓住自己的肩膀,手上的力道極大,扣得田海直咧嘴。
「我說老弟,你輕點兒啊,俺的這條胳膊留著還有用呢。」
李文龍卻像沒聽到他說話一樣,傻傻的盯著門外,片刻就滿臉是淚地哭了起來。
載淳幾人此刻也是聽到了門外柳生目和蔡壽他們的對話,看著李文龍血紅的雙眼,也是各自嘆氣。
而從始至終,夏紅卻只是坐在桌子邊上,一言不發。
載淳回頭看了看夏紅,嘆了口氣:「哎,夏紅啊,你跟在朕的身邊,我們去看看。」
夏紅恍惚地抬起頭,看著載淳,木然地答了一聲,起身站在了載淳身邊。
眼瞧著面前燕子門三人要和柳生目玩命,載淳道:「你們都住手。」
蔡壽看著載淳,眉頭一皺,沒說話。
李煜和李文龍二人則是完全沒理載淳說的,依舊保持進攻的姿態,死盯著柳生目。
而柳生目聽到載淳的話,反而不顧面前的三人,轉頭看向他。
柳生目上下打量著載淳,突然收起架勢,恭恭敬敬地給載淳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閣下是……」
載淳點了點頭:「不錯,朕就是大清皇帝。」
柳生目整了整衣服道:「不知皇帝閣下降臨,柳生目失禮了。」
載淳笑道:「不妨事,柳生先生此來有何貴幹啊!」
柳生目鞠躬道:「皇帝閣下,柳生特意奉命前來殺您。」
載淳笑得更甚:「哈哈哈,柳生先生倒是直爽,很對朕的脾氣啊。」
柳生目道:「哪裡,皇帝閣下謬讚了。」
載淳道:「那麼柳生先生可想過,您得手之後又該如何?」
柳生目道:「皇帝閣下,已經有人替我安排妥當,不勞皇帝閣下擔憂。」
載淳點頭道:「嗯,挺好,倒也沒失了我大清的顏面。」
柳生目道:「皇帝閣下放心。」
載淳道:「那先生可否聽朕說說。」
柳生目後撤了幾步,再次鞠躬道:「請皇帝閣下指點。」
載淳一擺手:「指點談不上,就是你剛才說的讓朕不必擔憂,朕還是挺擔憂的。」
柳生目疑惑地看著載淳道:「不知皇帝閣下說的是什麼意思?」
載淳道:「剛才先生說,已經有人為您安排妥當,而您行的又是弒君之事,如此大的舉動都能讓先生全身而退,想必位高權重吧。」
柳生目道:「那是自然。」
載淳笑著道:「那麼既然這樣,朕想問問先生,放眼天下,又有誰會比朕更位高權重呢?」
柳生目也不多想:「皇帝閣下,據我所知,您的地位雖然至高無上,可是卻並沒什麼權力。」
載淳點頭道:「確實,先生說的不假。可是先生又怎麼確定,與您達成交易的人就比朕強多少呢?」
沒等柳生目回答,載淳又道:「別說他了,就是一國親王,聘用外邦弒君,如果傳出去,非但自身難保,您的國家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您想想,您的君主會因為一個柳生家就與我清國結下這生死之仇嗎?」
聽完載淳的話,柳生目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天子,眼神中多了幾分猶豫。
他沒想到話都說得這麼開了,這個看似柔弱的天子非但沒有一絲懼怕,反而頭頭是道地說著這中間的利害關係。
柳生目沉默了片刻,鞠躬道:「皇帝閣下,不知您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