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淳看著柳生目道:「柳生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為了他?」
柳生目道:「皇帝閣下,這再清楚不過了,有人出錢買了這位先生的命,我們奉命而來,還請皇帝閣下行個方便。」
載淳看著柳生目,又看了看高青:「你得罪他了?」
高青瞪著柳生目,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載淳一想,高青從來沒有和東洋人有過衝突,不可能直接招惹他們。
但是既然柳生目言辭鑿鑿,那就說明他們此行並非無理取鬧,這中間必有隱情。
柳生目看見載淳不說話,往前走了幾步道:「皇帝陛下,我們受小澤公使之命,來取這位英雄的性命,請您行個方便。」
載淳看著柳生目:「你先等等,朕問你,是高青與你們有過節?」
柳生目搖了搖頭:「我與這位英雄素不相識,並無恩怨。」
載淳繼續問道:「那就是他與你們那個小澤公使?」
柳生目道:「也沒有,小澤公使也不認得這位英雄。」
載淳點了點頭:「嗯,既然與你,與小澤均無恩怨,而你們又……」
想到這兒,載淳突然睜大雙眼:「你剛才說是有人花錢買他的命?」
柳生目道:「正是。」
載淳目光中再次猛地出現了之前在恭王府中出現過的殺意:「好啊,真是好啊。」
他看著柳生目道:「恐怕不止他一人吧,是不是還有一個也是你們的目標。」
柳生目很明顯的愣了愣,隨後驚訝地看著載淳道:「小澤君不止一次評價皇帝閣下少年英才,英武不凡,今日柳生目才知道,小澤君所言不假。」
載淳一擺手:「少拍馬屁,朕告訴你,只要朕在,你們誰也別想動他。」
柳生目一笑:「皇帝閣下,在下勸您還是避一避,萬一傷到了您就不好了。」
蔡壽冷眼笑道:「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罷,蔡壽身形一晃,出現在了柳生目身前兩米的地方,同時手裡的九節鞭像一桿槍一樣刺向他的前胸。
眼看著九節鞭就要扎進他的身體,柳生目卻是不躲不閃,任由九節鞭刺來。
正當蔡壽感到不解,為何他不躲閃的時候,柳生目猛地抽出短刀,由下至上擋開九節鞭,同時長刀出鞘,身形猛地向下一蹲,刀橫著掃向蔡壽的腰腹。
蔡壽見長刀已至眼前,雙腳向後一蹬,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後退了七八米。
柳生目收起雙刀,笑著看向蔡壽:「閣下並不是我的對手,還請不要貿然出手了。」
蔡壽死瞪著柳生目:「鬼舞十字斬。」
柳生目聽見蔡壽說出了他的招式,有點驚訝的道:「閣下怎麼認得?」
蔡壽一笑:「你就是用這一招斬斷了小煜的一臂吧。」
柳生目想了想,看著蔡壽笑道:「我想起來了,你和她身形相像,也是那人的弟子吧。」
蔡壽一聽到柳生目提起師父,雙眼瞬間血紅,咬牙道:「既然知道,何必廢話。」
柳生目道:「奉勸閣下,今天並非為你而來,還請不要多管閒事。」
蔡壽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說完,蔡壽一縱身,手裡掄著九節鞭,就和柳生目打在了一起。
載淳看著眼前的二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他的估計,蔡壽鐵定不是柳生目的對手,可保命還是沒問題。
現在更重要的是如何脫身,一旦蔡壽不是柳生目的對手,那高青可就危險了。
高青是相對中規中矩的功夫高手,沒啥太差的,但也都不拔尖。
外家功夫比不上田海這個少林寺出來的,身法也比不過蔡壽,心眼還沒夏紅多。
如果不是他行事穩重,恐怕單論身手和攻擊強度,他也就比夏紅強。
再說了,高青最強的是箭法,可現在上哪去整弓箭去啊。
柳生目點名要高青,說明他們在來的時候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一個沒留神,恐怕都會出大事。
正在載淳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見身後一陣風聲,田海大喝一聲「不好」。
載淳剛剛扭過頭,只見一個灰色的身影,躲過了田海的攔腰一刀,從載淳的身邊飄過。
離得太近了,幾乎是擦著載淳的鼻子掠過,五官長相都看得一清二楚。
典型東洋武士的沖天髮型,細長的雙眼,通紅的酒糟鼻子,一嘴的大黃牙。
從載淳臉前經過的時候,這位正呲著滿嘴大黃牙沖他笑。
沒等載淳有任何反應,這人已經來到了高青身邊。
高青早就感到了威脅,可是他沒有蔡壽那樣的反應力。
見那人到了身邊,剛要出劍疾刺,卻被那人用一隻十手架住寶劍,手腕一翻,高青拿著寶劍的胳膊就向外一撇。
高青吃痛,順著寶劍旋轉的方向扭動身形。
當他剛把身體轉過來的時候,另一隻十手已經插進了他的小腹,血順著十手的手柄淌了出來。
這一切來得太快,載淳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高青就已經捂著肚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載淳木訥地低下頭,看著手裡撐著寶劍的高青,有點發懵。
田海回頭看見高青倒在了地上,瞬間發瘋了一般的沖向那人,手裡的刀一個勁兒地亂砍。
那人也不慌張,身形一閃一閃地躲著田海的刀。
載淳蹲下身,用手扶著高清的胳膊,聲音顫抖地道:「你怎麼樣?」
高青臉色慘白地看著前方跟田海打鬥的東洋武士,微微一笑:「臣沒事,陛下快走,臣擔心他們會對陛下不利。」
載淳一米七十多的個頭,死命地架起一米九十多的高青:「朕不怕,朕帶你走。」
高青笑道:「臣走不了了,陛下快走,你絕對不能有事。」一邊說著,手捂著的小腹一邊咕咕地流著血,灑的地上一片殷紅。
載淳大叫道:「少廢話,跟朕走。」
說著,載淳強行架著高青就往胡同口挪去。
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後面一陣冷笑:「皇帝閣下去哪兒啊。」
載淳不用回頭也知道,柳生目朝自己這邊來了。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皇帝,面對這個局面幾乎是個廢物。
可是架著的高青現在差不多流了好幾百cc的血了,再不止血,不用他們出手,也必死無疑。
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憤怒,載淳撇下高青,猛地轉身,單膝跪地,舉起雙手大喝一聲:「百分之百空手奪白刃。」
蔡壽和田海被他這一嗓子給嚇了一跳,急忙看向載淳。
而另外一個東洋武士也是一愣,回頭看見載淳單膝跪地,雙手高舉,掌心正好夾住柳生目劈下的長刀。
柳生目也被這麼一下給整不會了,愣愣地看著手裡的長刀,不明白這位大清皇帝是怎麼做到的。
過了幾秒鐘,柳生目眼睛一縮,探出左手短刀,輕聲說道:「對不起了皇帝陛下。」
說著,短刀猛刺向載淳的胸膛。
載淳一看短刀近在眼前,心想:完了,這回全完了,我這才穿越一個來月,就又掛了。
還沒等載淳繼續往下憶苦思甜,耳邊就聽見「噗」的一聲。
只見高青站在他的面前,短刀的刀尖穿過他的身體,離載淳的鼻子只有幾寸。
載淳聞著鼻尖前的血腥味,看著高青扭回頭,沖他一笑,雙腿慢慢地軟了下來。
高青就這麼躺在了地上,而手中卻死死地攥著插進身體的那把短刀。
柳生目感覺到身後兩股風聲,急忙抽回載淳手裡的長刀,身形一閃上了旁邊的房頂。
蔡壽剛要縱身追趕,載淳大喝道:「別追了,讓他走。」
蔡壽站在原地,雙眼噴火地看著柳生目和另外一個東洋武士:「你又欠了我一條人命。」
柳生目笑道:「皇帝閣下,現在事情已經辦妥,在下就回去復命了。」
載淳抱著已經斷氣的高青,面無表情地看向柳生目:「回去告訴小澤,這筆帳,朕給他記下。」
柳生目鞠躬道:「嗨。」
說完,二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