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霽雪冷眼看向自己的父親,重活一世,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在這片天底下,她是女兒身,只要嫁了人,丈夫不愛,便是沒有依靠的浮萍。
「我們已經毫無瓜葛,你憑什麼將我綁起來管教我?」楚霽雪冷哼一聲,對阿苑道:「今日誰敢動我,你就把他的腿腳打折了。」
阿苑冷著臉往楚霽雪面前一擋,一桿紅纓槍立於身前,冷厲的眸子盯著前方:「腿腳打折不在話下。」
楚父只覺得阿苑不過假把式,衝著僕人吼道:「一個女流之輩有何可懼怕?把人給我抓起來。」
僕人立馬上前,只見阿苑手中的紅纓槍一揚,便是一陣勁風,僕人一聲慘叫,飛出老遠。
這下把周遭的人給看呆了。
還想要對付楚霽雪的人傻愣愣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楚父見狀,怒不可遏:「你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如此放肆,楚霽雪你若是再敢做出這等粗鄙之事,就真的再也與楚家毫無干係。」
「求之不得!」楚霽雪毫不留情地轉身。
顧氏一下子就慌了,她今日之所以趁著楚家祭祀過來,就是想要找楚家要個說法,現在說法沒要到,她怎麼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她絕對不許楚霽雪就這麼離開楚家,出了楚家,她還上哪裡說理去?
顧氏拿著手絹拭淚的手一把擋在了楚霽雪面前:「今日你要是……啊……」
顧氏話還沒說完,阿苑的紅纓槍便挑起了她後脖頸上的衣領,像是叉貨物一般將顧氏給叉了出去。
顧氏摔了個四腳朝天,手腳劃拉了半晌也沒有站得起身,模樣之滑稽逗得子瑩發出笑聲來。
阿苑才不管來者何人,將紅纓槍的矛頭對準了顧氏的喉嚨口,大有她敢在輕舉妄動便要一槍封喉之勢。
顧氏哎喲哎喲地喊疼,雙手雙腳佝僂著懸空,像是烏龜似的,再也不敢動了。
楚霽雪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顧氏:「活該。」
她拂袖,便往外走:「阿苑,子瑩,我們回去吧。」
子瑩立馬跟上,阿苑收紅纓槍的時候戲弄了顧氏一下,故意用矛頭差點蹭上顧氏的皮肉,顧氏「啊」的一聲慘叫,當場暈厥過去。
她這才將紅纓槍背在身後,離開楚家。
一場祭祀大典被弄得雞犬不寧,楚父氣得嘔血,口口聲聲罵楚霽雪越發離經叛道,不是個東西。
只是陳氏聽了,心裡莫名地對自己的丈夫產生怨懟,尤其是想到女兒離開楚家時看自己失望透頂的眼神,她總是心神不安。
然而中途醒來的顧氏硬拉著楚父和陳氏哭訴,可也沒什麼用,他們自己也正頭疼著。
顧氏見求助無望,便扯著嗓子喊:「好好好,你們都無能為力,那楚霽雪這個裴家兒媳,我們裴家也不要了,明日我便告訴所有人,你們楚家的女兒不知檢點,上勾引太子,下魅惑戶部侍郎,如今還對結髮丈夫不聞不問。」
陳氏看不下去:「如今鬧成這樣,你要和離便和離,莫要再敗壞我女兒名聲,我女兒就是年少不更事,被你們裴家欺騙,在你們裴家當牛做馬五載,而你兒子一回來便帶著二姨娘想要上位,我女兒如何會沒有怨氣。」
「往後你們裴家的事兒莫要再跑到我們府上來說,我女兒都不認我這個娘了。」
楚父卻是不想與裴家交惡的,畢竟現在裴景彥是總軍,現在是在癘人坊當差,往後呢?
日子還長著呢。
他訓斥了陳氏一句:「你一個婦道人家不識趣就閉嘴。」
說完便向顧氏賠禮:「放心,我會想辦法找金吾衛說情的。」
顧氏得了楚大人的承諾,心裡也算是踏實了些,她一步問三句,生怕楚父變卦,最終楚父都不耐煩了,命下人送客才算清淨下來。
顧氏一走,陳氏便問楚父:「夫君,霽雪都不要這個娘家了,你還能有什麼辦法,不會是想要害霽雪吧。」
楚大人背著手,吹鬍子瞪眼:「害?如何害?若不是抓不著她,我還真像對她家法伺候。」
最後楚父也沒說出會怎麼對楚霽雪,陳氏憂心不已。
楚霽雪回到裴府門口,看到上面招牌,十分不順眼,便安排子瑩將裴府的招牌揭下來,換成了楚府獨善閣的牌匾。
在看到獨善格三個字,楚霽雪心裡莫名地舒坦了許多。
她令廚房做了席面,然後府中的人一起用了餐。
吃過飯後,子瑩一蹦一跳地到了楚霽雪面前:「主人,聽說今天紅藥橋那邊有燈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燈會?」楚霽雪席中喝了點酒,面頰紅潤,躺在竹椅上透著幾分慵懶:「我倒是許久沒見過了,去去也無妨。」
子瑩歡天喜地,還特意換了身衣裳。
楚霽雪本想就穿身上這套衣服去,卻被子瑩強行推入房中,還給她精挑細選了一套羅裙,在她眉心點了花鈿。
「主人真好看,等會就讓那些男人流哈喇子去。」
楚霽雪被子瑩說得十分不自在:「你怎麼那麼會貧嘴?」
子瑩吐吐舌頭:「實話也不讓人說了?」
她拉著楚霽雪出門,阿苑已經將馬車備好了。
三人到了紅藥橋,此時天色尚早,便已經來了許多年輕男女,有的在準備花燈,有些在準備孔明燈……
好不熱鬧。
楚霽雪找攤販買了做燈具的傢伙什,與子瑩和阿苑三人開始做花燈。
正當她們興致盎然時,一雙粉色的繡花鞋出現在她們面前:「姐姐,你也來了,是不是想著找下家呀?」
聽聲音就無比令人厭惡。
楚霽雪頭沒抬,冷聲道:「有多遠,滾多遠.」
緊接著一雙黑色的官靴出現,楚霽雪心裡咯噔一下,抬眼卻看到裴景彥陰冷著盯著她瞧:「她何須找旁人?不是背著本總軍攀上了太子殿下,本總軍可是親眼所見的。」
「楚霽雪,你胃口挺大呀,難不成是想當太子妃不成?」
楚霽雪心中疑惑,裴景彥怎麼從癘人坊出來了?
將他留在癘人坊可是蕭元琅的命令,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將裴景彥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