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就你家小岩委屈?

2024-08-18 02:07:01 作者: 司皎
  在場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莫山教授向來最嚴肅也最冷漠,大家本來就都害怕他。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生氣的樣子。

  謝灼公然羞辱他的外甥,還卸了一條胳膊,把人整得半死不活,能不能繼續留在學院還真不好說……

  「你有什麼資格開除他?」

  時霽眉色冷淡的垂眸問。

  在這無比凌亂的場景中,他是唯一纖塵不染的。

  所有人都狼狽不堪,也包括後來的莫山教授,大衣上沾滿了泥漿。

  只有指揮官乾乾淨淨,薄而清透的眸色冷冷下垂。

  莫山教授抱著懷中的男生,宛如抱著自己的親生兒子。

  聞言怒極反笑,「他把我外甥欺負成這樣,我難道不能開除他嗎?!」

  時霽目光掃過昏迷的莫岩。

  居高臨下的視線沒有嘲諷,卻仿佛在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他語調平靜,「那不是他自找的嗎?」

  一語落地,全場震驚。

  謝灼垂著的眸微頓,似有些恍惚的抬起頭來。

  他盯著面前修長冷白的頸線,喉嚨乾澀的說不出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時指揮官。」莫山教授面色冷郁的問。

  「意思就是,活該。」

  時霽從來不會給誰的面子。

  他向來只實事求是。

  從莫岩準備出手那一刻,似乎他就已經猜到了對方會淪為這個地步。

  「你的意思是謝灼一點錯都沒有?」

  莫山教授氣的快吐血,「考核中技不如人的事的確很多,最起碼點到為止,像他這樣故意羞辱人的惡劣行為,憑什麼要放過他?」

  他畢竟是老人精了。

  三言兩語就將自己外甥撇的乾淨,反而將帽子扣到了謝灼頭上。

  謝灼胸腔微微起伏,緊咬著牙關想給這老登的臉一起摁泥里。

  時霽則淡淡反問,「你放過他了嗎?」

  他精緻的面容始終平靜,仿佛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起波瀾。

  帶著天生壓制感的嗓音冷冷質問:

  「你看完整段監控得知來龍去脈後,上來便擰斷他的手腕,這又算什麼監考行為?」

  莫山教授沒想到他在這等著。

  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我只是一時心急下手重了,這件事我自會上報給赫茲院長領罰。」

  時霽沒說話,也沒應聲,轉頭收回了目光。

  救護隊的人上前,正要查看在場人的傷況。

  莫山教授直接呵斥,「都過來!」

  於是沒有人敢去給謝灼看傷。

  醫護人員眾星拱月的圍著莫家那兩人,小心翼翼的將莫岩抬上擔架。

  莫岩疼的一邊哭一邊亂叫。

  時霽也沒吭聲,並沒提醒他們去看一下另一個全程不喊疼,沒掉一滴淚的少年。

  謝灼也不在意。

  他看了眼脫臼的腕骨,也不會復原,乾脆先不管了。

  他彎下腰,單手拉起來自己的『小推車』,沉默的抿著唇打算先推向終點。

  不能向上次那樣,他要保證成績。

  終點的記錄員都跑過來吃瓜了,連忙哎呦一聲拿著光腦上前。

  「我給你錄入。我聽他們說三十二頭是吧?」

  「三十八。」

  謝灼啞聲說:「我又找了六頭。」

  「……好。」記錄員看他狼狽不堪的模樣,低聲誇了一句,「你真厲害。」

  謝灼嗯了一聲,「謝謝。」

  那頭,莫山教授將莫岩送上了醫療車,臨走前他冷冷的看了眼謝灼,那陰鬱的目光足以將任何一個學生嚇得腿軟。

  「我不會忘記今日小岩在你這受得委屈,你最好好自為之。」

  謝灼腦海里有一百句能懟死這老登的話。


  他向來嘴皮子厲害,但就是莫名說不出口。

  他像是打架打贏了卻沒人誇獎,只能被對方家長指著鼻子罵的熊孩子。

  因為他身後沒有保護他的家長。

  時霽視線從那堆獵物上緩緩抬起,平靜如水看向莫山。

  「沒完了是嗎?」

  枝頭的薄雪洋洋灑灑落下,露出霜寒天地中的冷梅。

  時霽面上終於浮現出不耐,「就你家小岩委屈?」

  ……

  「能走路嗎?」時霽視線轉向了安靜站著的少年,「還是需要擔架抬你?」

  謝灼還在愣神,睫毛沾了點泥土,有些狼狽又有些茫然。

  他輕搖了下頭,「不用,沒傷腿。」

  時霽嗯了一聲收回目光,率先往叢林外走。

  「那就自己跟上。」

  謝灼的大腦如今經過太多刺激,似乎有些遲鈍,只知道下意識的邁步跟過去。

  叢林中剩下的學員都愣的出奇一致。

  「我怎麼覺得指揮官剛剛的話,好那個啊……」

  「那個是哪個?」

  「『就你家小岩委屈?』莫岩是莫山教授的外甥,但謝灼又不是指揮官的誰,聽起來好……曖昧啊。」

  「曖昧什麼曖昧,指揮官那分明是把學生當兒子養了!」

  記錄員在這時友情提示,「同學們,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三分鐘,你們確定不上報成績嗎?」

  「臥槽,都別擠,我先來!」

  「我鞋!我鞋!我鞋掉了。」

  「我他媽服了,誰他媽趁我拔鞋把我獵物偷走了,有沒有點素質啊!」

  ……

  時霽沒帶謝灼去醫療室。

  從後山出來最近的路便是他的別墅。

  他徑直走去抽了幾張濕紙巾,示意謝灼坐沙發上,「坐。」

  謝灼身上都是泥和血,看了眼乾淨到一塵不染的米色沙發,緩緩的挪動腳步。

  時霽抽出的紙巾冰涼,沉默兩秒後,他打開了熱水。

  待拿著散發著熱霧的濕巾走過來,就看到沙發上空無一人。

  謝灼在地上盤腿坐著。

  「……」

  時霽將溫熱的濕巾遞給他,「擦擦臉上的傷口。」

  謝灼都不知道臉上有傷口。

  估計是莫岩掙扎時不小心劃上去的。

  他接過熱騰騰的濕巾,在臉上一通亂擦,知道疼了也就知道傷口在哪了。

  畢竟他也不敢奢想指揮官會給他擦臉。

  時霽的確沒這個打算。

  視線下挪,「手腕疼嗎?」

  謝灼單手擦著臉,濕暖的溫度貼在臉上很舒服,帶著淡淡的清香,他嗓音還有些啞,「還好,沒知覺了……」

  「嗯。」

  時霽默不作聲的蹲下來,掃了眼他沾滿泥土的手,神情不耐的伸出手輕碰了下。

  驀地,謝灼渾身輕顫了下。

  他拿下遮住臉的濕巾,臉頰被蒸氣燙紅,「您……摸我幹嘛?」

  他很髒的。

  時霽沉默兩秒,反問,「你不是沒知覺嗎?」

  謝灼沒說話,一雙濕潤的桃花眼看著他,瞳孔漆黑漂亮,冷長垂下的睫毛有些濕。

  「看著我。」

  時霽驀地對他說。

  謝灼在看他,近距離的指揮官驚若天人。

  他從來沒見過生的這麼好看的人,每一筆都像是上帝精雕細琢,如薄雪般乾淨精緻。

  時霽微微啟唇,「你喜歡……」

  謝灼幾乎是脫口而出,「喜歡。」

  「吃香蕉嗎?」

  「……」

  空氣似有些尷尬,謝灼猶豫的回,「還好。」

  時霽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唇息的淺風落在少年臉頰上。

  看他直勾勾的望著自己,桃花眼底像著了迷。

  「那橘子呢?」

  謝灼不知道指揮官在問什麼奇怪的問題。

  他思考著正欲回答,驀地手腕被冰涼的手握住,隨後不待他反應過來,便被抓著腕骨狠狠一擰。

  骨節復位的疼痛,讓謝灼忍不住悶哼一聲。

  他無意識的皺眉仰頭,薄唇輕擦過面前人的下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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