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饒有興致地審視著王爺的眾人,目光所及,大殿外仍跪著很多請願的官員。
他微微一笑,問道:「那麼,你們口中所指的『小人』,究竟是誰呢?」
話音剛落,一名翰林從隊列末尾挺身而出,直指陳誠:「小人便是陳誠!」
此時,言英名並未發聲,他似乎在靜觀其變。
而皇帝的目光卻落在了另一位站立的翰林身上——翰林修撰黎繁。
他好奇地問:「咦,你為何沒有跪下?」
黎繁神色莊重,恭敬地回答:「回陛下,臣以為陛下英明神武,身邊並無小人作祟。陛下所做的一切,定有深遠的考量與安排。」
皇帝聞言大笑,心中暗自讚許:這個黎繁,倒是個識時務的「真小人」。
翰林院內竟也出了這樣的「內鬼」,真是有趣。
陳誠聽到這裡,也不禁轉頭望了黎繁一眼。
只見黎繁正對著他擠眉弄眼,那模樣既滑稽又意味深長。
自從那次「意外」地巴結了陳誠後,黎繁在翰林院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總是遭受擠兌。
但此刻的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反而樂在其中。
這傢伙可真是臉皮厚得跟城牆似的,心裡盤算著只要牢牢抱著陳誠這根大腿,未來必定是一片光明。
管他外界怎麼議論紛紛,說啥小人,黎繁心裡明鏡似的,陛下明顯看重陳誠,跟著陳誠混,絕對錯不了!
「陳卿啊,外面那些人都認為你是小人,你自己怎麼覺得?」皇帝這一問,陳誠心裡那個憋屈啊,簡直要罵娘了。
心想:陛下,您這不是成心找茬嘛!嚴興的死,我比竇娥還冤呢,無緣無故就背了個大黑鍋,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一抬頭,又瞅見裕親王在那兒擠眉弄眼的,陳誠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憤憤地說:「臣絕非小人,倒是看言大人年歲不小,行事卻似那無骨之蟲,軟得很!」
「嗯?軟人?這是何意?」朝堂上眾人一時愣住,沒反應過來。
過了會兒,才有人恍然大悟,有人甚至忍不住在地上偷偷扭動起來,場面甚是滑稽。
言英名氣得臉色鐵青,雙眼圓睜,狠狠地瞪著陳誠,心想:你這傢伙,在朝堂上公然開這種低俗玩笑,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小人?!
皇帝見狀,眉頭一皺,喝道:「夠了!休要在此胡言亂語!」隨後轉向言英名等人:「言卿,你們需要跪到什麼時候?」
言英名等人異口同聲:「陛下若不親賢臣,遠小人,臣等甘願長跪不起,以表忠心!」
陳誠在一旁聽著,心裡想著要不給自己改個名,叫「方賢臣」得了,說不定還能討陛下歡心。
抬頭一看,皇帝正冷冷地笑著,陳誠心裡一激靈,暗想:陛下這架勢,明顯是不打算讓步啊。
他倒要看看陛下會怎麼收拾這些傢伙。
只見皇帝淡淡開口:「好,既然各位愛卿如此執著,那便繼續跪著吧。
如果餓了,朕會命御膳房為你們準備飯食。」
說到這裡,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陳誠心中暗自得意:這群傢伙竟敢算計我,不讓他們吃點苦頭,我還怎麼在朝堂上立足!
陳誠心裡正盤算著如何給這些人點顏色瞧瞧,這時言英名說話了,聲音里滿是無奈與悲傷:「我們願意以死相諫!」
「死諫?」皇帝站起身,目光如炬,掃視著王爺的眾臣,「你們嘴裡天天掛著天下蒼生,可曾真正把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像嚴興這般的人,朕發現一個就嚴懲不貸!」
「現在你們要幫他說話,朕也不攔著,想跪就跪吧,這大好的江山,離了誰都能照常運轉。」
「剛好,也讓朕瞧瞧你們這幫臣子的骨氣和勇氣到底有幾分,退朝!」
皇帝這話一出,不少人的心開始動搖了。
他們本是來鬧事的,可沒打算真在這兒長跪不起啊!
跪上一個時辰都夠受的,更何況還不知道要跪多久。
這下可如何收場?
言英名心裡絕望了,他不怕跪,但他怕的是皇帝這種冷漠無情的態度,這樣下去,國家還怎麼得了!
就在皇帝準備離開時,陳誠突然站了出來,大聲喊道:「陛下,請留步!」
「哦?你還有何事要奏?」皇帝停下了腳步,目光中帶著幾分意外。
陳誠神色凝重地說:「陛下,這樣跪下去,只怕會鬧出人命來。」
「朝堂上的各位大臣,都是國家的中流砥柱,萬一他們身體出了什麼閃失,那不就影響了百姓的安寧?」
這話一出,不少人驚訝地抬起頭看著陳誠,心中暗想:這是什麼意思?陛下還沒鬆口,你這狗腿子怎麼就先叛變了?難道有戲?
然而,皇帝聽到陳誠的話後,卻感到非常失落,眉頭緊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指責朕做錯了嗎?」
陳誠連忙躬身行禮,解釋道:「臣並非此意,臣只是想說,跪在地上太過辛苦,不如請陛下移駕至良宵坊,那裡水質清澈,浮力大,跪著或許能輕鬆些。」
這話一出,整個朝堂都炸了鍋,翰林們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陳誠。
陳誠啊陳誠,你這是在玩什麼把戲?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老徐瞥了陳誠一眼,仿佛在說:「你小子,真夠狠的!」皇帝聞言大笑:「哈哈,陳卿此計甚妙,正合朕意!那咱們就移步良宵坊,瞧瞧去!」
「你們這些個翰林,都給我換上便裝,別出去了還給朕丟臉!」
王岩等人望著那群還跪著的翰林,搖頭晃腦,心中暗自嘀咕:招惹陳誠,這不是自找苦吃嗎?這傢伙可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
翰林們一個個怒目圓睜,盯著陳誠,但明顯,他們還沒想到接下來的「大禮」有多「厚重」。
良宵坊?哼,他們打死也不會想到要去那種地方。
沒過多久,一行人向良宵坊出發。
起初,翰林們還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但隨著隊伍深入外城,他們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積水越來越深,仿佛每一步都踏進了未知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