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再去保慈宮

  民間的鳳冠霞帔，宮中自然是沒有的，不過，宮中戲伶用的戲服，卻也有一套是仿皇后鳳冠霞帔的，當即便被太監宮女，給找了出來，送到了乾清宮。

  貼身的宮女替周婉言換上之後，朱由檢瞧了瞧，始終感覺還是有些彆扭，想了想，最後還是對周婉言說道：「婉言，要不你還是別去了，這套衣服穿著，怎麼看怎麼感覺彆扭。」

  周婉言微微愣了一下，說道：「皇上，您去拜見皇祖母，臣妾不去，豈不是失禮至極？」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周婉言才接著又說道：「要不，臣妾還是穿現在這套衣服去拜見皇祖母吧？」

  朱由檢想了想，便也點了點頭，說道：「也好，那就這樣吧。」

  正好這時，王承恩也從尚寶監回來了，朱由檢便又問了一句：「事辦好了嗎？」

  王承恩急忙躬身行禮說道：「皇上，奴婢已經將皇上的旨意，原原本本地傳達給了尚寶監的管事大貂璫方正化方公公，方公公也已經親自下場督辦，打造慈聖皇太妃的金寶金冊。」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王承恩又加了一句：「方公公說了，明天早上，便會親自將慈聖皇太妃的金寶金冊，送到乾清宮來。」

  朱由檢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承恩，傳旨，擺駕保慈宮。」

  「是，皇上。」王承恩急忙又應道，話音未落，卻聽朱由檢又說道：「還有，派個人去慈寧宮，督促著把慈寧宮收拾出來，過兩日，便把慈聖皇太妃迎進慈寧宮去。」

  「慈寧宮寬敞響亮些，距離乾清宮也近，朕黃昏定省問安，也能方便些。」

  聽了朱由檢的話，王承恩不由得又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急忙躬身應道：「奴婢這就去辦。」

  朱由檢微微點了點頭，王承恩這才又後退著，出了乾清宮，很快便派了一個小太監，跑去慈寧宮，督促打掃收拾慈寧宮去了。

  而王承恩，卻徑直找到了羽林衛統領王輔臣，將朱由檢擺駕保慈宮的旨意傳達了下去。

  很快，幾個小太監便抬著兩頂肩輿，出現在了乾清宮外，而王輔臣也已經分配好了護衛警從人選，在乾清宮外靜靜地列隊以待。

  很快，穿著皇帝大禮服的朱由檢便和依然還穿著王妃服飾的周婉言，便出現在了乾清宮外，上了乾清宮外面停著的肩輿，由幾個太監穩穩噹噹的抬著，在王輔臣等羽林衛的扈從下，從乾清宮，去了保慈宮。

  跟上一次駕臨保慈宮一樣，在去保慈宮之前，朱由檢就已經讓王承恩派人去保慈宮通報了一聲，等朱由檢和周婉言到保慈宮外時，前一次見過的那個大貂璫高時明高總管，已經帶著保慈宮中的大小太監、宮女，在宮外跪迎了。

  看到羽林衛護衛著朱由檢到來，高時明急忙上前，行禮說道：「奴婢高時明，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公公免禮，請起。」朱由檢從肩輿上跨了下來，微微躬身，抬了抬手說道，停頓了一下，又問道：「皇祖母可安歇了？」

  「老祖宗聽說陛下要來，很是高興，正讓宮中的御廚，給陛下和娘娘準備膳食呢。」高時明急忙說道。

  聽了高時明的話，朱由檢不由得也微微有些感動，皇祖母這是真把自己當孫子了呢，就像是在另外一個位面時空中，自己回老家，提前得到消息的祖母，忙前忙後的，準備大半天的飯菜，而且全是自己喜歡吃的！

  想到這個場景，朱由檢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感動，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紅潤起來，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倒是朕的不是了，讓皇祖母這個時辰了，還在忙碌。」

  「陛下。」高時明低聲叫道，停頓了一下，才又說道：「陛下能來看老祖宗，老祖宗心裡可高興了，陛下若是能常來，老祖宗也能天天開心，奴婢們看著，心裡也很是高興呢！」

  朱由檢轉頭瞧了高時明一眼，沒想到這個跟在皇祖母身邊的太監，倒也是個忠良之輩呢！

  想想也是，皇祖母在宮中待了一輩子了，能夠在她身邊待得長久的大貂璫，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奸詐小人，阿諛奉承之輩。

  皇祖母住的這宮殿，跟冷宮也並無多大區別，能安心在皇祖母身邊一待就是十幾年幾十年的，若真是什麼不忠不孝的宵小之徒，恐怕也早就已經離皇祖母而去，投靠了別的高枝了，哪還可能待到現在？

  瞧了高時明一眼後，朱由檢這才又說道：「笑一笑，十年少，以後朕也會時常來看皇祖母的，就怕朕來的次數多了，皇祖母又該看著朕生厭了。」

  聽了朱由檢的話，高時明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說道：「陛下，老祖宗看著陛下，就打心眼裡高興，又怎麼會生厭呢？」

  朱由檢笑了笑，說道：「只要皇祖母高興就好。」說著，便拉著周婉言的手，跨進了保慈宮的宮門，朝裡邊的正殿走去。

  還沒走到正殿，遠遠的，朱由檢便看見宣懿太妃拄著龍頭拐棍，出現在了正殿大門口，看到自己拉著周婉言的手走來時，臉上一下子就布滿了笑容。

  朱由檢見此，急忙上前幾步，親熱地攙扶著宣懿太妃的手，急聲說道：「皇祖母，您怎麼出來了？快，快些進屋歇著，進屋歇著，外面風寒露重，別受了風寒。」

  「沒事，老身這身子骨，硬朗著呢，沒事的。」宣懿太妃慈祥地瞧著朱由檢說道，停頓了一下，又上下打量著朱由檢，微微點頭說道：「嗯，好，不錯。」

  說著，又略微停頓了一下，宣懿太妃才又說道：「明兒，就應該是皇上大喜的日子了吧？」

  「是呢，皇祖母。這套大禮服，就是尚衣監，給孫兒做的，祖母覺得可好？」朱由檢張開雙臂，在原地轉了個圈，說道。

  「嗯，好，不錯，真不錯。看到皇上這樣子，老身就想起當初神宗大婚，老身第一次見著神宗帝的時候的樣子來。當時的神宗帝，跟皇上現在的年紀，也是一般無二呢！」

  說到這裡，宣懿太妃眼角不由得又有些紅潤起來，顫巍巍地抬起手來，用衣袍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然後才又說道：「一轉眼，這都四五十年了。」

  「皇祖母……」朱由檢不由得也有些黯然，當初宣懿太妃入宮之後，就一直不得皇祖待見，別說子嗣了，甚至連皇女公主都沒誕下一個，在宮中的生活，該如何孤獨清苦，可想而知！

  良久，朱由檢才又有些嗚咽地說了一句：「這些年，祖母辛苦了？」

  「也談不上辛苦，在宮中待了這大半輩子，老身也早就已經習慣了，習慣了，自然也就不覺得苦了。」宣懿太妃眼中含著淚花，說道。

  這話，像是在對朱由檢說，卻又好像是在對她曾經的夫君、丈夫，神宗皇帝說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