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請祖母前去觀禮

  站在保慈宮大殿的門口，陪著宣懿太妃，黯然神傷了好一會兒，朱由檢才和周婉言，一左一右，攙扶著宣懿太妃，走進了正殿，陪著宣懿太妃，在正殿的圓桌前坐了下來。

  宣懿太妃坐在上位，朱由檢和周婉言分別坐在她的左右兩邊，就如同尋常人家的祖母帶著一對孫子孫媳一樣。

  宣懿太妃瞧了瞧朱由檢，又瞧了瞧周婉言，臉上喜笑顏開，樂呵呵地不停地說道：「好，好，老身當初沒看走眼，皇上好，這個皇后也很好。」

  說著，宣懿太妃又伸手拉著周婉言的手，說道：「皇后，你雖是一國之母，天下女人的典範，但你也別忘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呢。」

  聽了宣懿太妃的話，周婉言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心想，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呢？

  話還沒問出口，卻聽宣懿太妃又說道：「你可別忘了，女人最重要的事是什麼？是為夫君開枝散葉！這大明皇朝的江山統續，可都著落在你和後宮其他嬪妃身上呢！」

  聽了宣懿太妃的話，周婉言頓時明白了過來，臉一下子就羞得通紅，急忙低下了頭去。

  宣懿太妃卻又轉過頭去，對朱由檢說道：「皇帝，這件事，你也得多放在心上，後宮嬪妃，也得雨露均沾，也好早日為大明誕下皇嗣。」

  「祖母，孫兒，孫兒記著了。」朱由檢也有些臉紅地低頭說道。

  「記著就好，可別忘了，明兒之後，你就是大明朝真正的皇帝了，這大明朝億兆百姓吃喝拉撒的問題，可都壓在你一個人的身上呢！」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宣懿太妃才又說道：「有那忠良賢才，你就多提拔提拔，也不要什麼事都攬在你自個兒身上，該交給下面那些臣子處理的，就交給那些臣子去處理。」

  說著，略微嘆息了一聲，宣懿太妃才又說道：「神宗爺深居宮中三十年，未踏足前朝一步，這天下也沒亂呢！」

  聽了宣懿太妃的話，朱由檢急忙說道：「孫兒怎敢與皇祖比肩？」

  宣懿太妃瞧了朱由檢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慢條斯理地說道：「老身聽說，一個家族要不斷的延續下去，後世兒孫，一定要比祖輩父輩更加優秀才行。」

  「皇族也一樣，若是皇祖子孫，都沒有跟先祖並肩的勇氣，那大明皇朝如何才能延續下去？到最後豈不是只能跟李趙那些前朝皇族一樣，泯然眾人嗎？」

  聽了宣懿太妃的話，朱由檢不由得一愣，沒想到這個深居宮中的老婦人，竟然還有這般見解呢，這樣的話，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說得出來的！

  微微愣了一下，朱由檢急忙起身，正色躬身行禮說道：「祖母教誨，孫兒謹記在心，不敢有負祖母厚望。」

  「嗯，這就好，你明兒就是大明天子了，老身絮絮叨叨，說了這許多，以後的事情，可就得靠你了，這大明的江山，是風雨飄搖，還是穩如泰山，也全在你一人的身上呢！」

  「是，祖母，孫兒會努力做個好皇帝，絕不會讓大明，毀在孫兒的手上。」朱由檢急忙又說道。

  宣懿太妃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慈祥地笑著：「晚膳吃了些什麼啊？什麼時候吃的，餓了沒有？老身讓後廚準備了幾樣小菜，都是……都是神宗爺喜歡吃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聽了宣懿太妃的話，朱由檢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酸，宣懿太妃三句話不離皇祖神宗，皇祖雖然有負於她，但她對皇祖，倒真是情深一片呢！

  「只要是皇祖母準備的，肯定都很好吃，皇祖母，您不說還好，您這一說，孫兒這肚子裡，可就咕咕直叫喚了，快些上菜吧祖母，孫兒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宣懿太妃笑了笑，轉頭對高時明說道：「讓他們把飯菜送上來吧。」

  「是，老祖宗。」高時明躬身應道，轉頭招了招手，很快，幾個宮女太監，便托著一個個紅木托盤，走了進來，將托盤上精美的菜餚，一一擺放在了紅木圓桌上。

  菜餚雖然不多，只有區區八樣，在皇宮中來說，八道菜，的確是不多，但對於朱由檢來說，這卻更像是自己在另外一個位面時空中時，回老家，祖母給自己準備的那滿滿當當的一桌子飯菜的情形了。

  「動筷子吧，都是些你們皇祖喜歡的菜餚，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宣懿太妃笑著說道。

  「皇祖母，那孫兒可就不客氣了。」朱由檢笑著說道，站了起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白嫩幾近透明的魚膾，放到了宣懿太妃面前的白玉瓷碗裡，說道：「祖母，這是魚腩，比較軟嫩，最適合祖母了，祖母，您快嘗嘗。」

  說著，朱由檢又夾了一塊，放在自己的碗裡，嘗了一口，說道：「嗯，鮮嫩柔滑，入口即化，溫度也很適中，祖母，您宮中的御廚，手藝真是不賴呢！祖母，您快嘗嘗呀！」

  宣懿太妃笑著點了點頭，端起碗來，用勺子舀著碗裡的魚腩，慢慢送進了嘴裡。

  吃了幾口菜，又陪著宣懿太妃飲了幾杯江南的低度貢酒，朱由檢這才又說道：「皇祖母，孫兒明日大典，想請祖母前去觀禮，不知祖母可願意去？」

  聽了朱由檢的話，宣懿太妃不由得又愣了一下，皇帝繼位大典，宮中太妃，前去觀禮，在以往，可並沒有這樣的先例！

  能夠出現在皇帝繼位大典上的，不是皇太后、太皇太后，也得是新皇的生母，別說太妃了，就是皇太妃，只要跟皇帝沒什麼血緣關係，都不可能出現在繼位大典上的！

  微微愣了一下，宣懿太妃才又說道：「皇上繼位大典，老身這把老骨頭，就不去了吧，前朝太妃，出現在皇極殿中，也不合乎祖制。」

  「祖母，孫兒父皇、母后，在孫兒幼時，就已經上仙了，孫兒在這宮中，除了皇兄，就只有祖母您了，如今皇兄上仙，孫兒，孫兒在這宮中無依無靠的，繼位大典，是孫兒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孫兒想要請祖母一同見證這個時刻。」

  聽了朱由檢的話，宣懿太妃不由得又愣了一下，轉頭瞧著朱由檢情真意切，甚至連眼睛都有些微微泛紅的樣子，宣懿太妃心中不由得一軟。

  一旁的周婉言也說道：「祖母，皇上明日舉行繼位大典，今兒他可是專門來請您老前去觀禮的，您老就不要拒絕了皇上的一片孝心了吧？」

  「老祖宗，皇上日理萬機，宮中大小事務，千頭萬緒，皇上初登大寶，萬事都還沒能理清楚頭緒來呢。」

  「百忙之中，皇上都還和娘娘一起，親自前來請您，您就勉為其難，與皇上一同見證這一盛世吧？」王承恩也在一旁說道。

  這種場合，本沒有王承恩說話的份，但是見宣懿太妃猶豫不決，王承恩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宣懿太妃微微猶豫了一下，望著朱由檢眼巴巴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軟，良久才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唉，那，那好吧，明兒老身就去看看。」

  「真的，那太好了祖母，明兒一早，孫兒就派人來接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