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點東西吧。」謝驚鴻端著一碗粥和兩個饅頭,將東西放在沈知蘊身邊。
沈知蘊動了動手指,將饅頭拿起來小口吃著,她確實感覺有些餓。
兩人都沒再說話,房間內除去沈知蘊吃東西的聲音,安靜的出奇。
最後還是謝驚鴻按捺不住出聲,「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何這麼對你?」
「若是有選擇,我也不想這麼做,不過現在說這些好像為時已晚。」
沈知蘊搖頭嘆了口氣,「看來,你根本沒將我的話聽進去。」
「我說過,任何事情都沒什麼晚不晚的。」
就如同做生意那般,有些商戶永遠在追逐當下熱銷之物,對那些過時東西嗤之以鼻。
不可否認那樣確實能得一時的利益,可若一昧如此,無論做什麼都只會是曇花一現。
謝驚鴻慢慢蹲下來席地而坐,低頭抱著膝蓋,「不一樣的,我已經無法回頭,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不過你放心,你幫我將兩個孩子教養的如此之好,我不會讓你有事,哪怕是……」
哪怕是拼上她這條性命,這話謝驚鴻並未說出口。
沈知蘊將饅頭和粥吃的一點不剩,吃完後打了個哈欠,「我有些睏乏,先睡一覺。」
「你……」謝驚鴻見她如此鬆弛的模樣,驚訝的張了張嘴。
可惜外面的人沒讓她如願,將門拍的砰砰響,「送個飯磨磨唧唧的,別給我耍花樣!」
原本就不結實的門板直接掉下來半扇。
留著絡腮鬍,臉上兩道刀疤的男人踱步進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沈知蘊。
「這便是蕭策衍的夫人?驚鴻,這次做的不錯,早就告訴過你,要聽二叔的話,我不會害你。」
謝驚鴻閉了閉眼,斂起眸色道:「現在,能讓我見到我的孩子吧?我要確認他是安全的。」
「當然。」謝廣智朝外面招了招手,「你的孩子,那便是我的侄孫,我怎麼會傷害他呢?」
不多時,黑衣人抱著個雙手被綁在背後的蕭宇澤過來。
蕭宇澤拼命地掙扎著,繩子已經在他的手腕上面留下血痕。
「你們放開我!」蕭宇澤瞪著那些人,「等我家裡人知道,定不會放過你們。」
謝廣智抓住他的衣領將給人拎起來,「家人?我們就是你的家人。」
「母親!」蕭宇澤突然看見房間裡的沈知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沈知蘊瞳孔一震,眼裡也儘是緊張。
她猜到謝驚鴻突然反悔,將自己綁來是有苦衷的,卻沒想到澤哥兒會落在他們手裡。
難怪,謝驚鴻會被他們要挾。
謝廣智拍了拍他的臉,將人放下來往謝驚鴻那邊一推,「去,找你母親去!」
「母親!」蕭宇澤轉身撲到沈知蘊身邊,眼裡儘是擔憂,「您沒事吧?」
沈知蘊想抬手像平常那樣摸摸他的頭,可惜身上沒有力氣做不到。
謝驚鴻在旁邊看著,眼底有羨慕又有些哀傷。
「小子,你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認識,真是頭白眼狼。」
謝廣智嘖嘖兩聲看向謝驚鴻,「乖侄女,要不要二叔幫你教訓這白眼狼?」
「你辛苦將他十月懷胎生下來,現在他卻認仇做父,我謝家和忠勇侯府不共戴天。」
謝廣智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疤,那疤幾乎橫穿他整個面部,「這都是拜蕭啟山所賜。」
「好在如今我已有籌碼在手,聽說他們全家都很重視蕭少夫人啊!」
謝廣智走到沈知蘊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手裡拿著把短匕首比劃。
「蕭策衍很快便會帶著北伐大軍回來,不知道到時候他願不願意,用兵符來換你的性命呢?」
謝廣智拿匕首指著沈知蘊,「今日便先來做個測試,看看你有多重要。」
「這小子壞我好事,害我的人被抓,害我家從運沒辦法實現考中狀元,揚名立萬的夢想。」
說著,他深吸一口氣,「那便先用你的手指,將我的人從大牢換出來。」
「二叔等等!」在那匕首離沈知蘊的手心還有半寸時,謝驚鴻突然出聲阻止。
因為她看見蕭宇澤死死擋在沈知蘊的前面,如此很容易被誤傷。
謝驚鴻儘量冷靜道:「那人卑鄙無恥,根本沒有真才實學,二叔你救他毫無意義。」
「若讓那樣的人頂著堂弟的名字科考,想來他泉下有知也不會高興。」
真正的謝從運早已經身死,不然也不會讓旁人頂替他的名字。
謝驚鴻知曉二叔有多疼愛他那唯一的兒子。
「你說的倒也在理,那依你看該如何處理?」謝廣智果然停下手裡動作。
謝驚鴻用手做刃,往自己脖頸一划,「他必須死,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您先前也說過,他的小心思最多,不是可以相信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謝廣智一刻沒將匕首放下,她們的心都懸在空中。
終於,謝廣智收手後退兩步,他很享受這種被旁人恐懼的感覺。
「看在我侄女求情的份兒上,今日暫且不動你,不然你撐不到蕭策衍回來可怎麼辦?」
謝廣智轉身走出去,招呼人過來看好這裡。
「其餘人和我走,親自解決那個玷污從運名字的廢物。」
本以為他有真才實學,日後考中就能讓他以從運的名字做官。
如此他便能自欺欺人,騙自己從運從未離開過。
等外面安靜下來,沈知蘊試著握拳,發現力氣恢復不少。
她又試著站起來,結果自然是成功。
看見這幕,最開心的莫過於蕭宇澤,「母親,你這是沒事啦!」
「算是。」沈知蘊點頭。
「多謝。」這話是對謝驚鴻說的。
謝驚鴻自嘲一笑,「我將你綁來這裡,你卻對我說謝?」
「我謝的是你給的解藥。」謝驚鴻應該是悄悄將解藥放在粥里。
方才她又提起許昌銘,用激將法激的謝廣智親自去殺許昌銘,這是在將人支開。
既然已經被看穿,謝驚鴻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看了眼外面。
隨後走近沈知蘊想和她說話,身子卻猝不及防被推開。
蕭宇澤看著她滿臉戒備,「不許過來,不許靠近我母親!」
「母親,你不要理她,她是壞女人。」
聽到這話,謝驚鴻表面沒說什麼,眼底卻浮上一層哀傷。
「沒關係。」沈知蘊拍拍他的肩,「還記得我教過你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