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蕭策衍有多不希望兩個小崽子來打擾自己,車夫還是將他們給接了來。
「母親!母親!我們好想你。」兩個孩子如乳燕投林般跑到沈知蘊的身邊。
沈知蘊被他們喊的心軟軟,正要將他們摟進懷裡。
旁邊卻出現一隻手將他們給隔開,「冒冒失失的,再傷到你們母親。」
「沒事,孩子們有分寸的。」沈知蘊將湯婆子塞到他們手裡,「凍壞了吧?快暖暖。」
沈知蘊知道這一晚兩個孩子肯定有被嚇到。
特別是澤哥兒,前不久才親眼見親生母親死在他面前。
好在如今塵埃落定,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安慰到他們。
蕭策衍的臉色沉著,果然他的擔心不是多餘的,這倆小兔崽子才回來就是和他搶人。
若不是城外難找到馬車,他非得將小兔崽子們單獨扔到其他馬車上去。
馬車裡,沈知蘊自然要坐在最裡面,顛簸輕些還暖和。
兩個孩子依偎在她身邊,蕭策衍只能委屈坐在最外面。
察覺到父親的視線,蕭宇澤身子一顫縮了縮脖頸。
若是從前,他定然嚇得動都不敢動,現在有母親在身邊他無比安心,還往沈知蘊那邊靠了靠。
宸哥兒更是仗著自己年齡小,整個人都縮在沈知蘊的懷裡。
偏偏蕭策衍只能自己生悶氣不能說,不然沈知蘊便會說他幼稚。
都是要做父親的人,和孩子爭風吃醋什麼,一點都不成熟。
「好啦!過兩日便是小年,你們想吃什麼,我提前準備好。」
沈知蘊很喜歡這樣的氛圍,所愛之人皆在身邊,再一起討論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兩孩子都高興起來,爭先恐後地說著各種美食。
蕭策衍道:「這些瑣事都交代下面的人去辦,你不必操心這麼多。」
他擔心沈知蘊累著,順便在倆小兔崽子的後背上輕輕抽一巴掌,「安靜點,別鬧。」
「母親,你看父親!」倆孩子爭相和沈知蘊告狀,馬車內一片熱鬧。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冷風急切地聲音在外面響起,「主子!聖上有口諭,召您速速回京。」
他的表情異常凝重,「聖上他……情況不容樂觀。」
「太醫院的院正說聖上的中毒時間太長,有部分殘毒已進入心脈,怕是……怕是……」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但他們已經猜出來結果。
蕭策衍蹙眉詢問,「派人去接李神醫,他或許會有辦法。」
當今皇帝算得上明君,若是就此駕崩,實乃大楚百姓的損失。
更何況三皇子逼宮將成年皇子盡數殺害,僅剩的七皇子還當不起大任。
「屬下已經通知玄麒衛的兄弟們過去請,不過聖上對此好像另有安排。」
冷風頓了頓後道:「除去主子之外,聖上還請了榮華郡主和郡馬、孫淮清孫大人和內閣的眾臣。」
「另外,聖上以和三皇子同謀的罪名處置了惠南王一家,將惠南王貶為庶民當眾斬首。」
這種種的舉措,幾乎不可能不讓人多想。
哪怕是完全不了解朝局的人,也會聯想到這一系列的舉措是為……
沈知蘊和蕭策衍相視一眼後,脫口而出,「託孤。」
召榮華郡主和內閣大臣以及孫淮清,是想讓他們輔佐還尚未成熟的七皇子。
還有惠南王,即便真是三皇子謀逆的從犯,全家斬首的刑罰也太重,幾乎半點不念情面。
用如此雷霆手段處置惠南王,是因為他是唯一可以威脅到七皇子的宗室。
如此看來事態已經非常嚴重,蕭策衍看向沈知蘊,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
他知道自己這一走就要忙碌起來,幾乎沒時間能陪著她。
如今沈知蘊懷著自己的孩子,他還成天不見人影,這還是人干出來的事?
沈知蘊卻比他先開口,「聖上的旨意耽擱不得,你快過去。」
「放心,我會帶著孩子們回家,在家裡等你回來。」
她彎了彎唇笑著道:「馬上就到小年,聖上難不成還能不放你回來團圓啊!」
「……嗯,等我。」蕭策衍不顧兩個孩子就在眼前,傾身過去在她臉頰印上一吻。
直到蕭策衍騎著馬消失在道路盡頭,沈知蘊還沒緩過神來,臉頰染上兩團紅暈。
好在孩子們貼心,閉上眼睛裝瞎,「哎呀!我們怎麼突然看不見啦?」
「沒錯,方才天突然黑黑的,我什麼都沒看見哦!」
沈知蘊被他們耍寶的模樣給逗笑,心裡的那點不舍被沖的煙消雲散。
皇帝要託孤之事在京城中不脛而走,最大的影響便是侯府的門檻快被踏破。
從前不屑和忠勇侯府相交的人家,都想方設法的送來拜帖,有的更是直接登門。
那些夫人都帶著自己的女兒,將姑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其目的不言而喻。
沈知蘊的月份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嗜睡,府中很多事務都由羅氏接手。
不過短短時日,她的身子便有些吃不消,「累,管家是真的累人啊!」
「蘊兒從前真是辛苦,才能將侯府打理的這麼井井有條。」
看著面前快堆成小山的拜帖,羅氏煩躁的揮手讓趙嬤嬤全都拒掉,「不見,不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們打著什麼心思,以前對我們唯恐避之不及,現在都如蒼蠅般圍上來。」
羅氏氣得將桌子拍的砰砰響,「想趁蘊兒懷孕進侯府的門,除非從我的屍首上踏過去!」
原本蘊兒懷孕就很辛苦,那些在正室夫人懷孕期間,為家裡男人納妾的,都不是人。
「夫人莫動氣,傷肝。」趙嬤嬤幫羅氏順氣,嘆了幾次氣欲言又止。
趙嬤嬤是侍奉了她大半輩子的老人,她一個眼神羅氏便知道她的心思,「說吧,是什麼事。」
「這……」趙嬤嬤支支吾吾地說出口,「是令國公夫人來看您,如今正在前院喝茶。」
羅氏冷笑一聲,「看我?她哪裡會有這麼好心,不是一個人來的吧!」
「是,您料事如神,還有令國公家的玉闕小姐。」
若是旁的人家,羅氏大可以稱病不見,奈何那是令國公家。
七皇子的生母令貴妃,正是令國公夫人的女兒,那位玉闕小姐的親姐姐。
羅氏明白往後的局勢,這位是不能得罪的,「走,替我換身衣裳。」
「還有,記得讓下面的人機靈點,別將消息傳去瓊華院。」免得沈知蘊知道之後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