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傍晚,侯府接連響起鞭炮聲,小年的氛圍漸濃。
沈知蘊盤算好雲雀帶回來的帳冊,發現這一趟的利潤非常可觀。
真不敢想像,若日後能開啟通商,這其中會是多大的商機。
沈知蘊高興之下,直接將年節的紅包翻倍,大家別提有多高興。
「連我也有?」李雷拿著封大大的紅包,不好意思地假裝婉拒著,「這多不好意思,嘿嘿!」
雲雀上手便要搶,「既然李神醫不想要,那便給我吧!」
「哎!誰說我不要的。」李雷將紅包舉高,輕聲嘀咕道:「再說,就算要送,我也要送給……」
見到雪鴞走過來,李雷立刻雙手將紅包奉上,「雪雪,這個給你。」
「拿雙份紅包,來年便能享雙倍的好運。」
雪鴞愣神片刻後才接過,「謝謝。」
「耶!是我贏,黃鸝拿錢。」雲雀攬過黃鸝的肩,朝她勾了勾手指。
黃鸝滿臉喪氣,拿出一錠元寶遞過去,「這人還是我們認識的李神醫嘛?」
「當然,你看他對旁人還是那副摳搜模樣。」雲雀將元寶收進錢袋,「感謝雪姐姐。」
李雷覺察出不對勁,斜眼看向雲雀,「你們又拿我打什麼賭啦?」
「當然是賭你,舍不捨得將紅包給雪鴞姐姐啦!我賭你會,黃鸝說你摳門,絕對不會。」
黃鸝還是沒和他們在邊關待過,不然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輸了錢,黃鸝自然不服氣,「我不信,除非雪鴞姐姐讓李神醫現在去買糖炒栗子。」
「若是李神醫願意去,那這頓便我來請客。」
雲雀激動道:「好耶!雪鴞姐姐,你快說你想吃糖炒栗子。」
「是你們想吃吧,兩個大饞丫頭。」李雷抽了抽嘴角。
正說著,他餘光看見雪鴞嘴角輕淺的笑意,他不由得呆愣片刻。
李雷傻傻地笑著,立刻整裝準備出門,「我現在就出去買!」
只要那笑容能多留片刻,他做什麼都值得。
李雷帶著好心情出門去,抬眼看見侯府外站著的人,臉上的笑容立刻垮掉。
他當做沒看見想繞道走,熊薇薇卻陰魂不散地追了過來,「李哥哥你等等!」
「我是不是說過,別這麼喊我,我是獨生子沒有妹妹。」李雷加快腳步。
奈何熊薇薇坐的是馬車,他兩條腿怎麼能跑的過人家四條腿。
熊薇薇自顧自地說了會兒話,沒得到回應脾氣也上來了,「李雷,你站住!」
她吩咐車夫將馬車橫過來擋住前面的路,「我來是想問你,你娶不娶我?」
「哈?」李雷一副被震碎三觀的模樣,不是說古代女子都很含蓄的嘛?
他之前遇見的也都是正常人,這怎麼還來個當街求嫁的。
熊薇薇叉腰傲慢道:「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李哥哥你也知道,我爹馬上要退吧?」
「我爹為聖上看病多年,還是很有話語權的,若你想接任院使之職,就必須娶我。」
太醫院的院使可形同朝堂上的二品官員,不知多少人在盯著那職位。
可惜下面的人醫術不精,好不容易才有個李雷這樣像樣的。
熊薇薇忍著憋屈故作大度道:「我知道李哥哥你心怡那丫鬟,反正男人也不可能只娶一妻。」
「到時候,我同意將她抬進來給你做妾總行吧?」
「李哥哥你可想清楚,莫要因小失大,丟失自己的前程,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李雷確實對院使之職很感興趣,基本相當於首都最好醫院的院長。
那可是醫學生畢生的追求,他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已經無法回去,那便要在這裡做到最好。
心裡要說沒有一點糾結是假的,可他也同樣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思考片刻後,李雷還是堅定地拒絕,「不用,我只想憑自己的本事上去。」
「若要為浮華名利放棄心裡所愛,我會後悔一生。」
李雷抬眸冷聲道:「讓開,我要去買糖炒栗子。」
「你……!」熊薇薇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表情逐漸扭曲,「李雷,這可是你逼我的。」
「我方才說過,這是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這時,馬車內探出一張戴著面紗的女人,「熊小姐,我說過做人不能心慈手軟,怎麼樣啊?」
「好,算我輸。」熊薇薇朝她伸出手,「我會按你說的做,希望事成之後,你真能幫我實現願望。」
女人將一包白色粉末遞給熊薇薇,「放心,我們聯手絕不會失手,走吧。」
黑色罩袍蓋住女子的身體,只露出她那雙陰鷙的眼睛。
掩在面紗下的嘴唇輕聲道:「沈知蘊,準備好接收禮物了嘛?」
……
今年來侯府送禮的人比往年不知要多多少,門檻差點被踏破並不只是一句形容。
好在沈知蘊不用操心外院的事,羅氏都幫她找好藉口,郎中說不宜勞累,不宜見客。
再加上蕭策衍維護她的名聲在京城傳開,幾乎沒人敢來找她的晦氣。
瓊華院裡單獨設了一桌,只有黃鸝雲雀等幾人和孩子們,既清淨又溫馨。
顧著沈知蘊的身子還有孩子們,她們便沒有吩咐人送酒過來。
沈知蘊卻道:「沒事,你們想喝便小酌兩杯,米酒的酒氣也沒那麼大,過年不用拘著自己。」
「真噠!」雲雀舔了舔嘴唇,她還是挺饞酒的。
黃鸝立刻敲了敲她的腦袋,「假的,不行就是不行。」
「不過奴婢倒是吩咐廚房做了點別的來。」
不多時,熱騰騰的酒釀圓子被端上來,「這個你們可以喝。」
「噗……」雲雀無語凝噎,「這就是你給我們喝的『酒』?」
黃鸝麻溜地給她們每個人盛上,「那咋啦,酒釀圓子裡面難道沒有酒嘛!」
「那我應該也能喝點吧?」沈知蘊聞到那味道,也有點想喝。
黃鸝拿了個小碗,「奴婢問過李神醫,他說孕婦什麼都能吃,只是什麼都要適量。」
其實他的原話是,拋開劑量談危害都是耍流氓,不過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沈知蘊攪動著碗裡的湯圓,明明是甜香的味道,卻勾出她的反胃感。
「嘔——」沈知蘊突然劇烈地乾嘔起來。
惹的在場之人都慌了神,黃鸝幫沈知蘊順著背急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夫人懷孕以來雖然偶爾乾嘔,卻都沒有這麼嚴重過。
雪鴞立刻指著桌上的酒釀圓子道:「快,把這個撤下去!」
「不能,不能撤!」一道尖銳的女聲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