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蕭宇澤滿臉懵，扭頭皺眉道：「你休想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身上污衊我。」
不是他做的事情，他堅決不會承認。
沈知蘊不與他辯駁，抬手示意身後的丫鬟上前，「這是白鷺，以後負責照顧你，有什麼需要和她說。」
「我不需要！我房裡有春香姨照顧就好。」蕭宇澤如臨大敵地退後，這女人肯定是想派人在他身邊監視。
沈知蘊抬眸示意白鷺說話，「告訴他春香私放他離開瓊華苑的下場，順便教教他規矩。」
「是，少夫人。」
白鷺轉身對蕭宇澤福了福身，「大公子，春香已經被發賣出去，以後便由奴婢來服侍您。」
「還有，您以後直呼侯府僕從的姓名便可，萬萬不可再用叔伯姨娘等敬稱。」
蕭宇澤聽得一時呆住，反應過來後聲嘶力竭地大喊，「你好狠毒的心腸，是我央求春香姨放我出去的！」
「有本事你就懲罰我，哪怕打死我都行，憑什麼要將春香姨賣掉？」
從前根本不是這樣的，蘇蘇姨明明教他做人要善良，在碧翠軒時他都是將僕從當成長輩來看待。
沈知蘊坐在那裡看著他，明明是平視的角度，蕭宇澤卻感覺自己被俯視著，那眼神看的他喘不上氣來。
只見沈知蘊從丫鬟手裡接過帳本放在他面前，「你的第二錯，未能約束好自己的僕從。」
「沒有規矩的後果便是如此，誰家養的起這等僕從，看不懂沒關係，雲雀你說給他聽。」
雲雀清了清嗓子說：「碧翠軒春香採買五斤牛肉花費十兩銀，修補公子衣裳花費五兩銀……」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都是先去消費後記在侯府的帳上，再由公中撥銀子去還。
蕭宇澤眼神清澈，滿臉天真的疑惑道：「這有什麼問題嘛？」
「大公子，你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的價，十兩銀在莊戶人家可以買兩頭耕牛，湖綢一匹也不過五兩。」雲雀解釋。
沈知蘊看著他，「無規矩不成方圓，縱容僕從會助長他們的野心，現在敢陽奉陰違，來日更覺得騎在主子頭上不是事。」
「不管從前如何，今後在瓊華苑便要守我的規矩。」
「不僅僕從自己犯錯會被罰，主子犯錯僕從不規勸的更要連坐受罰，如此才能時刻警醒他們守好本分。」
蕭宇澤聽完這番話後忍不住怔在原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沈知蘊不給他緩和的機會，繼續道：「你的第三錯，不顧及自己的安全私自出侯府。」
「我不服！」蕭宇澤嚷著辯駁，「你憑什麼不准許我出府？我這侯府公子，連尋常人家的孩子都不如。」
沈知蘊屈起手指敲敲桌面，「聽話注意重點，我說的是私自出府，以後出府需得報備，身邊有護衛跟隨。」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如此忽視自己的安全，是不孝不悌之舉，怎麼不算是你的錯？」
自古以來落單被害的貴族公子不知多少，他們在歹人眼裡和送上門待宰的羔羊有什麼區別。
蕭宇澤被懟的無話可說，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擔心他的安全，低頭沒說話便代表他已經認錯。
「既然沒有意見，那犯錯自然該受懲罰，明日你隨我出門去個地方。」沈知蘊說完後便起身離開。
蕭宇澤抬頭喊住她，「等等，你要罰就現在痛快的罰，我絕對不喊一聲，何必要拖到明日？」
背對著他，沈知蘊暗暗勾唇輕笑，「當然是想看你抓心撓肝，在心裡反覆回味此事的不安模樣啊！」
她已經差不多摸清楚蕭宇澤的脾性，最知道他的弱點和軟肋在哪裡，拿捏他不過是手到擒來。
今晚的事情很快被錢嬤嬤和趙嬤嬤傳到羅氏那邊。
她們倆全程在場，向羅氏繪聲繪色地描述當時的情形，引得羅氏拍手叫好，「好啊！這兒媳婦娶的妙。」
有如此明理睿智的主母教導著，兩個孩子的將來絕對錯不了，如此也算對得起他們。
「是啊！我們都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只幫少夫人鎮場子，不插手干涉她的任何決定。」
錢嬤嬤也跟著笑，對沈知蘊讚不絕口，「現在看來，少夫人那氣場強的，根本不需要我們。」
翌日早晨，沈知蘊神清氣爽地站在瓊華苑門前等候。
沒過多會兒白鷺便帶著無精打采的蕭宇澤前來，他眼底有濃重的青影，明顯沒睡好的模樣。
「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蕭宇澤迫不及待地詢問。
沈知蘊說的沒錯，明擺著的懲罰不可怕，可怕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好像頭頂懸著一把利劍。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甚至不知道會不會掉下來。
他越是急著追問，沈知蘊越不可能告訴他，「跟我來便是，放心，不會像春香似的把你發賣。」
「……」蕭宇澤知道他再問也沒用，索性坐在馬車上發呆。
沈知蘊將餡餅和牛乳放在他面前，「你起的太遲，來不及在家裡吃，隨便吃點墊墊，餓肚子的滋味可不少受。」
「哦。」蕭宇澤嘴上答應著，心底卻在反駁沈知蘊。
現在才卯時哪裡晚，平日裡這個時候他還在睡夢裡，還是蘇蘇姨對他好，都讓他睡到巳時。
吃飽過後就開始犯困，蕭宇澤困的腦袋一點一點，眼看要往前栽倒，額前突然被只微涼的手掌托住。
恰好此時馬車停下，沈知蘊率先走下去，「到了，快下來別耽擱時間。」
蕭宇澤還有點沒回過神來，額頭上的觸感仿佛還存在，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等走下馬車，看見眼前的建築後，他的瞳孔驟然放大，「你要送我來國子學裡讀書？！」
這可是天底下讀書人最嚮往的學府，可以說能進國子學的人，等於半隻腳已經跨進朝堂。
「做什麼春秋大夢，你覺得自己能通過國子學的入學考試？」沈知蘊毫不留情的打擊他。
國子學可不是隨便的地方，皇帝下旨創辦這裡是為選拔人才。
只有通過嚴格的考核才能進來，不然家裡就算再有錢有權也會被拒之門外。
蕭宇澤臉色難看地扭頭，「那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羞辱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