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很閒?」沈知蘊斜了他一眼後便沒再搭理這臭小子。
他們沒在外面站多久,便看見兩名身著國子學制服的青年走過來。
青年躬身施禮後開口,「請問,是忠勇候世子夫人和公子嘛?我們是孫先生派來接二位的。」
蕭宇澤頓時身板都直起來,他從來不知道孫先生竟然這麼厲害,竟然能在國子學裡當先生。
「哼!誰讓你把孫先生趕走的,現在上趕著來請,先生可不一定會搭理你。」
沈知蘊知道這小子定是誤會青年說的孫先生是那沽名釣譽的孫有名,就他也配出現在這裡?
只是她懶得和這小子做無謂的爭辯,對這臭小子而言,擺在眼前的事實比空白的說辭更有說服力,
「是,勞煩你們。」沈知蘊點點頭,跟在青年身後走入莊嚴的大門。
青年將他們帶到學堂外面,「夫人和公子只能在外面參觀,不可進去打擾學子們讀書。」
他們言簡意賅的交代完後便行色匆匆的離開,生怕浪費半點時間。
沈知蘊和蕭宇澤即便站在外面,都能聽見裡面傳來的朗朗讀書聲。
蕭宇澤驚訝地張了張嘴,「他們都是這麼早就開始讀書的嘛?可我覺得讀書很簡單,完全沒必要如此。」
看來國子學的學生也沒他想的那麼厲害嘛!
每次孫先生布置的任務,他都是在半個時辰內學會,完成課業之後就可以隨便出去玩,蘇蘇姨從不會拘著他。
「是嘛?那敢不敢測測你的水平。」沈知蘊笑了笑,這臭小子還不知道等會兒要經歷怎樣的毒打。
蕭宇澤打死都不可能認輸,揚起下巴傲嬌道:「測就測,誰怕誰。」
「挺有志氣,正好,負責測你的人來了。」沈知蘊示意他往前看,只見孫淮清正拿著書捲走過來。
蕭宇澤以為他是國子學的學生,左顧右盼地尋找,「孫先生呢?」
「在下孫淮清,是你以後的先生。」
孫淮清嗓音清淡地介紹自己,「不過你有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學生,還需要進行考察。」
「你是我的先生?」蕭宇澤上下打量著他,有沒有搞錯,這人的年紀看起來只是學生吧!
沈知蘊扶著蕭宇澤的肩將他往前推,「澤哥兒,還不快向先生見禮。」
「切!他現在還不是我的先生,除非你比孫先生厲害。」蕭宇澤偏要和沈知蘊對著來。
這人如此年輕,學問怎麼可能比孫有名先生厲害,這壞女人果然是故意不想讓他學好。
孫淮清不和他爭辯,將懷裡的幾本書遞給他,「你這個年紀,應該已經讀完三百千,今日就考這些內容。」
「隨我到旁邊的書房,給你半個時辰內溫習。」
蕭宇澤還以為考什麼內容,不就是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這些他已經背誦的滾瓜爛熟。
這先生果然不怎麼樣,還想用這個來為難他?看他等會兒怎麼讓沈知蘊這女人狠狠打臉。
沈知蘊將臭小子交給孫淮清之後便離開國子學回到侯府,只留白鷺和侯府護衛在外面候著。
她還有偌大的侯府要管理,很多事情要做,沒法將時間精力全耗費在臭小子一人身上。
侯府的帳她這兩天粗略盤過一遍,即便如此也發現其中有不少問題。
和眼前的事情比起來,昨晚和蕭宇澤說的僕從私拿回扣之事都算不得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沈知蘊指著百香樓的上季營收皺眉質問,「百香樓處在京城最繁華的鳳凰街,旺鋪的進帳只有兩百兩,你在糊弄鬼。」
來送帳冊的掌柜哭喪著臉訴苦,「少夫人您有所不知,百香樓的生意全都被聚坊齋給搶走,沒有虧損已經很不容易。」
反正這世子夫人是官家小姐,想來根本不懂做生意的事。
「呵,聚坊齋每日限量接客,且和百香樓服務的顧客不同,王掌柜這話說的,難道不覺得可笑?」
聚坊齋只服務真正的世家貴族,京城裡有資格進去的只占少數,而百香樓可是來者不拒。
還敢胡亂攀扯聚坊齋,他怕不是想不到聚坊齋的東家正坐在他面前。
沈知蘊手裡撥著算盤,「我的人看過百香樓每日進出客量,按照這情況來看,每日流水絕不會少於百兩。」
「限你三日內將真正的帳本和進項交出來,否則我只能秉公處理,將你移送到大理寺審問。」
王掌柜對上沈知蘊的眼神,背後忍不住生出冷汗,卻還垂死掙扎地狡辯,「少夫人,這便是真帳冊。」
「我可是侯夫人那邊的人,您沒有權利處置我。」語氣暗含威脅之意。
沈知蘊瞥向身後的錢嬤嬤,「是嘛?我新嫁入侯府,對有些人際關係還不甚懂,請嬤嬤指教。」
「回少夫人,夫人已經將侯府管家權交予你,任何事情您都有處置的權利。」錢嬤嬤正色道。
沈知蘊點點頭,「行,我一介婦人不通查案,便去報大理寺來查,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做。」
王掌柜見徹底沒希望,只能跪在地上和沈知蘊求饒,承諾會將貪昧的錢全都還回來。
等他離開後,沈知蘊起身拿出初見羅氏時她贈送自己的玉牌,有這個便有資格管理侯府所有產業。
「趙嬤嬤,你拿著此物去通知侯府名下所有的掌柜,明日全都去百香樓,有些事情是時候和他們說道說道。」
沈知蘊自己手裡便有數十家商鋪,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有時候手底下人從中撈點油水,她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可侯府的這些商鋪掌柜,他們已經不是撈油水的程度,而是恨不得連鍋端走,這還能不整肅?
「是,少夫人。」趙嬤嬤激動地腳下步伐都輕快許多,終於有人能好好治治那些吃裡扒外的東西。
這些年夫人身子不大好,分不出精力對付那些老滑頭,才任由他們肆無忌憚將侯府的錢裝進自己口袋。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沈知蘊再次抬頭時,日頭已經西斜,這時候那臭小子也該回來了。
果然,不多時白鷺便敲門進來稟告,「少夫人,奴婢已經將大公子送去房間裡休息。」
她說話時臉頰都在輕輕抽搐,明顯是強忍笑意的模樣。
「哦?」沈知蘊饒有興味地挑眉,「快和我仔細說說看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