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蘊還想勸說,卻見蕭策衍已經麻溜的躺在她剛鋪好的地鋪上,「早些睡,你也要長身體的。」
「……」沈知蘊抽了抽嘴角,竟然拿她搪塞蕭宇澤那臭小子的話來說她。
這可是蕭策衍自己搶要睡地上的,可不能再說她沒有良心。
沈知蘊歡歡喜喜地去睡床,她還是喜歡這種四周有帷帳遮蓋,有著落的感覺。
本以為有蕭策衍同處一室會不習慣,奈何身體太累不允許她失眠,沒多會兒她便進入夢鄉。
翌日,直到雪鴞端著水盆進來喊她,沈知蘊才打著哈欠起身,發現蕭策衍早已不在房間裡。
若是這時候雲雀那丫頭在的話,必然會調侃她兩句,然而雪鴞只是沉默著給她梳妝。
雪鴞並不擅長梳妝,沈知蘊讓她弄的簡單點便好,順便向她詢問,「你有看見世子嘛?」
不會已經離開清水莊去辦事了吧?她還沒來得及提給臭小子減免懲罰的事,等回侯府可就來不及了。
「世子在前廳和鄭莊主說話。」
沈知蘊忍不住冷笑,那老東西估計是想來看看她有沒有被嚇破膽的,這齣好戲她怎麼能錯過。
她迅速換好衣裳後直奔前廳,進去後便看見鄭莊主面如菜色地站著,頭都不敢抬起來。
「是是是,小人稍後會親自給少夫人賠罪,求世子您看在往日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網開一面。」
看見沈知蘊走過來,鄭莊主立刻抱拳躬身,「少夫人,是小人考慮不周,才害您受驚世子受傷。」
「小人保證肯定將功折罪,請您和世子求求情,不要將小人趕走,小人還有老母親和孩子要養活。」
沈知蘊心底暗暗吃驚,此時將鄭莊主趕走,絕不是好時機。
倉庫是他私自開闢的,很明顯他便是栽贓陷害侯府的同謀,若是將人放走無異於放虎歸山。
從昨晚他的處事態度來看,沈知蘊不相信蕭策衍會這麼衝動。
兩人眼神在空中交匯,她瞬間讀懂蕭策衍的意思,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這不是放虎歸山,而是在引蛇出洞。
沈知蘊微微福身行禮,故作同情道:「世子,清水莊出現劫匪,這也不全都是鄭莊主的錯。」
「將人趕走懲罰的著實有些重,不如將他罰去做半月苦力,收拾整理倉庫什麼的活小懲大誡。」
蕭策衍沉思片刻後,「勉強」同意沈知蘊的建議,「好,既然夫人為你說話,那你便負責清水莊的所有倉庫。」
「多謝世子,多謝少夫人寬宏大量。」鄭莊主激動到差點哭出來,想不到他還能因禍得福。
雖說那群廢物東西不中用,不僅沒將沈知蘊嚇唬走,還險些連累到他,但卻讓他得到掌管倉庫的機會。
誰不知道他名義上是莊主,實則就是給侯府打工的,他管的只是經營,倉庫那邊始終插不上手。
要不然他幹嘛要費勁吧啦的秘密建造一座倉庫出來。
等鄭莊主離開後,沈知蘊坐下來舉著茶盞沖他一笑,「世子好計謀,將老鼠放進米堆里,不偷吃的是神仙。」
欲要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特地製造這麼好的機會給他,鄭莊主怎麼可能什麼事都不做,要的便是抓住他的罪證。
「多虧你的配合。」蕭策衍難得露出笑意。
看他的心情不錯,沈知蘊趁熱打鐵,「世子寬宏大量,想來不會和孩子計較,三天下來,澤哥兒的腿怕是會廢。」
「內宅之事你定奪。」他說完後便急匆匆要走,「我還有事情要辦,你和澤哥兒再玩一天,明日我帶人來接你們。」
沈知蘊點著頭並未挽留,「世子慢走,需要我吩咐人給你帶些點心吃嘛?」
清水莊不似侯府,灶台始終留著火,想什麼時候吃東西都能很快做出來,此時廚房還未準備好早膳。
「不用。」蕭策衍腳步頓住,又回頭補充一句,「我在莊子裡留了些人手,你凡事不必束手束腳顧忌太多。」
沈知蘊聽到這話後眉目舒展,看來不僅她懂蕭策衍的意思,蕭策衍也同樣懂她想做什麼。
這時雪鴞過來喊她去用早膳,沈知蘊過去時,臭小子正規規矩矩地站在飯桌前不敢坐。
沈知蘊忍不住暗笑,故意不提醒他蕭策衍已經離開的事,自顧自坐下來喝著碗裡的小米粥。
「咕嚕——」蕭宇澤忍不住捂著肚子咽口水,他已經餓的不行,奈何家裡的規矩是要等長輩先動筷。
直到看著沈知蘊喝掉半碗粥和小半盤水晶蝦餃,他才忍不住出聲問,「父親為何還沒過來用膳?」
「世子有事要忙,已經離開莊子,不來吃早膳啊!」沈知蘊笑的一臉和煦。
蕭宇澤頓時瞪大眼睛,「什麼!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在這傻站半天,餓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他一屁股坐下來,抓起包子便往嘴裡塞。
「你不是也沒問我。」沈知蘊十分好奇,「世子平日裡對你們挺好的,你怎麼如此懼怕他?」
蕭宇澤搖著頭,「不知道,感覺父親有種威嚴不可侵犯的氣場,在他面前做錯任何事都會被罰。」
想到回去要被罰跪祠堂,他的腦袋瞬間無精打采地耷拉下去。
「我也經常罰你,你不是照樣在我面前沒大沒小?」沈知蘊有些好笑。
在她這裡臭小子可謂是怎麼自在怎麼來,跨越整張桌子夾菜是常有的事。
只要沒有外人在場,沈知蘊都會縱容他的天性,不然孩子總是被釘在條條框框裡容易變得呆板。
蕭宇澤嘴裡嚼著東西,含糊不清地說:「那腫麼能一樣。」
和父親對話時,即便是關心的話也會伴隨著壓迫感,而沈知蘊即便是懲罰他,也會有种放松的感覺。
放鬆……
蕭宇澤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他竟被潛移默化的改變這麼多,開始覺得和沈知蘊相處起來很自然。
從前他對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沒有任何概念,如今沈知蘊坐在這裡,他竟覺得母親的形象漸漸清晰起來。
仿佛母親就該如沈知蘊這般,會關心他,會和他循循善誘的講道理。
想著想著,嘴裡便不由自主的呢喃而出那兩個字,「母親……」
「嗯?你方才喊我什麼?今日開竅啦!」沈知蘊意外地抬起頭。
「不錯,正好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