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羅試煉於今日正式開始。Google搜索
玄武宗內的弟子,未去過乾羅秘境的全都摩拳擦掌。比武台上是好幾面大鼓,周圍守著神色端方的弟子。
「所有弟子要在兩天內比完?這樣身體怎麼吃得消?」
「你放心吧,到時候獲勝的前二十名,會得到一瓶補元丹,屆時,又能補足靈力,前往乾羅秘境。」
雲月璽也和王方站在一處,聚精會神地看著比武台上的比試。如今正在比試的,是名紅衣少女,她雙手舉著峨嵋刺,身法靈巧,宛若靈鳳般朝對手刺去,手上的峨嵋刺虛實變幻,招式古怪,讓人想不到下一擊會落在什麼地方。
雲月璽靜靜地看著她的招式,一旁的王方見她專注,道:「這是虞玉兒,她的兄長是天驕榜第十,她們兄妹倆於修習一道都很有天賦,師尊常用他們來教導我。」
畢竟是自己的同盟,雲月璽也不能完全讓人自說自話,應和道:「是,她的招式非常百變。」
但還不夠呢……
王方道:「這次比試,虞玉兒會是我們強勁的對手,還有她兄長,前幾年,虞清在外遊歷,錯過了乾羅試煉,這一次他一定會參加。以他的實力,定然無礙,但我們也不用太擔心,畢竟,宗內有二十組名額可以入乾羅秘境,我們也不一定要拔得頭籌。」
雲月璽不說話,不想和同盟起爭執。
但是,在她想來,既然參賽,那就必定要為了魁首之位全力以赴。
雲月璽眼也不眨、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比賽,虞玉兒和她的隊友,毫不費力地贏了另一組選手。
下一組對壘的弟子是——雲月璽聽到自己和王方的名字,對戰的是虞玉和隊友鄭辛。
台上,還沒來得及下台的虞玉臉色微驚,但片刻,她便露出極燦爛開懷的笑,拿峨眉刺一指:「好,正巧我還沒打過癮呢。」
虞玉兒生得極貌美,像是山茶花那般清妍,玄武宗並著其他宗門的好些弟子都在看她。她是天生的天之驕女,注視的目光只讓她的美更奪目。
王方周身一肅,道了一聲得罪,充滿戰意地上了比武台。
他看向旁邊……雲月璽居然已經走到前邊去了,她似乎不帶任何情感,上去參戰,也像閒庭信步。
虞玉兒見到雲月璽那剎,微微挑眉,她自負美貌,面前這少女,表情像是冰天雪地,但是比她更美貌,這點,從台下那些弟子的目光就可以看出。
虞玉兒笑了笑,這比武台上可不是比臉,而是單純看拳頭。
「來吧!」她嬌叱一聲,手拿峨嵋刺,像旋風一樣刺出。
「糟糕,玉兒師姐剛和人比試過,短時間內,她如何和雲師姐比試?」一名弟子道,「這樣,真不會有勝之不武的嫌疑嗎?」
王方正在掐訣,他是天生的法修,倒是能一心二用,聞言不由分了一縷心神給正說話的弟子。
這個人身上的服飾是……碧雲峰的弟子?
王方發現這一點,本波瀾不興的心再添風浪,碧雲峰上的弟子和雲師姐有仇?對戰在即,他們在底下胡言亂語什麼?
比試規則就這樣,他們按照比試來對決,有什麼勝之不武的?
王方如是想,就連碧雲峰弟子旁的弟子,聽到他們說話,也不由得面露訝異。
這些弟子無法理解,循著規則而進行的比試,怎能算是勝之不武?難道要那個叫雲月璽的劍修棄劍而逃,才算是光明磊落?
他們無法理解,甚至覺得對方在扯淡,但是一看,一群碧雲峰弟子都深以為然,對雲月璽露出那種看奸邪之徒的表情。
這些弟子默了默,想離這群人遠一點。
「也不知師姐會怎麼做?」一名碧雲峰弟子憂心忡忡道,「之前師姐同我們比試,都會先讓我們回復靈力再繼續,但現在的師姐可不是以前的師姐……玉兒師姐危險了。」
說話的這群碧雲峰弟子言辭懇切,他們真認為雲月璽做得不對。
沒辦法,之前原身和他們比試,見他們靈力不足,都會秉著比試是要讓他們進步,他們沒靈力,連招式都沒法出,怎能算是切磋?於是,原身見到他們靈力不足,都會靜靜等他們回復。
沒想到,這群人養成了習慣,見到自己心儀的虞玉兒和雲月璽對上,便下意識指責雲月璽不顧虞玉兒身體。
「師姐她這般做派,難怪之前和師尊、師妹都有齟齬。」
他們唧唧歪歪,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雲月璽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殘害同門、不敬師長。
「夠了。」趙難來觀戰,行到此處,見這些人碎嘴子,不由出言制止。
到底是碧雲峰的家醜,傳出去沒什麼好的。
趙難沉著俊臉:「不得在背後私自議論此事,你們可記住了?」
對於雲月璽是否勝之不武的事情,他並沒反駁。
趙難有些恨雲月璽害他蹉跎了這幾年,道:「勝之不武的事情,師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忽然放低聲音,「她最擅長的,可是等人筋疲力竭後,反手給人一刀。」
趙難和雲月璽合作過很多次,他了解雲月璽,雲月璽作戰非常慢,她現在一定要和虞玉兒拉鋸,虞玉兒本就被耗費了靈力,拉鋸的話,應該打不過她。
那些弟子們聽到又來一個人說台上那位冷冰冰雲師姐的壞話,俗語有云三人成虎,他們這時也不禁搖擺——難道那雲師姐真的有這麼不堪?所以人人都不撣以最壞的猜測去揣度她?
台下人心搖曳,台上風棱陣陣。
虞玉兒握著峨嵋刺前刺,王方的風刃卻已經到了她的面前,虞玉兒將那峨嵋刺舞得得心應手,她身後的法修是一個水靈根的修士,見風刃逼近虞玉兒,率先召出沖天的水柱,這水珠牢牢扎在風刃前進方向,柱身一扭,將風刃給夾住,緊接著,水柱上冒出漫天冰刺,赫赫地朝王方和雲月璽攻去。
虞玉兒夾在這漫天冰刺之中,朝雲月璽刺去。
台下眾人都斂氣屏息——這只是第二場比試,居然就出現這麼強勁的法修和體修,沒有人不懷疑虞玉兒和她的隊友是想一擊必中,避免消耗戰。
這種級別的法修和體修,定然是此次乾羅試煉的佼佼者。
台上融融水意中,忽然多了一抹極冷的氣息,這道靈力一出,就連台下的弟子都感覺心頭壓了陣陣寒意。虞玉兒那邊的水靈根法修也能模仿出冰刺,但是在真正的冰靈根之前,立即相形見絀起來。
虞玉兒直面這股冷冰冰的氣息,知道這是劍修要出手了,她瘋了才和一個不知深淺的劍修動手。虞玉兒的峨嵋刺變幻莫測,當即雙手交叉,看起來朝雲月璽攻去,實際……是要取王方的空門。
「叮」一聲,虞玉兒手中的峨嵋刺觸到冰涼的劍尖,雲月璽面無表情,手腕一用力,虞玉兒的峨嵋刺當即被挑飛。
緊接著,她執劍而來,漫天的風刃、冰刺觸碰她的劍尖,皆盡消弭。這是劍修的一力破萬巧——
虞玉兒沒想到她會看透自己,她確信,這一劍不是巧合。因為在她正謀算變招、恰好分心時,雲月璽的劍剛朝她刺來,僅僅一瞬,冰冷的劍意就裹挾住了她,雲月璽一劍制出隊伍中的體修,繼而,才能贏得勝利。
虞玉兒的峨嵋刺被打落在地,她本人也在雲月璽的劍氣之下被壓制,虞玉兒手心被擦傷,坐在比武台上,她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麼?」
她的峨嵋刺厲害就厲害在出其不意,要是被知道了意圖,還打什麼?
虞玉兒嬌嗔,她本來沒想過雲月璽會回答她,但是,雲月璽道:「你的眼神、手腕動作、腿部動作。」
虞玉兒一愣。
她聽到雲月璽壓低聲音和她說話,再度追問:「我明明沒有動。」
「傾向。」雲月璽道,「你出招的確純熟,但是眼神傾向於別人,峨嵋刺對著我,但是腕部朝王方處發力,你整個人都呈現出矛盾的狀態。」
這些微小的動作,落在雲月璽眼中,清清楚楚、就像被放大了的秋毫。
虞玉兒從沒想過這一點,她神色複雜地看著雲月璽:「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那是身體反應,你哪怕知道,也不一定能改掉。」雲月璽收了劍,「想要改掉,需得徹夜苦練,而有那個時間,你可以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幾重,或許,等你改了之後,你反而會怨我。」
虞玉兒咬咬唇,徹夜糾正身體的下意識反應,這要花多少功夫,落後同齡人多少修為?
「你也一直這麼做嗎?」
虞玉兒問道。
「我不用。」雲月璽完全沒騙她,「我心裡只有劍,你心裡還有自己。」
虞玉兒大致聽懂了,她本就是天才,現在被人教訓了,雖說心裡懂得,但面上仍不忍服軟,道:「那我知道了,你也別太得意,你行的我也一定行。」
虞玉兒轉身,捂著自己的手下了比武台。
她們剛才的談話聲刻意壓低,其餘人都沒聽到。虞玉兒走下台時,之前對她心有好感的碧雲峰弟子看她狼狽,忍不住出聲道:「玉兒師姐,雲師姐她出手一貫這樣違背常理,我們這些弟子都知道,你不要太難受了。」
「對、對。」這些弟子在虞玉兒面前不停點頭。
虞玉兒聽得刺耳,她輸了就是輸了,需要別人來安慰?何況,違背常理出招的是她,她反而輸了,這群人是在說她活該嗎?
虞玉兒性子直接熱情,對雲月璽,她崇拜強者,雖然這個強者打敗了她,說話還那麼不客氣,但也不妨礙虞玉兒幫她。
虞玉兒道:「你們是哪個峰的?比試有輸有贏,我輸了也便輸了,不用你們在這裡安慰。何況,在比試之前,我就聽聞你們說我的對手會勝之不武,我倒要問問你們,比武台上上下下有那麼多雙眼睛,別人都看不到她勝之不武,就你們幾個修為不到金丹的弟子看透了?」
那群碧雲峰的弟子被這樣當眾質問,好些視線朝他們投射來,他們便不自在起來。
他們怎麼知道的,當然是因為他們是雲月璽的師弟,知道雲月璽比試時的喜好。
但這話能說嗎?他們是對方的師弟,反而這樣貶低對方?稍微轉一下腦子也該知道不能這麼說。這群弟子陷入沉默,虞玉兒咄咄逼人,窮追不捨道:「你們是哪個峰的?」
「……碧雲峰。」
「碧雲峰?」虞玉兒想到剛才長老對雲月璽的介紹是碧雲峰雲月璽,更是柳眉倒豎,「既是同峰弟子,還做得出這種嚼舌根的齷齪事,你們仔細些,之後別犯到我面前。」
虞玉兒說完,撒袖便走,她臨走前,不由自主地向台上的雲月璽看去。
不巧,雲月璽也正在看她。
雲月璽認為那些人都是雜魚,雜魚沒有力量,只會碎嘴,烏泱烏泱地一大群,在耳邊嗡嗡嗡,和他們吵,反而浪費修習的時間。
但是雲月璽也不覺得虞玉兒吵架是不沉穩,每個人、每個時刻都有適合自己的道,沉穩是道、快意恩仇同樣是道。
虞玉兒被雲月璽那冰冷但含著一絲縱容的眼神弄得有些手足無措,這個人怎麼這麼看她?比她哥哥的眼神還讓她招架不住,虞玉兒跺了一下腳,匆匆躲開。
雲月璽原本下意識追著她的視線,目光不期然間,便看到一個青衫男子。
這名青衫男子模樣極美,雲月璽第一次用美來形容一名男子,他容顏絕美,像是春天時煙雨濛濛,和著煙雨春光,飄下一層藍紫色的花雨。
按照這人的模樣,很容易會被誤認為是女子,但他身上偏偏有股奇特的氣質,中和了這種過於柔和的感覺。雲月璽看他的眼神,表面柔和,但其實,分明十分淡漠、自有一股堅韌之感。
這男子好似也在打量雲月璽,他打量許久,都沒見這女子看他,自是心中積釀了些疑惑。
見到雲月璽朝他看過來,這男子挑了波光瀲灩的眸,回望過去,那雙眼裡的風情,足以溺殺任何一個人。
但云月璽偏偏如同瞎子一般,轉開了眼。
她已經看透了這男子的修為,並不高,不過是築基巔峰。一個築基巔峰的弟子,居然能來玄武宗觀看這次乾羅試煉,這說明,他是他們門派的前二十名。
再看下去,或許要牽扯出秘辛了,雲月璽果斷別開眼。
這男子的眸色微微一沉,他身邊的同樣著青衫的男子想拍拍他的肩,也被他躲開。
那男子名叫薛永,薛永看自己又沒拍到人,道:「慕襄,你怎麼了?最近怎麼拍一下都不讓?之前不是都可以?」
這男子眉眼間閃過一絲厭煩,道:「現在我不習慣。」
他再看了眼比武台的方向,先一步拂袖離去:「我還有事,先行別過。」
薛永見那男子走遠,才目間閃過一絲陰狠:「呸,同樣是合意宮的人,現在拽成這樣,不就是仗著宮主喜歡?幾時叫你死在我手裡。」
這邊,雲月璽和王方一起在比武台上,和虞玉兒的遭遇一樣,他們也被連續挑戰了。
雲月璽和王方心理素質都非常好,她們連著被挑戰了五場,基本,全由雲月璽一劍結束戰鬥。
他們這五場比試,都不是和泛泛之輩比試。
虞清的妹妹虞玉兒、修羅掌羅泓、逢春刀蘇客之……這些有名的天才,基本全在雲月璽手下走不過三招。
她的劍招快而准,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架子,勢如破竹。
「這人是誰?以前也來參加過乾羅試煉嗎?我怎麼沒印象?」
「碧雲峰的雲月璽!這人我好像記得,但是,之前的名次肯定不高,也不出彩,現在短短一年,怎麼像換了個人一樣?」
「真沒想到碧雲峰也能有這樣的強的修者,我還以為碧雲峰全員皆……不怎麼樣呢。」這人委婉說道,碧雲峰是唯一一座,從沒有弟子進入過乾羅試煉前二十名的峰。
「難道今年,碧雲峰要捲土重來?」
「應該不會,本次乾羅試煉在其他比武台也有舉辦,碧雲峰的實力……一言難盡。」
「這就奇了。」弟子們紛紛道。
只有負責此處比武台的長老皺眉:「這女弟子,到清虛的手上,糟蹋了。」
此人名叫金玉真君,身形稍矮,有些胖。他身旁站著浮光真君。
浮光真君勾唇道:「她到了清虛的手上,還能養成這樣的心性,才是不錯。至於清虛,他慣常會把狼給養成羊,又要所有羊都跪在地上吃草。」
金玉真君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此時,雲月璽和王方已經開始了第六場比試,按照規則,一組選手最多只能連續被挑戰六組。
王方掐訣掐得手有些累,稍稍彎著腰,氣喘吁吁地對雲月璽道:「雲師姐,你累不累?」
「不累。」雲月璽道:「最後一場了,只要繼續贏,之後我們的場次會少很多。」
乾羅宗的長老不會再瘋狂給他們安排對手,因為每組選手的只有一次失敗的機會。
王方聞言,直了直腰:「好,來。」
這一次,他們的對手是:趙難以及溫月。
王方擔憂地看向雲月璽,對於雲月璽這兩個師弟妹,他感覺很複雜。王方倒不會手下留情,但他擔憂自己手段太狠,雲月璽會難受。
雲月璽猜到王方的意思,冷聲道:「不必留情。」
這時趙難和溫月剛上比武台,溫月聽到這話倒沒什麼,趙難聞聽,抬起的步子都一頓,眼中的震驚收也收不住,星星點點的震驚疑惑從他眼中湧起,好一會兒才退去。
趙難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道:「得罪了,二位。」
溫月不想像趙難一樣把氣氛弄得那麼僵,顯得自己氣度不夠似的,她道:「雲師姐,還請多指教,師弟師妹們來向你討教一二。」
師弟師妹來討教一二……溫月這話意味深長。
「不必。」雲月璽隨手挽了一個劍花,「指教是師尊該做的事情,在這個台上,我是你們的敵人。」
她的眼清高狂傲:「我只負責打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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