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被一堆人圍著,因為肩上流出黑血,她實在氣急,才不顧形象說出了那句話。記住本站域名
此刻,白黎周圍替她上藥的弟子,聽到她這般公然、**的指責後,便或多或少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
某些弟子無法理解,明明雲師姐斬殺地下怪物,算是救了白黎,為何還要受她指責?
白黎其人,最在乎別人的看法,自重生以後,她更喜歡別人都愛護她,她也能用自己的先知能力去保護別人,所以,此刻她敏銳地察覺到周圍弟子的情緒變化。
白黎的心咯噔一下,自知什麼叫以退為進,她這般急吼吼地吼出來,確實失態。
這兒可不是碧雲峰……沒了愛護她的師兄師姐,她不能這樣。
白黎轉瞬間,便變了一副面孔,微微咬唇不再說話,只一心忍著肩上的疼意,偶爾還巧目半抬,無法克制、自以為掩藏得很巧妙地去「剜」雲月璽。
雲月璽正給虞玉兒檢查身上有無隱傷,沒來得及搭理白黎。
虞玉兒手臂上也有好些細碎的傷口,看起來雖不深,但是數目繁多、縱橫交錯,看起來也不美觀。
雲月璽道:「毒藤刺的?」
「嗯,師姐。」虞玉兒眼神有些躲閃,似乎不敢直面雲月璽。
「我出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安營入睡,為什麼你會單獨出來,並碰到了別人?」雲月璽一手還捏著虞玉兒的手臂。
現下一旁的慕襄對她不滿,卻因為連禁制都被下了,二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現在和雲月璽翻臉得不償失而不得不忍耐。
慕襄能屈能伸,自在心中壓著自己的火氣,但這火氣猶如被強自按壓的烈火,哪怕壓住了也有餘燼。慕襄忍不住刺道:「你不回答你這師姐,可小心她要把你的手臂給擰下來。」
這話說的,就像雲月璽是個冷漠無情殺人狂。
虞玉兒聽到慕襄說話,下意識望過去,她本身便生得明媚如花,自己的兄長也是天驕榜最末,修真界的俊男美女,虞玉兒不知道見了多少。
但此刻,她還是被慕襄的容貌所攝。
這人靠於山壁之上,滿地的灰燼焦土、模模糊糊的夜空,也顯得他如明淨的畫卷一般。
虞玉兒沒看多久,此時不是醉心風花雪月的時候。
她回答雲月璽:「因為……因為劍君師伯讓我來照看師姐,師姐你一個人出門太危險,但我不敢跟太近,害怕被師姐發現。」
虞玉兒有些委屈:「我遠遠地跟著,不想,便碰到了那群人,他們將黑殼怪物引了過來,我打也打不過,只能四處奔逃,幸好現在遇上了師姐。」
雲月璽沒想到,自己做這樣危險的事情,破虎劍君還著人來幫忙。
這是她在此世界,再次感受到師長輩的溫暖。
雲月璽壓住心中的情緒,給虞玉兒施了簡單的治療術,道:「回去再說,我們先離開此地,有人身上流血太多,小心引來地下妖獸。」
虞玉兒聽話地點點頭。
雲月璽同樣讓慕襄跟著一起走,慕襄雖表情不善,還是答應下來。
她們三人慾要離開,還在處理肩上黑血的白黎見狀,怎捨得被扔下。
她們這邊的弟子,實力相對比較弱,而雲月璽和虞玉兒,實力都非常強。剛才她們要不是碰到了虞玉兒,早就被黑殼怪物給殺了。
白黎忙叫周圍的弟子撐著她起來,一起跟著雲月璽等走。
雲月璽聽到背後的腳步聲,表情不變,卻轉過身:「別跟著我們。」
虞玉兒也不高興:「你們現在還跟著我們做什麼?剛才要不是你們引來這些怪物,我也不會差點死了。」
白黎聽虞玉兒指責她,不覺得有什麼,虞玉兒性格一向如此,是宗門裡有名的火美人,她早知道。
但云月璽……總之,雲月璽簡短的五個字,反而讓白黎覺得不能接受,認為雲月璽太過分。
說白了,還是因為碧雲峰的實力問題,白黎見到別峰優秀弟子,都沒什麼底氣。她連爭論都不敢,但是對包容她的雲月璽,就慣會使氣。
白黎道:「別跟著你們?雲師姐,你說此話,可對得起師尊教導,我們都是玄武宗弟子,現下不該守望相助?」
「師尊教我,為了自己的性命,可以放棄徒弟的性命,我只是謹遵師尊教誨。」
白黎沒想到雲月璽這麼說,是啊,清虛真君為了保住自己和別人的性命,不顧雲月璽的死活,可不是在教她:顧自己不顧別人嗎?
虞玉兒實在受不了身後這群牛皮糖,如果說他們沒有過節也就罷了,這群人之前怎麼對她們的?
虞玉兒怒沖沖道:「你們好不好意思?之前你們連擊殺妖獸的辦法都不告訴我們,那時候沒想著我們會不會死在秘境?現在你們受了傷,不想死了,還來跟著我們,你們剛才就差點連累死我,現在還想害我師姐和這位修士?」
她說的修士是慕襄。
白黎咬咬唇,道:「但是非親非故的修士你們都能帶,就不能順手也帶帶我們?」
虞玉兒還想生氣,雲月璽卻懶得多生不必要的氣,只道:「他沒對我們見死不救,所以我們帶著他,你們若是敢跟過來,那麼不用妖獸出手,我先殺了你們。」
她手中寒光乍現,長劍露出一截,森冷的寒光如照雪色,能冷到人心底去。
她劍意那般強,說話那麼硬,沒有弟子敢再不識趣。
雲月璽立馬帶著虞玉兒和慕襄離開。
剩下的那群弟子,除了白黎不可置信,不敢相信師姐會絕情到這種地步。
「你這般行徑,就不怕別人罵你不配修道嗎?」白黎高聲。
「嗤——」一聲,一道劍光破空而來,狠狠擊打在白黎嘴上,霎那間,她的嘴腫得老高,說不出一個字來。
「再高聲引來妖獸,殺了你。」雲月璽最後冷冷道,「何況,救你與不救你,都會被你說是小人、魔道中人,救你不如,等你去死。」
她回頭,容貌冰冷美麗,目光清寒堅毅。
白黎從她的眼中,感受到一種奇怪的情緒:雲月璽其實想親自殺了她,如果不是因為她們同宗的話,雲月璽一定動手了。
她……她真的恨她了。
白黎之前想過雲月璽會不會因為她說出重生的事情而討厭她,因為她說的事情對雲月璽不利,但是,白黎總認為,雲月璽極具包容性,她被碧雲峰的人排斥、被人趕走,她應該只會怪命運無常。
今天,白黎知道了,雲月璽不只真的厭惡她,還想殺了她。
她們真的成了徹底的對立面,雲月璽厭惡她對她所做的一切。
白黎忽然有些冷,明明她早習慣了山風,但現在,整顆心就像泡了水,再晾在寒風中吹著。風不大,卻一陣一陣的,格外幽冷。
白黎站在原地,她收拾好心情,恨就恨吧……這樣一個魔頭,她恨她,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白黎低聲:「果然是會墮魔的人……對同門尚且如此。」
她身後的弟子們卻都懶得聽她這話,不得不說,在生死攸關之際,這些弟子都有些怨懟白黎。
他們雖和白黎一隊,但是當初,便覺得清虛真君和白黎的做法有些……過於不近人情。
不讓雲月璽進隊伍,趕她離開,已經夠讓人驚嘆,之後更是不給破虎劍君對抗妖獸的辦法,這種種做法,怎麼不是將人往死里得罪?
可惜這群人也說不上話。
他們還得靠著清虛真君,如何敢和他辯駁呢?只能沉默以對。
現在,他們心中對白黎都有多多少少的怨懟,要是當初不將事情做得那麼絕,現在又怎會碰到這種事呢。
可惜,現在多說無用,只能重新找一條逃命的路,萬幸不要碰上怪物便好。
兩隊人這便分開。
雲月璽帶著虞玉兒和慕襄回去,每人都斂氣屏息,生怕驚擾了埋伏在夜色中的妖獸。
誠然,雲月璽和虞玉兒的速度現在對慕襄來說有些快,但是他一言不發,一直跟在她們旁邊。
他如今靈力不夠,但是意志力一流,這種程度也不會露怯。
幢幢樹影飛快地從三人眼中掠過,慕襄在山頂,根據月色,他往山下瞟了一眼,冷冷開口:「我的宗門在山下,我現在離開,別過。」
雲月璽道:「山下?我們送你去。」
「不必。」慕襄卻一點兒也不想雲月璽看到他如今的困境,那些可笑的困境,終會被他踩在腳底,根本不必讓人看到。
他一點也不留戀兩位金丹高手的保護,往山下疾奔而去。
雲月璽也不管他,相信他不會使自己遇險,倒是虞玉兒惴惴:「師姐,不去看看?」
「不,走了。」
兩人再度往直前紮營之處離開,路上,雲月璽見到好些能解毒藤的草藥,她因為要為自己的腳尋天婦羅,所以,刻意看了草藥方面的圖鑑。
現在身後沒有妖獸,兩人采了不少草藥,才趕回去。
不料,在半路上,雲月璽和虞玉兒便碰到了破虎劍君等人,這還不算,就連清虛真君等人也一併在那兒。
看樣子,他們是出來尋找各自的弟子的。
雲月璽和虞玉兒安然無恙地回到隊伍,王方虞清等人自是心頭大石落地,破虎劍君也高興,但還是問道:「你們兩個,怎麼耽擱這麼久?路上碰到了些什麼事?」
因雲月璽不愛說話,虞玉兒便道:「我們路上碰到了妖獸,是黑殼子的,之前沒見過。我們路上本來好好的,結果白黎她們衝出來,身後跟了那群妖獸,我們差點被她們害死了。」
不等破虎劍君說話,清虛真君急匆匆道:「你們碰到了黎兒?怎麼沒和她一起回來?她人呢!」
清虛真君語氣有些急,他當師尊當慣了,看見雲月璽,便不免用了責怪的語氣。
虞玉兒翻了一個白眼,因為輩分不敢懟他。
她對清虛真君的語氣很不爽,他憑什麼這麼對雲月璽說話?他當初趕雲月璽走時,可說的是什麼?可惜,雲月璽還是他的弟子,不得不受了這個氣,虞玉兒都要氣炸了。
雲月璽卻根本不搭理清虛真君,她聽到了清虛真君的問話,但是直接不理,坦然走開。
清虛真君在眾目睽睽下被雲月璽無視,不免臉色掛不住。
他沉聲道:「你……」
「夠了,清虛。」破虎劍君道,「你那邊的人,和我們這邊的人有什麼關係,我們要給你們負責?我們連妖獸的弱點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救你們的人啊?」
他這話明顯是在內涵清虛真君之前不給他們說妖獸弱點。
清虛真君自然聽懂了,他也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強扯道:「按照你們的說法,那黑殼子妖獸的弱點,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剛才來的路上第一次碰到,的確難纏。」
這是他們見過最難纏的妖獸。
「不,我知道。」雲月璽聽到這話,走去給破虎劍君耳語。
那個黑殼子妖獸的弱點,她正因為看出來了,所以才能一擊即中。
破虎劍君聽雲月璽說完,眼睛一亮,連連說了幾聲好字。
他滿意地看著雲月璽:「你才和這妖獸碰過一次,便知曉了此,月璽,你的天賦,比我強多了!」
「這下,我們可以不用怕那黑怪物了。」
破虎劍君的話引得清虛真君那邊的人很是艷羨,那黑怪物的確可怕……渾身刀槍不入,眼睛也在透明殼子裡裹著,可謂沒有一點弱點。
他們基於想活命的心態,忍不住問道:「什麼弱點?」
「什麼弱點?」
清虛真君本不好意思問這個問題,但是所有弟子的情緒高漲,他便也快忍不住了,很想問弱點究竟在哪兒。
破虎劍君冷笑:「你們當初不告訴我們,我們現在有什麼理由來告訴你?」
「用我們知道的妖獸弱點來換!」對方道。
「那些,我們這些天早就摸透了。」破虎劍君冷道,他的弟子們受了多少傷,才知道那些。
「師兄,你……」
清虛真君還想遊說,雲月璽卻忽然開口:「師尊要妖獸的弱點,也不是不能給。」
清虛真君先是一愣,繼而便一喜。
他這弟子,果然還是心繫他們。
卻聽雲月璽道:「拿你們的東西來換,乾羅秘境資源如此匱乏,你們要知道弱點,就拿丹藥、淡水或者武器來換。」
雲月璽想得可清楚了。
黑怪物的弱點,早晚清虛真君那邊的人付出一定代價,都會知道。到時候,這個消息就不值錢了。
而現在她出售這個消息,還能使得清虛真君等幫著多殺一些妖獸。
穩賺不賠的買賣。
只是,清虛真君和他背後的弟子們,表情都有些奇怪。
他背後的弟子們都有些唏噓,修真界師徒之情和父母子女之情一樣,現在,清虛真君卻使得自己的弟子,和他講起了交易條件。
這樣失敗的師尊,魔道常見,在正道可謂是極少見。
雲月璽繼續道:「師尊,換不換?」
她越叫師尊,諷刺意味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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