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真君為人師表多年,如何見過這陣仗?
雲月璽如今一臉冷色,她雖沒有言語上的不恭敬,但是,一切行為都讓清虛真君如坐針氈。Google搜索
破虎劍君聽雲月璽要置換資源,倒是心中一動。
他們這兩隊人馬,雖然是同宗,但是之前種種,哪兒有半點同宗的樣子。破虎劍君思及這些日子,他這邊的弟子云月璽、虞玉兒……哪怕是實力最強的虞清,都在和妖獸纏鬥時受了傷。
破虎劍君心中便憋著一口氣,大抵是別人做初一,他們做十五,在這個宛如末世的秘境,連活著都難,就別給他講究正道中人、以德報怨了。
破虎劍君馬上附和雲月璽,道:「清虛師弟,月璽說得沒錯,月璽察覺那妖獸弱點去出生入死,你們想要知道,總要付出些代價。」
雲月璽默認破虎劍君的話。
清虛真君臉上已沒了笑意,他倒不是在意那些資源,而是雲月璽這種態度,今日他若置換了這資源,那他的師尊身份何在?
清虛真君沉道:「月璽,你的一切,都是為師所授,如今,你要和為師談論利益?」
「為師知道,你為著那日為師趕你的事情生氣,但是月璽,你聽聞過世間有不是的兒女,可有聽說過世間有不是的父母?為師教你、養你,你為著一件事,就要和為師這般生疏?」清虛真君道,「難道一件事,就要抹平師尊對你的教導?師尊曾對你不起一件事,如今你就要眼睜睜看師尊陷入危困?」
清虛真君哪兒傻了,他只是庸,並不傻。
這一番話,清虛真君並未避諱和雲月璽鬧矛盾的點,但是他說得好似雲月璽若揪著那個不放,就是她沒有氣度,不懂得尊師重道。
破虎劍君及一邊的虞玉兒聽得皺眉,尤其是虞玉兒,差點都按捺不住自己。
雲月璽卻沒一點兒尷尬,她道:「昔有人割肉還母,剔骨還父,足以見得,世間有人不配為父母。有人己身不顧人倫道義,一味要求別人,師尊,這樣的道,不是弟子的道。」
「師尊可見過對子女見死不救的父母?可見過親手推子女去死的父母?」雲月璽和清虛真君雖嘴上說的是父母和子女的關係,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說的本質就是師徒。
修真界,師尊如父。
清虛真君下意識想說:「韓山之父不就推他餵狼……」
他話沒說完,便看見破虎劍君、以及宗門裡其他的優秀小輩全都灼灼地看著他,目光里並不是善意,反而是牴觸。
一向受人敬愛的清虛真君,有些不堪於忍受這樣的視線。
清虛真君知越是如此,越需要以理由說服眾人,他仍秉持著一派宗師的氣度,道:「韓山遭遇如此之事,尚且未苛責他父母,他父母仍因著韓山庇佑,受人尊敬……」
「放屁!」破虎劍君在聽不下去,破口大罵,「韓山為什麼是半步飛升?他上次僅差一步飛升之時,本君正好在那兒,那韓大能熬過了九九之數的雷劫,卻敗在最後一關的問心上!」
破虎劍君這話使得眾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知道一個大能飛升失敗的秘辛,哪怕他們現在仰望不到那個層次,也想聽聽此秘辛,萬一能對他們以後有所裨益?
破虎劍君看見雲月璽還站在清虛真君面前,一把將她拉過去,護在身後:「韓大能自空中長嘯,生吐出一口血,便是說此身低賤,生他者棄他如敝屣,野狼尚憐憫,留他活口,奈何野狼早剩了毛皮,那害他者,卻受他名聲庇護,此天理倫常陰陽顛倒!他吐血後,身上修為散了大半,不知去了何處!」
破虎劍君深惡痛絕清虛真君的話,為人師表,不給弟子付出,一味要求回報,算哪門子師尊?
他道:「這就是你說的世上無不是的父母,只有無不是的子女,這韓大能的父母,害他到何等地步?清虛,你作何解釋?你這樣的師尊,又要將徒弟逼到何種地步?她不過要和你置換資源,在你先放棄她的情況下,你便覺得她輕浮害你,試問,你什麼東西都不給她,只知索取,她如何活下去?」
破虎劍君不愧是當世劍君,此話說得慷慨激昂,若怒目金剛,不論是他這邊的弟子,還是清虛真君那邊的弟子,都被他的威勢所震。
清虛真君喉嚨乾澀,他只聽到一句:他這樣的師尊……
他這樣的師尊如何了?
清虛真君強自道:「本君所授徒弟,哪有一個這般對待本君,若本君當真太過行差他錯,以至於不配為人師的地步,那本君的徒弟們早該四散,又為何會拱衛在本君身側。」
他這話僅僅是給他自己扯一塊遮羞布罷了。
可破虎劍君連這點遮羞布都不想給他遮,破虎劍君看著碧雲峰的弟子,以強有力的姿態站到他們面前去:「你要是被你們師尊丟棄在這乾羅秘境,你們是否還願意跟著他?」
「你可願意?拿你的道心起誓,你是否願意!」
破虎劍君的威勢極強,場上所有劍修,都感覺到他的那股壓迫,更別說其餘修士。
這名被問話的弟子平素慣被清虛真君寵著,但他此刻竟然也眼神遊移,不敢出言幫清虛真君。
那可事關道心……不是別的事情。
破虎劍君冷笑,再度抓了另一名弟子問:「你呢,同等情況,你可再願意跟著你師尊?」
沒人願意的。
破虎劍君一個個問過去的弟子,全都不敢說話,在性命和道心面前,沒人敢說假話。
清虛真君看著他那一個個弟子,囁嚅了幾下嘴唇,他連指責他們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哪裡能怪他們呢?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不等清虛真君為此事傷心,他很快發現,就連其餘的,不是碧雲峰的弟子對他都微有側目。
清虛真君自是心中微疼。
他哪裡不知道他當初的事情不近人情,可他都是為了這些弟子,他們現在,怎麼對他如此冷待?
清虛真君不知道的是,這些弟子或許是受益者,但他們心中也不免會害怕,等自己處在了雲月璽的位置,清虛真君會怎樣待他們?
雲月璽覺得差不多了,清虛真君這樣的人,要讓他幡然悔悟難如登天,何況,要他悔悟了有什麼用?世人都認為需尊師重道,奈何清虛真君有千萬般不是,他一認錯,難免有人要按頭雲月璽原諒?
所以,她根本不想敲清虛真君的木頭腦袋,她只需要,從對方身上攥取利益。
雲月璽道:「既然是這等情況,那麼,你們想要換取弱點的資源得多加一些。否則,我白擔了不好的名聲,你們不願換,我也不勉強。」
但是,黑殼子的妖獸,已經快要來了。
雲月璽聽到遠處淡淡的窸窣聲,似乎是追來此處。
她能聽到,其餘的弟子們似乎也能聽到。
這可真是天助雲月璽。
清虛真君仍然不想給資源,哪怕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他那顆慈愛的師長之心,漸漸被剝離開,清虛真君也還是不想讓雲月璽如願。
或許,是因為那麼多年的時光,他已經習慣了雲月璽不顧自己的利益,為碧雲峰一味付出。
乾羅秘境資源多麼俏,他怎麼捨得給出去?
都給出去了,他們怎麼活?
清虛真君不願,雲月璽道:「妖獸已快襲來,你們多和妖獸交手幾次,也就能自己找到弱點,等會兒,我們便不賣那妖獸弱點了,待會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她以傳音之法,告訴破虎劍君這兒的弟子,碰見那妖獸如何對抗。
那妖獸鉗子雖長,連眼睛都被殼子保護得好好的,但是,它們的弱點在腿上。它們似乎殼子太堅硬光華,所以腳上有些黑色的毛,如果沒有這些毛助力,那妖獸便不能移動,露出破綻。
之後,再以各自的方式,殺了它們便是。
妖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清虛真君還沒決定好,他還不想給出資源。
隊伍里的人卻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之前和那黑色妖獸過招時,他們的一個弟子,差點死於非命……離乾羅秘境開放還有一年,他們不想死在這兒。
幾名弟子道:「真君……您就答應了吧。」
「是啊,當初我們沒給他們東西,現在他們這樣,真君……我們給了吧。」
「清虛師弟,門下弟子都比你識大體。」破虎劍君道,「你不給,那就讓開。」
清虛真君聞言,更受打擊。
他突然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義,這麼多人說他錯,或許,真是他錯了?這資源,得讓。
清虛真君和雲月璽敲定讓出的資源。
這時候,黑色的妖獸也如潮水般湧入。
這種妖獸幾乎是雲月璽等人所碰到的最完美的妖獸,它們有一定靈智,會追人,而且防守極高,攻擊力極強。
如果不是發現它們這個弱點,必定極難打發。
劍修的差距也在這時體現出來,這樣堅硬的妖獸外殼,諸多修士之中,除了破虎劍君之外,雲月璽的劍最快,那些妖獸外殼,最先折於她的劍下。
她的劍,比修為比她高的虞清還利。
這就是劍意的差別。
雲月璽表現亮眼,加上她們知悉了這群妖獸的弱點,很快,倒也擺平了這群妖獸。
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掛了彩。
雲月璽身上有血,卻不是她的。她看著清虛真君那邊的妖獸屍體,這個殼子,她也有用。
之前的資源互換,現在還沒徹底交割清楚。
雲月璽走過去:「你們之前答應我的防守型法寶……」
清虛真君及清虛真君身後的弟子們都有些擔憂雲月璽將這些妖獸屍體都要走,因為剛才他們說的資源互換,清虛真君承諾的就是淡水以及這些殺了的妖獸屍體。
雲月璽自然也答應。
因為她知道,讓這些弟子拿出現有的防守型法寶不現實,她們也沒那麼多靈力煉化,這些妖獸殼就是很好的報酬。
清虛真君等在秘境內,殺死的所有這種黑色妖獸,屍體都要給雲月璽。
雲月璽就相當於讓這麼一群人,給自己打了白工,之後,她可以利用這些殼子來防禦。
清虛真君和這些弟子當時答應得好好的,也發了誓言,但是,他們這一次作戰,許多寶物也毀了。
要是沒有這殼子……他們都想雲月璽能給他們留些殼子。
在眾人惴惴之際,白黎和那些弟子也都回來了。
白黎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雲月璽,她見到碧雲峰的弟子和清虛真君,一時之間,便像回到了家裡一般。
白黎肩上的痛、嘴上被打的傷以及被雲月璽怒懟的委屈,全都化作淚水。
她嬌滴滴地朝清虛真君撲過去:「師尊……師姐她對我見死不救,她丟下我,帶著虞玉兒和另一個男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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