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欲書權臣> 十六章 長公主姨母

十六章 長公主姨母

2024-08-18 03:20:07 作者: 子夜聽風
  茗真長公主不單是當今聖上的妹妹,也是秦闕生母景安公主的親姐姐,二人同為先帝後所出。

  後來景安公主由先帝指婚老國公秦方濟,次年生下秦闕,而茗真長公主比自己妹妹大上兩歲,卻到先帝駕崩,新帝繼位,仍未婚配。

  天下對此事議論頗多,猜測最廣的是繼位的新帝不是先帝所出,乃先帝胞弟崇敬王的嫡子,登基後一心把控朝政培養屬於自己的新勢力,故而借冷落代表舊帝勢力的長公主的婚事表明態度。

  最不可思議的是長公主居然樂見其成,一口氣養了許多俊美男子在公主府里,琴棋書畫,吹拉單唱,美色當前,過上了世間任何女子難以想像的逍遙日子,在荒誕滑稽的世道中一戰成名,轉眼便過二十年,被有心者寫成話本,廣而流傳。

  如此一位女中『豪傑』,有幸能見上一回也是三生有幸。連魚枝趕到的時候,秦闕正和長公主品茗聊天,許牧攔下她不許進,擔心衝撞了貴人。

  在外頭看著也成,能看清,她尋思著,於是輕輕掀開門帳望去,只見明亮大氣的廳堂內,秦闕一身藍繡暗紋點綴灑金襴袍,神色極淡,安靜坐在客座上盯著手上的茶。

  而他對面的座位上坐著一位極好看的女子,她擁有一張乾淨的鵝蛋臉,明眸里如有秋水,紅唇笑笑,體態略微圓潤,衣飾斑斕,碩大的紅玉戒指異常耀眼,襯得手部的皮膚纖細雪白,可見平日裡保養相當得宜。

  秦闕已經陪坐快半個時辰,道:「聽說長公主要去應東靖伯爵府夫人的馬球會,離這有些遠,莫誤了時辰。」

  長公主將茶盞放去案面,有些不滿地說:「我說闕哥兒,司徒家夫人是我與你母親的表妹,你都能叫姨母,你是我親外甥,如今反而稱呼我長公主?」

  司徒青峰的外祖母與已故的舊後乃同母同胞,司徒夫人與兩位舊帝公主屬表親關係,按理秦闕稱呼長公主一聲姨母,而司徒夫人為表姨母。

  秦闕不接話茬,長公主也拿他沒轍,轉了話茬,說道:「前幾日我去宮中看望皇兄,皇兄正為北離雪災之事大發雷霆,下令將離州知府革職,派了戶部一個官員接替,但卻是個耐不了寒的文弱書生,半路大病送了回來,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再派何人前去,我勸說他別急壞身子,卻打發我去皇后宮裡。」

  北離位於中原北部一帶,秋冬長,天寒地凍,春夏短,涼爽宜人。此處人口數量龐大,去年秋末天象異常,開始大雪不斷,直到眼下春中了還未有停,蓄糧盡,春無種,鬧起饑荒。

  朝廷已運糧數千石,可離州知府依舊上書朝廷告急糧食短缺,北離屬於抵禦北侵外敵的要塞之一,以至於其他州城收到命令相繼開倉送糧賑災,但事情仍未解決。

  「長公主還是如從前一般關懷聖上。」秦闕道。

  長公主無奈道:「皇兄繼位那麼多年了,以前的一切該過去的過去,不該過去也得過去,如今局勢太平,宗室平和,百姓大多溫飽有餘,我還計較什麼,只願皇兄能保重龍體,社稷穩固。」

  什麼舊勢新勢的,經年的變遷早已迎來新帝一人的天下,且新帝親政後,體恤民間疾苦,減稅負守疆土,遠小人近賢臣,所造功績世人有目共睹,還有誰再執著?

  更何況還是一位知錯能改,從不遮掩,讓史官如實記錄功與過的皇帝,弒子是如此,錯殺朝臣亦是如此,此等魄力千古難有。

  秦闕頷首,還是說道:「這春寒的天氣好不容易有場馬球會動動筋骨,長公主再不動身,真的要誤了。」

  長公主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擺出長輩的架勢:「我過來就是要你一同前去的,你瞧瞧自己都老大不小了,還不娶一個嫡妻回來打理國公府?你這就和我走,看看哪家姑娘喜歡的,姨母給你去做媒!」

  秦闕笑道:「長公主是知道成親後要替駙馬打理整個府邸,所以樂得至今沒有婚配?」

  長公主無話可駁,甩袖怒道:「你……好好好,拿我的話堵我是吧?秦闕你沒有尊卑,罔顧禮法,今日你若不從,我便打你二十大板再把綁去馬球會!」

  帝姬一怒,廳堂內的氣氛剎那變了。

  偷窺的連魚枝看傻眼,心說秦闕是真有反骨,不怕死啊!

  茗真長公主受朝臣尊敬,更受當即聖上多年的眷顧,連皇后也要讓三分,他豈能仗著亡母的關係與自己權臣的身份不把人家放在眼裡?

  正當她焦慮秦闕會如何應對時,下一幕發生的事又讓她目瞪口呆。

  坐著的男人當即起身,慢吞吞抖出廣袖下的雙手,懶散的神態像極了世家紈絝弟子。

  「行啊,長公主有令,臣抗旨不遵要打要綁悉聽尊便,讓全京城的人知道長公主如何對待晚輩,那些寫你的話本子便又有新續章了,宮裡也很快會有人傳閱的吧?」

  廳外隔著門帳的連魚枝滿臉古怪,小聲打趣道:「你居然知道有這樣的話本子,意外啊……」

  長公主仿佛真怕了秦闕所說的,面色翻書一般沒了慍色,她清了清喉嚨,拍掉秦闕抬著的雙手,反而眼尖瞧見他食指上纏著白紗。

  「喲,受傷了?」

  秦闕雙手攏回袖下:「一條死魚兒咬的,嚇唬一下,又活了,挺好玩的。」

  長公主一聽,微微驚訝,打量外甥回答時的表情不似一貫的冷漠,某個想法在心裡形成,臉上有了笑意。

  而連魚枝則是氣鼓鼓的,嚇她的?差點以為小命要沒了,早知道把他指頭咬斷才是。

  就在這時,連魚枝身後有人沉沉喝了一聲:「大膽,誰准你在這偷聽!」

  受驚回頭看去,一隻大手直直擒她而來,旁邊的許牧出手截下:「她是國公爺的婢女!」

  「那又如何,鬼鬼祟祟的一定有問題,待我抓起來審問!」那人不依不饒進攻。

  許牧見此,也動武了,一腳踢去:「別碰她!」

  連魚枝往後退時被門檻絆了一跤,跌了進去,以為自己要摔個狼狽時,竟撲進一堵堅實的胸膛里,冷木香味提醒她這人是秦闕。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