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 蠱

  院中地面蜷縮一個黑衣男子，鮮血正不斷從他的皸裂的皮膚中滲出，他貌似暴動過後渾身無力，痛苦掙扎。

  連魚枝見此可怕的情景，嚇得慘白小臉，道：「不是說犯上怪病的人先是一日之內虛脫，五感盡失後才會到皮毛生裂，七竅流血的麼？」

  另一側屋內的劉伯已經衝過去，用長針刺穴，待那名暗衛完全昏迷，方鬆了口氣。

  「我已有八成把握不是病，也不是毒！」他問其他暗衛，「你們一同進入城南鎮內，眼下只有他如此，快快細想一下其中有什麼異樣！」

  「我們入城後很謹慎！」

  暗衛思維迅捷，僅僅幾個呼吸時間便回想起要點，其中一個上前回話。

  「可阿祥說他實在口渴，想去打井水喝，我們制止過，但他趁我們不備偷偷去喝了，也是他在井裡發現那個水囊。」

  眾人聽完，臉色都不大好。

  馬前卒被抓過來問話，是關於那口井的。

  他並不是在那土生土長的人，只略知一二：「那口井是城南那邊唯一的水源，如今因病疫封鎖了小鎮，按理來說水源來自地下，應是源源不斷的，可我們進去的時候已經快見底了，很是奇怪……」

  連魚枝好奇道：「那你們看見裡面的人倖存的還多不多？」

  暗衛回道：「能正常行走的幾乎沒有，全是虛脫躺在那七孔出血的。」

  「那看來……」她瞄向秦闕，與他對視，不解道：「城南小鎮只是用來關押犯病中的人，那廟底下的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秦闕心有猜測，但需要向劉伯求證：「你說不是病也不是毒，那便是蠱罷？」

  劉伯頷首：「正是！但這手法不像南疆那邊的。」

  秦闕讀書萬卷，十分瞭然，道：「是西域那頭的。」

  「西域？」連魚枝說：「難道又是貪狼的手筆？」

  此前貪狼派出的蔡幸兒可是利用了西域馴獸的詭計，欲要深藏國公府內，向外傳遞秦闕的一切動向。

  秦闕眸光暗沉。

  朝堂上，凌帝原先不準備讓他來北離，馮皇后卻有意為之，而更早之前，江湖組織貪狼便與二皇子勾結，折磨了他數年之久，待回京後還想著塞細作在他身邊，而如今他人來北離處理災情，依舊與貪狼有所牽扯，不僅如此，更是牽涉到了北境之外的蠻族，情勢是越來越複雜了……

  「任鏡芩說過，有人想把北離據為己有。」秦闕語氣篤定，「看來在水源里下蠱便是一樣重要的手段，城隍廟裡的聖人有莫大嫌疑。」

  劉伯接話道：「這種蠱下在人身後會產生兩種情況，一種便是最終七孔流血而亡，另一種便是你們所遇見的怪物。老夫目前還不能斷定究竟是哪一種蠱，且待幾天時間讓老夫查個明白。」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秦闕應允了劉伯，所有人收拾一番又回到各自屋內。

  秦闕關上門才轉身，便看見連魚枝秀眉皺得能夾死蚊子。

  「任鏡芩說過，要知道莫開竹的下落，便要先將北離起死回生。」她實在不解：「而這背後牽連甚廣，若將北離轉危為安後，於馮皇后而言，又與前太子密謀一案有何干係，或者說是好處？」

  她居然還那麼在意自己父母之事，秦闕心頭回暖。

  負手走到她身邊，溫聲說：「若將北離挽救，那是鞏固戰事防線，收益的是北離乃至我朝所有百姓，陛下也將搏得賢君名聲，百利無一害，這也不能幫前太子翻案，皇后娘娘所圖，確實讓人摸不透。」

  連魚枝問：「五皇子和六皇子之間，國公爺是怎麼想的？」

  秦闕搖搖頭，嘆息道：「五皇子向來有分寸，一直是陛下眾皇子中最得力的武將，六皇子性子溫和隨人，年紀又小，按明面上來說，他們二人不應有齟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