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邊那小個子,躲在一旁不敢上來和你爺爺打一場也就算了,怎麼還蒙頭裹面的?」
那擂主牙尖嘴利,一張口便說得希娜無話以對。
心中怒火微漲,但還不至於暴起發怒,只是一把拽下罩在身上的長袍,冷冷道:
「如你所願。」
露出滿臉的傷疤即是她的榮耀,而那擂主眉間一緊,隱晦地往側邊里瞥了一眼,便轉回頭來,心中暗暗盤算著,嘴上道一句:
「來,攻上來罷。」
話音剛落,擂主心頭一跳,暗叫一聲不好,忙側頭閃躲。
下一瞬,就聽得耳邊風聲撩過,拳風咧咧,颳得耳垂微微生痛!
「好手段!」
擂主吼叫一聲,反手重拳轟出,可眼前一花,那拳便意料之中地落了個空,他卻不氣餒,虎步前沖,跟著又是一拳轟出。
希娜將身子一閃,躲開那襲向腰間的拳頭,又是將一腳腳尖釘在地上,抓著那擂主舊力方去的時機,身子一縮一放,右腿整個放鬆下來。
下一刻更是旋作軟鞭,一腳抽開空氣直奔那擂主而去。
擂主心中一驚,可此時新力未生無法躲閃,他只得運起身內滔滔魔力,低聲叫一句:
「堅!」
把魔力化作的盔甲再凝實幾分,同時臂膀緊護頭顱,身子微傾,以肩膀直面那襲來的軟鞭。
「啪!」的一聲震響,一腳下去,擂主當即心生驚詫,只覺得手臂微微發麻,舉止艱難。
「好好好!打得好!」
「給你小子上上課,嘴裡放乾淨些!」
「嘿,你瞧那擂主,面露詫異,恐怕這次上擂台的人實力不簡單吶。」
「......」
周邊觀眾見那擂主終於吃癟,紛紛喝彩一聲。 借著這個機會,那幾個魔族偷偷起身下場,卻被眼尖的一眼看出,而消息這麼一傳達,便免不了一陣噓聲。
待那幾人灰溜溜地混入人群中,再把目光投到擂台上,就聽擂主張嘴吼道:
「我那盔甲不起作用?」
而後一低頭,那甲冑厚實的肩甲已然當場破碎,但也虧得這層魔力化作的鎧甲,否則的話,他那手臂恐怕就不知酸麻這麼簡單了。
他心中驚嘆:
「身體素質比我還要強悍幾分?幸好她沒有繼續攻來,以這種力道,沒了盔甲護身,我可能接不住第二下。」
瞥了眼緩步後撤的希娜一眼,他眼皮一跳,極不情願地在心底寬慰自己道:
「儘可能再接一招,剛才那下太快,尤金他們恐怕看不出什麼。」
想到這裡,擂主登時心一橫,拍著胸脯嚷嚷道:
「再來,再來!我可還沒軟到連一下都挨不住。」
可希娜眉眼帶著些笑,拒絕了擂主再過一招的要求,說道:
「我也不必要騙你,剛才只用了五分力。真要再來一下麼?」
擂主臉皮子一抽,不自覺地向同伴的方向斜了一眼,而這一眼,恰巧就被早有懷疑的希娜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五成力?騙鬼呢?就算真有此事,你爺爺我才出了不到三分力,可會怕你?」
擂主是個好面子的人,仍是叫囂著要再比斗一場,心中卻萬分焦急。
剛才那一腳可真不好受,擂主不斷朝希娜使著眼神,盼望著看在同胞份上,能陪著稍稍演一演這場戲。
希娜微微晃著腦袋,像是在思索什麼,實際上卻是在以餘光觀察著那擂主先前看向的地方。
果然在那擂台的側邊,稍高處的魔族人群中混著兩個披袍子的傢伙,想來便是這擂主的同夥了。
一見到希娜投來的目光,那兩人卻不驚不詫,脫下遮住面目的兜帽,露出底下的一男一女,皆是帝國人樣貌。
再轉頭一看那面帶尷尬的擂主,希娜頓時心中瞭然,這三人加起來,便是師傅給自己找的同行者,而搭這擂台,也不過是方便找人罷了。
想通了這一層,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和擂主打下去了,朝對方使了個眼神,希娜主動從擂台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在地面,而後還不忘補上一句:
「技不如人,認輸認輸。」
「怎,怎的就認輸了啊?」
「對啊,局勢不是一片大好麼?」
圍觀眾人頓時如滾油鍋裡頭下了水般,騰騰地鬧將起來,這個說來那個說去,更有甚者耐不住性情走上前,卻被希娜身上帶著的氣勢一驚,也就萎了。
「輸了便是輸了,沒什麼好說的。」希娜說罷,幾個閃身混入人群中,再尋時已經沒了蹤跡。
......
擂主的兩個同伴早就退到人群邊緣,其中面容清秀的男人對身旁女孩說道:
「尤金家的大小姐,呵,你看出那女人的苗頭沒?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怪物,看著年紀輕輕,可論身體強度,竟連赫爾這莽夫都對不過她。」
還沒等那女子回話,一個聲音就插了進來,「怪物?這可還遠算不上怪物。」
「是你?」
男人壓低聲音說著,稍稍低頭望去,卻見那滿臉瘡痍後藏著的面孔,略顯稚嫩,怕是年歲連二十都不到,跟著便贊道:
「這般年紀,能在體魄上勝過赫爾屬實厲害,擔一個『怪物』的名頭有何不可。」
他看了眼身邊跟著的女子,隨後說:
「先自我介紹一下,福爾科·勞倫斯,勞倫斯家族的次子,擅長風元素和水元素魔法,雙系魔法師,等級七。」
「嗯,」他想了想,自嘲地笑了笑,道:
「除此之外,還是我那好大哥的替死鬼。」
接著福爾科往身側讓開一步,給身後板著臉的金髮女孩讓出位置來,這次卻面帶著抑不住的笑意,介紹道:
「琪恩·尤金,一位天真爛漫,甚至可以說是不知死活的大小姐,擅長藥劑調配和生命法術,專職為等級六的牧師。
有這麼個上趕著去送死的貨色,據說尤金家的老爺子那天晚上都樂壞了。」
「喂喂喂,說什麼呢?什麼叫上趕著送死,你以為本小姐和你一樣,外出行動連個保鏢都不帶著,當真成了家族的丟子。」
琪恩不滿地跺了福爾科一腳,卻被其輕飄飄地躲開,她跟著上前兩步,一對明眸放著艷慕的光,湊到希娜跟前抓起她的手便問道:
「好姐姐,你也是被家裡的老頭兒哄騙了才出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