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唐音回復,對方緊接著發過來一連串的店鋪品牌定位。
唐音哭笑不得,捏著手機緩緩打過去一個滿頭問號的表情包。
歐陽卿:【不好意思,結婚結太多次了,流程輕車熟路。】
果然真誠是打敗一切的必殺技,官方吐槽最致命。
唐音按著語音錄入鍵,發過去一句:「沒關係,少走點彎路也好。但我今天中午約了人,下午如果結束的早,再跟你說。」
至於自己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離開工作室的決定,她想還是見面再跟歐陽說吧。
歐陽卿回了一個OK的表情。
並告訴唐音自己一會兒要做出院前的體檢,如果沒有什麼太大問題的話,就要準備出院了。
放下手機的時候,唐音嘴角的笑還沒有合上。
再抬頭,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前面的車子下來,直衝著自己這個方向過來。
唐音看到是陸池杉,眼中已再無驚訝。
只是微微側過身,讓出進門的一條路,點頭招呼了一聲:「陸總。」
「來離職的?」
陸池杉淡然開口,聲音有點啞,一雙眼中仿佛暗藏著徹夜未眠的疲憊。
而事實上,從昨天晚上得知唐音要跟歐陽卿結婚以後,他的確是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剛剛在車上他看到唐音站在門口,熟悉的側臉和溫和輕鬆的笑容,只一瞬間讓他難能移開眼睛。
可是直到走進才意識到,她之所以笑得這麼鬆弛愉悅,不過是又一次慶幸擺脫了自己,歡欣快樂也不過是源於將要嫁為他人婦。
「沒有。」
唐音大方從容地點了下頭:「我來跟裴導聊了一陣,仔細考慮過後,還是覺得很喜歡這份工作。雖然目前我可能沒有太多精力放在新行業上,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
「結個婚要花很多精力?」陸池杉輕咳一聲,別開了眼睛。
「主要是打算儘早要孩子了。」
唐音衝著陸池杉微微一笑,乾脆不再迴避這個令她始終糾結不堪的議題。
果不其然,陸池杉的雙肩微微顫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一僵。
「你們?」
「嗯。」唐音點點頭,「年紀都不小了,再拖下去身體負擔也會越來越重。」
「你確定他住院這麼長時間,每天各種吃藥打針,要孩子是很明智的決定?」陸池杉冷呵一聲。
「陸總,這是我們的私事。」唐音翻了下手機群里的消息,才想起來昨天有一筆大額紅包是陸池杉發的。
「對了,謝謝陸總的禮金。祝福到了心意領了,再說奇怪的話,就又要不體面了。」
陸池杉眸子一沉:「我只是想確認下,該不會有人著急結婚是為了找人接盤吧?畢竟衣櫥里屬於別的男人的東西,不止一件兩件。」
唐音明白他指的是那天收拾衣櫃時,發現的那條領帶的事。
由著他誤會最好,壓根沒有去解釋的必要。
「陸總怎麼想是你的自由,但不該說的話不說,是做人的基本道德。至少,在別人即將結婚之時,破壞喜慶的氛圍是很low的。」
「如果你有足夠的自信,還會擔心別人破壞麼?」陸池杉針鋒相對,「只是覺得突如其來的決定有些草率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希望你一時衝動傷害到歐陽。」
唐音哦了一聲:「確實,只是有些決心……即使瞻前顧後思忖良久……該做不下的,依然做不下。還不如衝動一些,說不定幸福的那條路並不一定非得遍布荊棘呢?」
「所以,陸總還有別的事麼?」
唐音看看時間不早了,她中午還有別的事,早點結束,早點去找歐陽商量婚禮的其他細節。
「沒事,之前以為你要走了,過來問問裴導後續的公關問題安排誰來負責對接。」
「既然你還能留在這裡,說不定是已經有了更好的解決方案了?畢竟,作為公司招牌的程時雨,一向最聽你的話了。」
不遺餘力的嘲諷,早已失去了輕易破壞唐音心情的能力。
「陸總怎麼知道我這就要去找阿雨了?倒是你跟那個馮總的關係從頭到尾瞞了所有人,該不會是——」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誰先破防誰就輸了。
「唐音你是不是有病,馮總是我媽的朋友。」
陸池杉收回打在棉花上的拳頭,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事沒幹多少,八卦的勁頭倒是抓穩了。既然提到這個,我倒想問你一句,試鏡的事,你除了找過你哥和林佩婭,還有跟誰提過?」
唐音微微頓了一下,如實點頭:「還有許總。」
「果然是許桀然……」
陸池杉的眉頭微微收緊。
昨天出事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有此懷疑了。
這種躲在暗處打明牌的手段,完全就是許桀然一貫的作風,這些年來屢試不爽。
「陸總。」唐音深吸一口氣:「說實話,這些年來我始終不是很明白,你跟許桀然到底是有什麼過節?」
從一開始心照不宣的井水不犯河水,到後來但凡有一方先越界,另一方必然會予以還擊。
唐音跟陸池杉在一起這麼久,幾乎沒有聽過他正面說起許桀然的事。
可是這世上應該不會有無緣無故就撂不到一個籠子裡的兩個人吧?
「結你的婚去,操那麼多心。」
留給唐音冷冰冰的四個字,陸池杉提步走進門。
唐音定在原地站了幾秒,便頭也沒回地走出了工作室。
她想,陸池杉總算是說了句有人性的老闆該說的話了。
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能否順利地給這個孩子一個名份——
等婚禮結束,就趕緊找個機會去歐洲飛個蜜月旅行吧。
孩子差前差後一個月,應該不會引人懷疑的。
……
唐音按照胡茜茜發給她的地址,直接找到了程時雨的公寓——
市中心高端社區的一套大平層,一進門便堆了滿滿的時尚科技感。
只是撲鼻而來的酒精和煙味,把這裡弄得像個精緻的垃圾箱。
唐音強忍著孕反,走到沙發上拎起了一隻把自己縮在鸚鵡殼裡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