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個宣傳片,我感覺各個資方應該多少都是會有些話語權的。」
歐陽卿單手扶在左側太陽穴的疤痕上,若有所思道:「如果你們真的覺得這個機會對藝人很重要,我可以跟我大姐說一聲。」
唐音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一時間竟沒明白歐陽卿的意思:「你說大姐?」
歐家現在的產業大部分是大姐在打點,其中不乏一些實業和傳統項目。
聽歐陽卿的意思,唐音實在不太敢相信:「難道你為了幫我,準備叫歐大姐也去競標投資份額?」
「這有什麼不可?」歐陽卿笑道:「我們自己也有投資預算,星月島的項目既然那麼叫座,想進去分一杯羹的,又不是只有陸家許家。放心吧唐音,我當然不會那麼單純幼稚,只是為了討你歡喜才決定出此策的。」
「主要是覺得,你們公司那個叫程時雨的藝人看起來還真是蠻有潛能的。我不是跟你吹牛,從小到大,我自認為能比我長得帥的,除了池杉,也就你這個朋友阿雨了。不過池杉跟我們又不是一個類型的,我們是屬於從小走街上就會有星探盯住這張臉——」
其實歐陽卿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在說到臉的時候,手上輕撫傷疤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他原有一張近乎混血一樣完美精緻的臉,卻因為之前的意外弄成這樣。
唐音的心像被什麼扎了一下,緊跟著連呼吸都要凝滯了。她將目光悄悄移開,幾乎不敢再正視那塊嶙峋猙獰的疤痕。
——雖然已經做了兩次整形修復,但還是留下了小孩拳頭大小的裂口,當初定手術方案的時候,唐音全程也跟在旁邊聽著。
她不懂太多的專業術語,卻聽得懂什麼叫眼球移回框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詞彙。
見氣氛有點異樣,歐陽卿撲哧笑了一聲:「沒事,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男人麼,身上要帶點傷疤才像功勳,免得我家老爺子一天到晚說我娘炮。」
「毀容跟功勳是兩碼事。」
陸池杉將病房的門推開,口吻冷冰冰的毫不客氣,「月底還有個整形專家從國外回來,你先把傷情養養好了,免得到時候各種指標不匹配做不了下階段手術。」
陸池杉就這麼走進來,歐陽卿也沒有表現出驚訝,唐音看這個狀態就明白了這段時間陸池杉肯定也是沒少過來的,只是確實每次都跟自己錯開了。
「我能吃能睡,哪裡指標不合格?現在就是有點擔心唐音每天燒這些湯過來,營養過剩容易把我吃出脂肪肝來。」
歐陽卿笑道。
唐音無奈:「不是我想放這麼多料,是阿姨的秘方,湯要怎麼熬才能濃白,她都給我寫在本子上的。」
其實唐音以前並不是太擅長做菜,陸池杉是知道的。
充其量就只會炒個快手家常,沒什麼特別能拿得出手的。
煲湯這類很要功夫的,就更是想都別想了。
陸池杉眼看著唐音打開盒子,一股濃香氣息撲面而來,他想的是,自己那會兒為了救她被砍斷一整根鎖骨動脈的時候,怎麼也沒見她這麼盡心盡力學煲湯?
這話他當然沒說出來,但唐音卻好像把他的心思讀了個遍。
「因為這是佩姨教的,陸太太自己也不是很會煲湯。」
唐音拿出兩個碗,對著窗子看了一下,感覺好像沒怎麼洗乾淨。
陸池杉聽到她說佩姨的時候,心裡更是咯噔了一下。
歐陽卿的媽媽也姓陳,名叫陳佩芝。跟他媽媽陳韻秀同姓。但一般大家都叫他媽媽秀姨,然後叫歐陽卿的媽媽作陳姨,比較好區分。
但對於唐音來說,秀姨和陳姨相比,肯定還有一層更親疏關係。
可現在,她叫歐陽卿的媽媽作佩姨,卻改稱呼自己的媽媽為陸太太了!
「你也沒吃晚飯吧?」
歐陽卿看了陸池杉一眼,「要不要嘗嘗,唐音現在手藝深得我媽真傳。」
「那我去多洗一個碗。」
沒等陸池杉開口,唐音就拿著碗起身出去了。
陸池杉只覺心裡憋屈得緊,那感覺怎麼好像這兩人是在給他施捨晚飯一樣。
不過轉念想想也怪他自己一時身不由己,這一個多月來沒見面大家還算是相安無事,今天著實沒忍住,故意跟著唐音來醫院,結果就算有再多的尷尬也都是他自找的。
唐音來到隔壁的盥洗室,洗著碗,心裡一陣雜陳五味。
她不知道陸池杉到底想幹什麼,明明舉手之勞能幫她讓一條路的,卻偏偏要林佩婭出面給她難堪。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裴凌之也不是很建議程時雨把精力花在別的地方。
主要是這個準備籌拍的項目中,需要程時雨有跨度五十斤左右的身材變化。
可能裴凌之也有從商業宣傳角度上的顧慮,但文哥和楊姐他們說的也沒錯,剛新興的藝人如果蹭不到曝光紅利,未來的不定數實在太多了。
隔壁洗手間裡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唐音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眼,連帶著的生理反應,讓她的胃也開始不舒服了。
她把手擦乾淨,下意識往自己的風衣口袋裡掏了一把——
那支驗孕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