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想好……她……危險……」
……
誰在說話?
於知知迷迷瞪瞪睜開眼,陽光從睫毛的間縫隙里閃爍,亮晃晃的刺目感提醒著她的劫後餘生。
撐著胳膊坐起來,於知知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大片快速倒退的枯黃戈壁。
她正處於一輛破舊的越野車內,座椅上的黑皮質椅套磨損得發白,有些地方已經袒露出破爛的絨絮。
於知知被安放在后座,正對著她的座椅上面已經沒有了包裹的東西,只能看到發黑的斷裂鋼管和小小一綹沾著乾涸血跡的棉絮。
這輛越野車已經沒有了車頂,於知知一抬頭便能看見湛藍的天空。甚至於車窗都少了兩扇,於知知就靠近一邊,正好能看到無窗景。
這輛敞亮但破爛的車子堪稱飛掠在黃沙地上,駕駛者是個形象幹練,帶著黃色皮質手套的年輕男人,他專注地目視前方,副駕駛座上是一名披著赭紅色披巾,灰發的男人。
而后座坐著的除了於知知,還有一名冷麵女子。
以上帝視角,我們知道車裡坐著的分別是錨小隊的隊長尹樂謠、副隊長冷行之和技術員禹樂宇。
這支小隊以一往無前的驍勇和百戰百捷的強大在五大基地威名赫赫。
但現在的於知知並不知道這些,她還沉浸在一種又懵又亂的心理中,既因為死裡逃生,又因為一種才出虎穴又入狼窩的猜想——她此刻腳上和腰上都綁上了束縛帶,將她與座椅緊緊扣在一起。
「她醒了。」
尹樂謠察覺到於知知的甦醒,向冷行之說。
實際上不需要她提醒,尹樂謠察覺到的時候冷行之同樣察覺到了。
尹樂謠多此一舉的目的只是在向冷行之傳達一個信號——你和她交流。
冷行之從善如流地接過話頭:「咳,這位小姐,你好,我們是新世界裡隸屬空城基地的行動小隊,代表重生的新人類接洽剛剛甦醒的類似你一樣的人」。
他頓了頓,留出一點供於知知消化的時間,接著說:「你可能還有些驚懼防備,但請放鬆,退麟年代結束後,現在的地球已經進入簇新期,有些事物可能與你從前了解的不再相同。」
「簇新期中早早甦醒的人類修建了五大基地和中央塔,用來接洽、庇佑甦醒的人類。」
「以第一位甦醒的人類睜眼那一刻作為起點,領導者們頒布了簇新曆,現在,已經是退麟年代後第二十年,簇新二十一年。」
「……所以……我已經睡了二十年啦?!」於知知驚得睜大了眼。
像一隻青蛙,尹樂謠想。
「……是的,如果你是在最後一年進入的冷凍倉」察覺到尹樂謠心中所想,冷行之噎了一下。透過車內後視鏡瞟了尹樂謠一眼。
他在心裡回應道:確實挺像的,不過是只箭蛙。你可要小心她的毒。
頓了頓,男人又補充道:別在她面前說出來。
於知知在接受了前面的信息後,怯懦的問道:「那這位先生,我們現在是要去你說的那個空城基地嗎?」
「……那隻,那隻怪物它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新世界要建立基地而不是國家?」於知知面露倉皇,身體開始顫抖。
但沒有人施捨她更多的關注。
「並不是,我們要去的,是一處實驗室」冷行之從後視鏡里看著於知知的表演,在她不再維持顫抖的現狀後從口袋裡捏出一個密封袋。
袋中是三枚鏽鐵的懷表,沾染血跡。
於知知死死盯著那三枚懷表,身體顫抖,這次的顫抖是真實的,以至於一陣陣大慟的暈眩感激嘚她產生乾嘔。
那些懷表是定製款,一共四個,裡面鑲嵌著一張全家福。
蒼老的中年男女,和正值青春的一對姐弟。
那是於知知一家的全家福。
剩下的那枚懷表正好好安放在於知知的內衣口袋裡,被視為珍寶地對待。
冷行之看著於知知的反應,一個戲謔的笑緩緩爬上他的臉,他開口,帶著笑音:「這是我們在那隻畸獸的巢穴里發現的,攜帶他們的人雖然都碎得差不多了,但我們還是發現了他們的致命傷都是後腦的刺傷。」
「是你做的吧,『好』姑娘。」
一個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