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痛苦

2024-09-15 11:44:01 作者: 玄阿硯
  許崆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於知知。

  而後他離開這間封閉的房間,同時穿著白大褂的一男一女進入房間。

  是尹樂謠和冷行之。

  三人在門口處狹小的過道里擦肩而過。許崆生沖兩人點了點頭,尹樂謠與他對視了幾秒鐘算作打招呼,冷行之則是回以淡淡一笑。

  而後,外表溫和的男人走入看不清的昏暗,氣質清冷的男女走進空白的房間。

  那群打扮嚴實的人上前,幫助於知知平躺在無菌床上。

  而後一群人又退回牆角,尹樂謠和冷行之走上前,他們都戴上了口罩,只露出臉上的眼睛。

  尹樂謠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一支針管和一瓶藥劑。冷行之則是拿出一隻手套正往手上帶。

  那隻手套長度只到手背的一半,整體暈開著黑色的絲絨光澤,甚至偶爾有細碎的彩色光斑迸射。

  那瓶藥劑則從尹樂謠拿出後一直呈現沸騰狀態,原本的內容物都鼓脹成了粉紅色的泡泡,被吸進針管時也依舊是泡泡的形態。

  尹樂謠在吸完一瓶的粉色泡泡後就把針管握在手裡,沒有排氣。

  於知知看著,欲言又止,既因為針管里可能存在的空氣,又因為兩人沒給她打麻藥也絲毫不虛的動作。

  尹樂謠彎腰,正要將針扎進人體,一個晃眼四目相對。

  看著於知知眼中快要溢出來的宛若實質的求生欲,尹樂謠表示:……

  她捕捉到了其中的緊張、焦慮、恐懼、一絲絲的解脫以及更為沉重的難過,但她不明白具體原因。

  她也沒想過去了解。

  一隻手抵上躺著的女孩的額頭,她給予一個輕飄飄的安撫:「不要擔心,不會痛的。」

  在於知知一瞬的恍惚中,針管扎進了她的脖子。

  竟然真的不痛……於知知想著。

  粉紅色的泡泡在接觸到人類身體時就開始縮水,像是擁有自我意識似的往人體裡頭鑽。

  尹樂謠後退幾步,冷行之將戴手套的那隻手摁在於知知腦門上,等到粉色的藥劑全部進入於知知身體,針管的助推器因為壓力推到最深處,他憑空往上一抓。

  尹樂謠適時摁滅房間裡得燈,房間裡只能看見絲絨手套上的光暈、尹樂謠閃光的眼珠……

  和於知知腦門上升起一根根細如髮絲,閃爍著鑽石光澤的「線」。

  於知知又開始發昏,腦子仿佛化成了漿糊,眼前的光線像是一群奔赴宴會的小精靈,蹦蹦跳跳難以捕捉。

  不出所料,這些花里胡哨極具視覺衝擊的就是命線。

  細細數來就會發現,於知知身體裡鑽出的命線共有五十條,其中四十九條質感略顯堅硬,折射出的光澤晃眼,近似透明。

  靠近最中間的一根命線卻是呈現黑色,質地柔軟,不仔細看更像是一根立起來的頭髮。

  冷行之的手指翻飛,一會撥動左邊的命線,一會搓捏右邊的命線。黑暗中,只能看見絲絨手套上閃爍片刻的啞光。

  男人氣定神閒,下盤穩固,儘管周遭一片黑暗,他的動作絲毫不亂,那些細碎的眩光的命線被他細心耐心地一點點分散開,變得根根分明。

  黑暗中,冷行之聚精會神,於知知被命線迷得找不著北,牆角下的人們屏聲凝氣,只有尹樂謠眨巴著發光的眼睛,津津有味地記錄著面前的「演出」。

  在撥開周圍那些鑽石光澤的命線後,那根黑色的命線在冷行之面前一覽無遺。

  明明在一群命線中它毫不起眼,沒有炫目的光斑,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但在周圍的「喧譁」一根根離開後,黑色的命線周圍卻呈現出金沙般的特殊紋路。

  那些紋路圍繞在黑色命線周圍,並不貼近,而是將它作為圓心,懸空著環繞,而且隨著於知知的呼吸節奏,那些紋路也在一起一伏。

  在金色紋路出現後,於知知腦袋上又緩緩出現一根「命線」。

  與其他快速出現並垂直生長,眨眼間不見盡頭的命線不同,這根線的出現與生長肉眼可見。

  它整體呈現螢光粉色,線身歪歪扭扭,時不時出現一個宛若小燈泡的泡泡然後「噗」地破掉,帶來一點小小的煙花既視感。

  冷行之伸手捏住粉色「命線」的線頭,將它往黑色命線的線身上纏。

  在觸碰到金沙紋路時,紋路上刺啦出無數火花,粉色命線上開始沸騰出無數泡泡。

  「噗噗噗噗噗噗……」

  在無數火花迸濺和氣泡破裂中,粉色「命線」突破紋路的防禦,靠近了黑色命線。

  冷行之將小粉在小黑身上纏了三圈,鬆手後粉色「命線」盤繞著一路向上生長。

  注視著這根色澤艷麗的命線一路向上,直到看不到線頭冷行之才收回目光。

  他將已經分散開的命線重新聚攏,將它們一根根恢復原位,而後用相反的順序運起手勢,將命線塞回於知知體內。

  做完這一切,於知知眼中依然一片迷濛。

  冷行之將手掌伸到她面前,中指與拇指抵在一起,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

  響指聲響起的一瞬間,疼痛感先是燒灼在於知知喉嚨上,仿佛有人拿著電鋸正在拉扯她的脖子,噴濺出的血沫都化成了火星子,她捂著脖子直接尖叫了起來。

  而後腳尖上傳來針刺的痛感,那感覺逐漸被放大並向大腦的方向攀升。

  在膝蓋上傳來痛感時,於知知還能在無菌床上大幅度地揮舞胳膊,用劈斷的指甲抓撓身上的血肉和身下的床板。

  當痛感升上腹部,於知知已經沒有了發泄的力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蜷縮在床上。

  當心臟傳來擠壓感時,於知知終於在這巨大的痛苦中暈厥了過去。

  自始至終,冷行之和尹樂瑤只是在旁觀於知知的掙扎,至多在她快要掉下床時拉起了床邊的護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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