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感在身上蔓延,每一寸肌膚都渴望解脫,邵循在極為痛苦的關口終於觸到了冰涼的事物。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幾乎要喜極而泣,朦朧中本能的像藤蔓一般攀附上去,想要更多的吸取那能令她感到解脫的東西。
然而下一刻卻被用力的扯開,她早就站不穩了,身子一歪就要摔下去,卻立刻又倒在了什麼人的臂彎中。
邵循喘著氣費力的睜開眼,卻只能看見眼前模糊的人影。
她難耐的伸出雙手,捧住了那人的臉,下意識的摸索著、描繪著他的五官,嘴裡只能泄露出一句半句不成章法的低語:
「誰……?幫幫我……你幫……」
邵循攀附著他的身體勉強站了起來,雙臂也順勢纏了過去,用灼熱的臉頰貼在那人的脖頸上,感受那冰涼的觸感,她感覺到熱意被緩解,卻仍不知足的用力抬頭,將雙唇貼上去,動作胡亂不成章法。
背後的手臂先是一動不動,在邵循終於用盡了力氣,不由自主的向後倚靠時,終於緩緩收緊了起來。
邵循是被熱醒的。
不是失去之前那種帶著**的情熱,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熱」。
她睜眼的時候意識尚是朦朧的,第一件事就是本能的揮開身上蓋的織物,這才感覺舒服了不少。
「我這是……」
邵循揉著頭坐起來,下意識向下一看立即嚇得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原本帶的腰封不見了,身上穿的圓領半臂被撕的破破爛爛的散落在枕邊,裡面短襦的衣襟斜開,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露出了水紅色的抹胸,胸前略有豐盈,柔軟雪白就這樣在衣襟內側若隱若現,看上去帶了十分的旖旎。
這場景只要是人見了都會聯想到某些香艷的東西。
邵循嚇得臉都白了,飛快的將衣領攏起,來不及系好衣帶就將散落在腿上的毯子掀到一邊。
萬幸……裙子雖然起了不少褶皺,但好歹好端端的穿在身上。
她的頭疼的快要裂開,身上殘留的感覺不明顯但是仍然存在。只記得自己最後藏進了衣櫃中,然後的事情……
還沒等她細想,一聲似是故意的咳嗽聲打破了寂靜,當即把邵循嚇得寒毛直豎,差點滾下榻去。
她閉了閉眼,做足了心理建設,確定自己就算再經歷一遍夢裡的尷尬或者屈辱都能承受,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她掙扎著進了奉麟軒之前其實就已經不太清醒了,但是好歹還保留了一點意識,因此認出了自己還是在之前躲進去的那房間中,這是一間供人閱讀之後休息的小隔間,除她之外並沒有旁人,而外頭就是奉麟軒中數個書房之一。
她向著有聲音的地方望,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沒有人,但仔細一看,才從隔間的門外不遠處看見一個漏出半邊身子的中年人。
那人大約穿著宮內宦官的寶藍色服飾,身材不高,正是個品級十分高的內官樣子,但他卻並沒有戴代表著內官具體等級的帽飾,之前那聲提醒般的咳嗽想來就是出自於他。
那內侍抬頭看向邵循,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隻手輕微的招了一招,示意邵循過去。
邵循咬了咬唇,她還沒有回憶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卻對這件事最壞的後果會是什麼有著清醒的認識,知道最差也不過就是發生像夢裡一樣的事,而眼下的情況還遠遠壞不到那種境地——至少、至少這次還沒有鬧的人盡皆知……
她沒有猶豫太久,穿上榻前的鞋子,顧不得渾身發軟的身子,就向那內侍走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她心裡隱約不詳的預感也越來也強——這太監雖然微側著頭,看不清全貌,但漏出的小半張臉卻讓邵循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曾在那裡見到過。
等到她走近了,忍著心裡的不安看那內侍微不可見的動手指了指自己前面,接著退後一步讓出了地方。
這件屋子也是一件書房,並不比別處大多少,看上去仍有些簡陋,大部分地方被一重重的書架占據,窗戶倒很大,但是這時節陽光很烈,直直的照射進來,被一道竹簾擋住,也擋住了竹簾後的人。
若隱若現的人影坐在竹簾後,使人看不清全貌,只知道他坐在榻上,半靠著炕桌,像是正在看書。
但確實是個男子無疑。
身旁的內侍便壓低了聲音提醒:「還不快行禮!」
邵循此時反應相當遲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竹簾內的人倒是先敏銳的聽到了動靜,手中的書本微微垂下,抬起頭向這邊看來。
邵循心裡忐忑,更多的是迷茫,只能愣在原地,怔怔的隔著帘子,感覺到一道目光緩緩的落在自己身上。
那人只是微抬了一下手腕。
那內侍見狀,上前一步將竹簾從頭捲起,露出了隱藏在後的人。
竹簾緩緩捲起,先露出的是那繡著二龍搶珠的明黃色衣角。
邵循一瞬間只覺得晴天霹靂,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內侍要提醒自己行禮——不只是因為這人的身份,更因為她此時嚇得腿軟,早些跪下還不用感受這站都站不穩的感覺。
她閉了閉眼,乾脆的跪下行了大禮。
氣氛十分安靜,邵循不敢說話也不敢抬頭,只能聽到前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桌面的聲音。
沒人說話,邵循終於忍不住向上抬了一點點頭,又仔仔細細的盯了一眼那衣角上繡的金龍。
一、二、三、四、五……
她絕望的想,原來真是五隻爪子。
上面的人像是笑了一下,卻又讓人聽不出具體是什麼情緒:「……這姑娘是誰家的?」
見邵循一時沒有回話,內侍又低聲咳嗽了一下。
邵循這才終於多少調整好了幾乎崩潰的心情,勉強恢復了鎮靜,深吸了一口氣,叩首道:「臣女邵氏,叩請陛下聖安。」
沒錯,這個離著她不過三尺遠的男人,正是大周朝第二任皇帝,御極於天下將近二十年的主人。
「嗯,邵氏……」寧熙帝挑了挑眉頭——這個姓氏並不常見:「抬起頭來。」
邵循喉嚨動了動,還是依言半抬起了頭,只是目光仍舊垂下,不敢直視皇帝的眼睛。
邵循無疑是個十二分漂亮的女孩子,便是世上任何一個見慣了風月的男子都不會否認這一點。
皇帝並非沒有見過她,畢竟是英國公家的長女,從小到大不說在宮裡長的,在宮裡待得時間也確實不短。但是一來在他心裡邵循算是晚輩,她年紀又小,二來他近幾年對女色上漸漸淡了,就算看到什麼人也不會往那方面想,就算偶然見到了也不過瞥一眼,並不往心裡過,因此對她確實沒什麼印象。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男女之間一旦有了某種接觸——即使並沒有實質上的發生什麼,再讓他以單純看待孩子的眼光來看她,那也是不可能了。
內官總管何晉榮就站在一旁,見寧熙帝目光微凝,便主動湊上去低聲解釋:「奴婢想起來了,這可能是英國公家的姑娘……可能是大一點的那個。」
邵循膝蓋都要跪痛了,這才聽見上首的人道:「還記得你之前做了什麼麼?」
這語氣聽不出怒意,旁的情緒也不見得有,但是邵循心裡的忐忑卻絲毫沒有減輕,反倒更加嚴重了。
——她一開始剛醒時確實沒什麼記憶,但是方才見了皇帝的一霎那,腦子裡的記憶仿佛被這人的身份觸動了似的,就像泉水一樣咕嘟咕嘟往外冒,讓人想忘都難。
當時她被情潮折磨的失去理智,又直接撲倒在了皇帝懷裡,做了什麼……自然可想而知。
她自從做了那個古怪的夢之後,就不像之前那樣對情事上全然懵懂不知,該明白的已經都明白了,自然知道自己在那時做的事情代表了什麼,也知道雖然並沒有做到最後,但實際上除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也都……
尷尬、羞愧和恐懼在胸中來回衝撞,邵循辨不分明哪種情緒更站上風,只是在心中苦笑:如今這種局面,細究起來還不如和大皇子呢……
皇帝看著邵循一言不發,臉色並不是因羞澀而變紅,而是越來越慘白,幾乎毫無血色,心裡就差不多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隨手將手中的書本放在一邊,簡單道:「近前來。」
邵循咬了咬嘴唇,也不敢起身,直接膝行了幾步,跪在皇帝身前。
「抬頭。」
他的聲音不大,卻天然帶著一種威儀,仿佛說出口的那一霎那就會落地成真,邵循下意識的從命抬頭,接著猝不及防對上了皇帝沉靜的眼睛。
就像皇帝之前不曾注意邵循一般,邵循進宮光是應付淑妃就已經精疲力竭了,就算偶爾碰到這位九五至尊,也不過低頭行禮,並不曾真正關注過他的長相,心中的印象只不過是覺得三皇子和他父親長得並不十分相像而已。
現在兩人碰了個正臉,邵循這才發現這位已經有子女成人的皇帝原來也是個非常俊美的男子,看上去不像大皇子那樣威武,也不像三皇子那樣文弱,而是介於兩者之間,英俊的恰到好處,氣質沉穩。
他就像夏日早晨的太陽,你明知道他的本質是光輝萬丈、鋒芒畢露,能灼燒的人五內俱焚甚至粉身碎骨,但實際看過去的時候,那光芒卻被層層晨霧遮擋,並不刺眼,反倒有種溫和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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