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桑桑抱著胳膊，蜷縮在角落裡，頭頂的太陽好像失去了溫度，溫暖不了她冰冷的身體。
林奇站在樓頂，默默看著樓下的小狐女漸漸失去生機，卻沒有任何動作。
將死之人，若是她自己不想活，那麼林奇也不想救，目前他還沒有這個餘裕管這麻煩事兒。
「看來就到此為止了……」
林奇拍了拍【零號】示意它帶自己離開，就在此時，一道鬼祟的身影從小狐人身後跑了出來。
居然是那個教堂內的人。
那三十幾人，林奇都過了一眼，這個乾瘦乾瘦的「猴子」算是他比較有印象，因為這男人一直都色眯眯得盯著那個「綠茶小女孩」，就很顯眼。
「哦……這女孩還能想到，斬草除根這一招？比那些小說里的抽象反派可要聰明太多了吧，不過小小年紀，就這麼狠毒，也是少見。」
林奇是相信「人之初，性本惡，教化為善」的，但哪怕是性本惡，孩子純粹的惡意浮於表面，很少會有這樣高的行動力。
像是那個女孩這樣的「梟雄性格」，沒有大人的「循循善誘」是很難做到的。
瘦猴小心翼翼地接近狐希人的身邊，從身後取出一個輕便軍工鏟，眼底發紅，只是掃了一眼地上的小白狐，狠狠地砸了下去！
「別怪你桑桑，都怪你惹媛媛不高興了，都是你的錯！而且你還馬上要變成那些乙骸怪物，我這也不算是殺人！對！不算是殺人的……」
人類最擅長的就是自欺欺人，在這個男人身上體現得淋漓至盡。
林奇搖頭笑笑，卻沒選擇現身，反而坐下來，準備看樂子。
那瘦猴顯然就是個普通人，只想著勢大力沉的一下，瞬間解決，但這前搖太長了。
這個小狐女在裝暈！
身心疲憊是真的，但卻不是毫無氣力，因為她的呼吸太過平穩了，可惜這瘦猴顯然看不出來。
所以他死了……
瘦猴高舉著軍工鏟，低頭看向胸口一柄小巧的水果刀，不敢置信得連退數步，最後跪倒在牆邊，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裝的……怎麼可能……噗……」
小狐女一言不發，衝上去再接一掌將水果刀推到更深處，瘦猴面目猙獰，人在將死之時會有爆發，腎上腺素的飆升，讓瘦猴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一把掐住了小狐女的脖子，要將她掐死！
「咳咳……」桑桑兩眼翻白，嘴角淌下白沫子，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兩人力量差距太大了，要不是瘦猴一開始粗心大意，也不會被裝暈的桑桑偷襲得手，不過這劇烈的動作，也導致那柄水果刀刺得更深，在他胸口攪動，血沫子濺得到處都是。
「砰！」最終瘦猴還是先走了一步，腦袋重重得砸在水泥地上，徹底沒了聲息。
雖然靠的是偷襲，但這個不足十歲的孩子，能靠自己反殺一個成年人，心智不可謂不成熟，她就是那本筆記本說得那個完美實驗體的可能性很高！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桑桑乾咳了一聲，突然雙眼無神得望向天空，大聲喊道。
林奇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是被詐了，不由得在心裡更高看了她一眼，這孩子說不定真是靠自己從那個研究所里跑出來的！
桑桑等了一會眼見無人應聲，從瘦猴的胸口拔出那柄染血的匕首，默默無聲得準備離開。
「莫娜奶奶，最後再幫你除掉一隻害蟲，接下來能不能活下來，只能靠你自己了……」
「啪~啪~」
一道不和諧的鼓掌聲，在這個小巷子裡迴蕩，桑桑瞳孔猛得一縮，一回頭就看見瘦猴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鬼面具男人！
這個面具……
「你是【惡鬼】的人？」桑桑單手負後，呼吸肉眼可見的急促起來，因為心率變化太快，以至於這個小姑娘不得不通過猛捶心口的方式，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
林奇攤了攤手，伸手拔出一旁鏽蝕的鋼管，捅穿了瘦猴的脖子，才微笑道：「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我並不是【惡鬼】的人，而且我和他們應該已經有深仇大恨了。」
要是【惡鬼】知道是自己抄了他們老家，估計，非把自己抽筋扒皮不可吧！
本以為還要解釋一下，結果下一刻面前的小女孩就收起了敵意，將手中一枚球形物體收回了口袋中，林奇瞳孔微縮，這玩意他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他殺死那個傑森的軍用手雷。
這小孩兒！
嚇人呀！
「你是誰，找我來幹什麼的？如果是想要【惡鬼】的情報，我這裡並沒有，我想你找錯人了！」桑桑冷靜地述說道。
呃，這話都給你說完了……
林奇無奈得嘆了一口氣，問道：「你知道這座空洞內【赤牙幫】的殘黨在哪裡聚集嗎？」
「知道……不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桑桑還是相當謹慎，儘管將那枚手雷塞回了兜里，但大拇指從來沒從拉環上下來過。
「嗯，你現在還想活下去嗎？」林奇饒有興致地問道。
「和你有什麼關係？」
桑桑臉色慘白，背後蔫了吧唧的大尾巴也無力得垂了下來。
她當然不想死，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無法從這個空洞內出去，在高以太濃度的環境下，她確實很快就會變成乙骸，而且，就算是出去了，她的壽命也不久了，從那個實驗室逃出來後，她的命運早已書寫在石碑之上，無法更改。
林奇擺了擺手，道：「我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救你，但你要成為我的手下，聽我的命令行事。」
依靠【序列】系統的融合能力，他說不定真能將面前的女孩化作一個有意識的半乙骸生物。
只是他沒有試過人類與以太材料融合的後果，所以結論是未知的，哪怕成功了，這個女孩還能不能保持自己的理智，還是兩說。
不過，只要這孩子可以撐過第一次融合，那麼後續，他可以兌換相應獎勵保住這孩子，系統商店中就有【以太穩定試劑】之類的道具可以做到這一點，只是很貴，最便宜的也要5000序列硬幣，不是他現在用得起的。
桑桑緊了緊懷中的軍用手雷，這是她唯一的底牌了。
她不相信他！
眼見這女孩陷入了沉默之中，林奇並不著急，只是靜靜得等著她想好答案。
好半晌過後，桑桑才吐出了肚子裡積蓄的鬱氣，堅定得搖了搖頭，「不要，我不要再被任何人控制，就算死我也要作為人的那一面死去。」
「哦……這樣啊，那就算了，這個地址交給你，你要是回心轉意，可以來這裡找我。」林奇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那個地址是他目前居住的七分街，反正他馬上就要換一個住處了，哪怕是最差的後果，引來了【惡鬼】的人，也無所謂，而且就憑這些盜洞客的實力，目前還不敢在大街上動手。
這麼容易就放棄了？
桑桑有些好奇，大眼睛微微眨了眨，「你不是要問我【赤牙幫】的人在哪裡嗎？怎麼……」
林奇輕笑兩聲道：「你不是告訴我了嗎？我問赤牙幫的時候，你的眼睛向南邊拐了拐，我猜，他們就在那棟大樓裡面吧！」
「呃……」桑桑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如初。
可惜，這並沒有躲過林奇的眼睛，之前他只有六七成把握，但現在他有九成了。
林奇將手伸到背後，取出一背包食物丟到桑桑腳邊道：「這些都是高熱量食物，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得靠它們，算是你告訴我赤牙幫位置的報酬吧！」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來七分街找我，你最好快點做決定，一個月之內不來，我就搬家了，到時候你反悔了也沒機會咯！」
桑桑小心翼翼地踢了踢背包，被林奇故意打開的袋口處劃出了許多能量棒，這讓桑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在空洞內食物很重要，哪怕擁有以太抗性體質，也無法在外面待太久時間，只能待在特定的以太屏蔽房中，等待救援，所以充足的食物異常關鍵。
「喂，你就這麼篤定我可以活下來？要是我死了，或者變成了乙骸，這些寶貴的食物不就浪費了嗎？」
桑桑有些不解地問道。
「馬上這個空洞就要沒了！小姑娘，你只要扛過這段時間，就能活下來！我就先祝你好運吧！」
說完，林奇就一個拐彎，消失在桑桑的視野中，等到她追出來已經找不到林奇的蹤影了。
桑桑提了提手中沉甸甸的食物袋，喃喃自語道：「真是個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