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胥撂下筷子,苦笑道:「我自己都沒有答案,又如何說給你聽?總不能瞎編吧?」
「根據現有的消息,皇上已經封景川太子監國儲君,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景川就是皇上未來的接班人!」
他說這話,等同於是拒絕了趙吉的請求。
因為林雲早就表過態,林景川只是個靶子。
楚胥不說實話,是怕趙吉泄露出去。
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涉及到未來新君的事,他可不敢有半點鬆懈。
但其實,這也算是給了趙吉一個答案。
如果景川太子能順利繼位,那趙吉將女兒嫁給三殿下便是下下策。
楚胥何等聰明,不可能表達出肯定的觀點,更不會因此事而得罪三殿下和皇后。
所以,接下來趙吉如何分析如何選擇,都和他沒有直接關係。
果然,楚胥順著他的思路一想,猛然站起身,一臉凝重道:「如此說來,三殿下怕是希望渺茫了!不行,等皇上回來,我就去找皇上說清楚…」
楚胥一把將他按回椅子上,語重心長道:「趙尚書,你就算再笨,同樣混了這麼多年的官場,怎麼還這樣一根筋?信不信你直接找皇上拒絕,只會害了你和全家!」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皇上去西大陸也小半年時間了,估計也快要回來了!到時候一定會主動提起此事的!」
趙吉急得夠嗆,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脖就幹了。
楚胥戲謔一笑:「本官送你一個字…」
「什麼字?」
「拖!!」
「拖?」
「沒錯!直接拒絕傷的是你和皇上的面子!畢竟,是皇上親自找你提親,你說你拒絕,皇上的臉往哪放?所以,你只能拖延,反正三殿下和你女兒也還小,幾年之內也不可能完婚,沒準再過幾年這場奪嫡之爭就有結果了!」
趙吉眼前一亮:「哎呦,還得是楚先生!這個辦法好!這樣一來,下官就不必擔驚受怕了!將一切都交給時間好了!」
只要他能拖下去,將來三殿下要是贏了,即可順理成章與自己女兒完婚,可要是失敗了,說難聽點,還能不能活著都是未知數。
到那時候,估計三殿下也沒心情想著成親的事了。
楚胥輕捋鬍鬚,繼續道:「另外,咱們現在對西大陸情況的了解,還是幾個月前的消息!誰知道這幾個月時間又發生了多少事?趙尚書,這個時間最厲害的不是陰謀也不是陽謀,而是時間!」
「天下萬物都抵不住時間的侵蝕,很多人很多事,也都會隨著時間推移,而發生顛覆性的改變!」
「就比如太子景川,誰又能想到,他會在西大陸鍛鍊幾年時間,就突然異軍崛起呢?」
「當初在朝廷,看好他的人畢竟只是少數!或許這次皇上他們回來,帶回來的便是一個全新的局面也說不定!」
眼看著楚胥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趙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內心卻暗罵這楚胥是個老滑頭。
看似對自己說了很多,但中心思想只有一點,就是讓他耐心等待,不要輕舉妄動。
這時,一名錦衣衛突然出現,單膝跪在了楚胥腳下。
「啟稟大人,那邊來消息了!」
說著,將一封密信雙手奉上。
楚胥一看信封上代表皇室的標記,眼前一亮,連忙接過密信閱覽起來。
一旁的趙吉急的抓耳撓腮,他也很想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
而楚胥之所以能消息如此靈通,坐鎮在京城,就能知曉天下事,完全得益於林雲建立的情報網。
如今的錦衣衛早已遍布天下各個角落,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錦衣衛的影子。
為了方便傳輸情報,林雲再大端水師中單獨開闢出一條特殊的航線,專門由錦衣衛掌控。
而錦衣衛使用的船雖然沒有多少戰鬥力,但航速卻非常快。
楚胥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最後將信輕飄飄的放在了桌上。
趙吉好奇的看向信紙,但奈何他坐在楚胥對面,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跡。
「楚先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楚胥一臉凝重,抬眼看向趙吉。
「皇上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估計再有十天半個月就能到家!」
趙吉含笑道:「這不是好事嗎?楚先生為何是這副嘴臉?將下官嚇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楚胥突然說道:「皇上在船上染上風寒,現在高燒不退,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趙吉倒吸一口涼氣,又勉強一笑:「別鬧了楚先生,下官還是第一次聽說感冒發燒能死人?就憑陛下的身體,就算不吃藥也能恢復…」
「哼,那是在陸地上!現在皇上飄在汪洋大海,突然風寒高燒,必然是水土不服,或是飲食出了問題!」
「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們去救駕吧!」
此刻趙吉是真的慌了神。
如果林雲死半路上,那大端不說完蛋,也會提前進入風雨飄搖之中。
說不定就會被幾位互相爭鬥的皇子攪散了。
楚胥沉聲道:「趙尚書,你速速去將盧明遠請到太尉府!」
「楚先生要做什麼?」
「別問了!快去!記住保密,不准對任何人泄露皇上的消息!不然必禍起蕭牆!」
說罷,楚胥背著手就走了。
那錦衣衛默默跟在後面。
趙吉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離開酒樓,第一時間來到盧府。
砰砰砰!!
「開門,快開門!!盧大人…我是趙吉,你在家嗎?」
府內的客廳,盧明遠剛吃過晚飯,正一邊熱水泡腳,一邊端著醫書看得入迷。
忽然聽到府外的呼喊聲。
現在天都黑了,外面靜悄悄,所以有點聲音,都能聽的清楚。
「何人在外面喧譁?」
這時,一名婢女走了進來,欠身道:「老爺,外面那廝叫趙吉,真是好沒禮貌,這麼晚了還上門打擾,而且還大呼小叫的!」
盧明遠苦澀一笑:「誰是趙吉?趙吉?趙…吉?」
下一刻,他猛然站起身,也顧不得其他,光著腳丫子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