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有做這麼曖昧的動作!你不要編排我!」宋勻星拒不承認的自己的行為。☮♕ 💘ඏ
「你還意思反駁,你那天回來就和我說,你也要和我一樣,做想做的事情,跟屁蟲似的追在我身後,你不記得了?」沈硯辭托著下巴,漫不經心道,「我那時候以為你對我有意思來著。」
「你在想什麼!我那時才十四五歲!」宋勻星瞪大眼眸。
「嗯~學校跟著就算了,生日還特地跑來我家給我過生日,在初雪下深情告白~」他嗓音含笑,拖著長長的音調。
「......你差不多得了。」
......
十年前,晉城的冬季姍姍來遲,11月的某個黑夜,這個城市的初雪才開始落下。
諾大的獨棟別墅,燈火通明,寬闊的客廳沙發上,只坐一位高大Alpha。
室內一片寂靜,只能聽見呼吸和時鐘轉動的滴答聲。
沈硯辭垂眸,癱坐在沙發上,打開psp遊戲機。
修長的手指按動著按鍵,動作有些暴躁。
結束一局後,遊戲機被扔在沙發上。
周圍都白茫茫的一片,桌布、沙發甚至連燈都是無情的冷白色。
沈硯辭站起身,猛得打開陽台窗。
冰冷的空氣灌入,沈硯辭大口的吸氣呼氣,呼吸道和胸膛的刺痛感,令人成癮。
這個時候,只有痛楚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燈光下,白雪飄落,墜入室內。
穿著單薄的Alpha站在陽台窗口,猛得合上陽台門。
到處都是白的!這該死的雪就不能換個時間下嗎!
「叮咚~」熟悉的門鈴聲響起。
沈硯辭坐在沙發上,並沒有開門的打算。
門鈴聲響了好一會,門外的人堅持不懈的按著門鈴,沈硯辭呼出一口氣,站起身走向大門。
大門打開,門外站著的不是那群穿著西服,見風使舵的虛偽小人——而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宋勻星穿得厚重的深色羽絨服,圍著一條米白色的圍巾。
白雪落在少年的黑髮上,長翹的眼睫上。
少年大半張臉都埋在圍巾里,露出一個凍紅得通紅的鼻子和一雙透亮的眼眸。
「你......」沈硯辭明顯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神情有些許錯愕。
少年從圍巾里抬起頭,呼出一道白色的霧氣。
少年眉眼彎彎,手上還提著一盒紅的白的不明物體
「沈硯辭,生日快樂!」
這一刻,時間好像停滯了。
清亮的男聲仿佛一道陽光,穿過陰霾了,落在沈硯辭的心上。
沈硯辭呆呆的望著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少年不解地眨了眨眼,忍不住哆嗦一下,「就是,能讓我先進去嗎?好冷~」
少年呼出一塊白霧,手指都凍得發青。
「快進來。」沈硯辭側身讓宋勻星進入屋內。
少年抖掉身上的雪,飛快的鑽入屋中。
少年一進門,抬眸就看見了一人的黑白照。
一個長相精緻的男Omega笑得溫柔,照片看上去有些年代了,邊角泛著淡黃色。
少年微怔,下意識拱了兩下手表達禮儀。
「這是......我的生父。」沈硯辭聲音低啞道。
宋勻星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將密封的盒子打開,抽出一根奇形怪狀的串子,放在一個空碟子上。
「我只帶了這個。」少年無措的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沈硯辭盯著那個木籤子看了很久,才勉強辨認出這根不明物體是「冰糖水果串」。
倒是新奇,有人給他生父送過珠寶、錢財、服飾、從來沒有人送過他「冰糖水果串」。
聽老管家說,生父生前喜歡吃甜的,也算是被他歪打正著。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的。」沈硯辭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掀了掀眼皮。
「在學校里聽你同學說的。」少年坐在他身邊,捧著那隻剩一根的「冰糖水果串」的保鮮盒,眼巴巴的看著他。
自從上次帶上這個傢伙去演唱會,他就黏上了自己,非要和自己做什麼好朋友。
尤其是他去過一次演唱會後,立刻開始和他父親鬥爭,他父親把罪狀都扔到自己頭上,因為這件事,他沒少挨老頭罵。
沈硯辭瞥他一眼,視線落在他凍得發僵的手,扔了一個暖寶寶給他。
「誰和你說的?」男人語氣冷冽,顯得有幾分不近人情。
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一年之中,心情最差的時候,就是生日當天。
這分明是想把他往火坑裡送,他還傻乎乎的往上套。
「和你打籃球的幾個兄弟,他們都這樣說的。」少年乖乖的回答道。
「是嗎,以後,記住這個日子不要來找我。」沈硯辭語氣冷淡道。
「為什麼?這個日子不是你的生日嗎?」少年眉心一蹙,不解的追問道。
男人冷嗤一聲,臉上滿是輕蔑之色,「你看不出來嗎?這個情況我怎麼過生日?」
「你這是在諷刺我?還是在在侮辱我?」沈硯辭語氣尖利。
慵懶的野獸第一次露出獠牙,驅趕著外來者。
少年肩膀微縮,語氣微弱道:「可是,我覺得你爸爸應該很愛你,捨不得你在這個日子難過。」
「愛我?那他就應該活著替我慶生!而不是在離開17年,讓我每一年都忍受煎熬!」沈硯辭忽然聲嘶力竭道。
室內一片寂靜,他嘶啞的聲音在房內迴響。
一個因他而死的人,會愛他?
他和老頭關係不錯,可每次一聊到這個話題,兩人就猶如關在一起的困獸,斗得兩敗俱傷。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生父,就連老頭也很少提起。
「可是……」
「拿上你的東西,出去!」沈硯辭眼眸發紅。
少年被他吼得一抖,眼眸帶上些許水色,「對不起,那明天學校見。」
少年起身,拿著保鮮盒,拖拖拉拉地走向玄關。
宋勻星站在門外,暖色的室外燈落在少年身上,眉眼都染上幾分溫柔的味道。
少年猶豫片刻,還是回頭說了一句,
「我爸爸說過,他懷孕的時候很幸福,每天都在期待我會長什麼樣子。」
「你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沒人會討厭自己的寶貝,只是爸爸的身體承受不住,要換一種方法陪著你——我爸爸去世前是這樣和我說的。」
少年聲音微弱,語氣卻很篤定,「他陪著我,要是知道我傷心,他也會很傷心。」
沈硯神色微怔,呼出的霧氣消散在紛飛的白雪中。
「……我走了。」少年回頭看了他一眼,踩著乾淨的白雪,身影越來越小。
沈硯辭身體僵硬,腳好像被釘在地板上,無法動彈。
幼稚而無厘頭說辭。
他是十七,不是七歲!就算是七歲的沈硯辭也不會相信這套話。
周圍只有寂靜的落雪聲,少年的越走越遠,背影顯得孤寂,又格外的堅定。
沈硯辭忽然想起沈衡那個老頭子說的話。
「當時那種情況,就算我硬保住他的命,他的身體也已經受過致命傷,最多扛三四年,他也會死!」
「你不僅不會出生,他還會像宋家小少爺的生父一樣,只能活個三四年!你以為我不想救他嗎!」
「是他選擇了你,放棄了求生的希望!」
門口的室外燈忽然閃動一下。
沈硯辭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動,唇瓣開合:「……等等。」
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夜裡,白雪隱匿於夜色。
沈硯辭呼吸急促,忽然衝出門口,踩入新雪中。
白霧不停吐出,無法消散。
雪漸漸變大,男生的腳步加快,神色焦急。
周圍一片寂靜,安靜的就像沒有人來過一樣。
沈硯辭前胸不停起伏,眼角發紅。
沈硯辭垂頭,正想接著往前時。
「吱呀—」鐵鏈滑動聲音在身後響起。
沈硯辭回頭,就看見包的像個小粽子的少年坐上鞦韆,用腳撐著鞦韆。
少年雙手插兜,有一下沒一下的撐著鞦韆。
注意到視線,少年抬頭望向站在公共公園外的人。
四目相對,不知道為什麼,沈硯辭的心頭一軟。
他走到鞦韆前,落坐在少年身側。
宋勻星神色詫異,唇瓣微抿,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為什麼沒走?」沈硯辭聲音微啞。
「你不是知道嘛,我現在和父親商議去培訓的事情,現在什麼錢都沒有了,司機都不管我了。」少年聳聳肩。
「不過還好,我學會乘公交了,就是走得路有點多。」少年晃動著鞦韆,笑得眉眼彎彎,「我一個人來的,厲害嗎?」
白雪落在少年的黑髮間,融入其中。
沈硯辭心頭莫名的酸澀,指尖蜷縮。
男生拉起少年的帽子,沉默片刻,問道:「我的禮物呢?」
少年茫然的望著他,忽然反應過來,拿出塞在羽絨服里的保溫盒。
沈硯辭打開保鮮盒,拿起黏糊糊的竹籤,在糖殼上咬了一口。
甜膩得嚇人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沈硯辭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怎麼樣?」宋勻星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還行。」沈硯辭抿了抿唇,咽下舌尖剩餘的糖殼。
「這個可是我的親手做的,自然是比外面賣的好吃~」少年得意的翹起嘴角。
幸好水果都沒熟,汁水都是酸澀的,不然他真的一口都咽不下。
沈硯辭舉著竹籤,默默地吃了一半。
少年看著他一口接著一口,完全停不下來樣子,眼眸發亮。
「你吃了我的禮物。」
「......嗯。」沈硯辭漫不經心地應道。
「那我們算朋友了嘛?」少年語調上揚,隱隱帶著些許興奮。
沈硯辭側頭看他。
毛茸茸的毛領遮著少年的大半張臉,那雙明亮的眼眸燦若繁星。
沈硯辭不自然的轉回頭,戴上帽子。
「我不缺朋友,多你一個,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