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田江這麼說，太子和李萬金不由面面相覷。
不僅要賣，還要加價賣？
這是什麼道理，田江瘋了？
但是見田江態度不似作假。
李萬金不由開口問道。
「之前低價都賣不出去，現在加價怎麼可能賣的出去！」
田江卻是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你找錯了客戶群體。」
「何為客戶群體？」
聽到這個新名字，即便是太子也有些好奇了。
「田江指了指兩人，又指了指門外遠處的家僕，若是外面的家僕，他們可能只是買一些普通的鹽，而若是兩位，要買的話，會買什麼鹽？」
兩人都想了想。
李萬金這才開口道。
「本官雖兩袖清風，但是也不是吃不起這新鹽。」
田江自動過濾了他前半句話，開口道。
「這便是新鹽的客戶群體，而外面人便是沒有經過提煉的鹽的客戶群體。」
他這麼一解釋，兩人才恍然大悟。
田江繼續道。
「所以，我們要將這些鹽，加價賣給達官貴族和各種酒樓，想來，他們應該不會在意這點銀兩的差距吧？」
李萬金畢竟掌管戶部，聽田江這麼說，臉上頓時欣喜，隨即又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停了那新鹽？只需少量生產便可！」
田江卻是搖了搖頭。
「沒必要了，新鹽的提煉之法很簡單，至少那些酒樓隨著時間的發酵，自然而然會察覺裡面的秘密，現在這些鹽能否賣完都還難說，何況在去生產？」
古人不是傻子，即便藏得在隱秘，但是這種方式說白了極其簡單，假以時日，那些酒樓定然會察覺裡面的秘密，這些鹽生產得越多，到時候賣不出的越多。
聽到田江這麼說，李萬金也是點了點頭。
就像私鹽和官鹽的差距，雖然質量上還有一定差距，但是顯然差距已經極小了。
「所以，趁現在那些酒樓還未察覺，大批量地賣給他們，什麼限購，什麼審查，完全可以不在意，至於那些達官貴族，他們也是如此。」
說完這些，田江繼續道。
「最後，只需要留下極少部分，專供御前就可以了。而這部分，甚至不需要戶部出面，僅僅是御膳房就完全可以了。」
見田江這麼說，太子也點了點頭。
田江幾乎把所有得方式都向透徹了。
李萬金還是有些不死心。
「那這製鹽之法，就真得不能推廣麼？」
他還有一堆木炭呢！雖然木炭不值錢，但是架不住他囤得多啊！
田江卻是笑了笑。
「並非不能推廣，而是至少現在不可以！」
他也懶得跟李萬金在解釋什麼生產力和人民生活水平得問題了。
說白了，就是百姓兜里有錢了，你在考慮出更好得東西，如果百姓沒錢，你再好得東西，也只能先束之高閣。
百姓連自行車都買不起，你卻想大批量生產汽車賣給他們，除了在倉庫里吃灰，沒有任何意義。
太子也沒有在多問。
「多謝田公子了！」
有了田江得這個主意，至少鹽的問題解決了。
「那些木炭……」
李萬金還是有些不死心！
田江疑惑的看了太子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再說，這樣的人也能當戶部尚書？
自己連主要問題都幫他解決了，現在只是一些木炭的問題，即便是再多，他都解決不了？
太子訕訕的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但是見田江這副表情，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問。
瞪了李萬金一眼，打斷他道。
「別丟人現眼了！」
說完，這才起身，對田江道。
「聽聞貴府近日有新店開業，不知本宮有沒有這個榮幸前去看看？」
田江本來還愁怎麼宣傳林家的新店呢！
現在太子親自開口，他自然求之不得。
急忙恭敬道。
「小子當然求之不得！隨時恭候太子大駕！」
太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田江的肩膀。
「今日時辰也不早了，那本宮就先回宮了！」
田江急忙躬身送道。
「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這才帶著一臉不情願的李萬金離開了林府。
林夕和林天二人，這才從後面出來。
林天皺了皺眉頭。
他實際上並不希望田江幫助太子。
已經一個多月了，林思川還沒醒來的跡象，即便有浴食和針箱的幫助，林思川的身體也已經有了明顯的虛弱。
所以林家對京都府的恨也越來越深了！而提鹽之法是京都府上交的，真出了事，京都府絕對逃不了干係！
似乎看透了林天的心思，田江搖頭道。
「伯父，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
也幸虧戶部是大刀闊斧的計劃，讓戶部會因此虧空的問題提前爆發出來，如果真的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那因為木炭的原因百姓這個冬天怕是不好過了。
雖然他早有了後續計劃，但是能早一天解決，他心裡也踏實一分，現在不僅問題解決了，還順帶著把鹽價壓低了，已經是個極好的結果了。
現在國庫的問題提前爆發，戶部雖說經營不善，但是也算有了彌補辦法，只是趙家和京都府，怕是要因為這事，背上大鍋了。
即便是好主意，但是產生了不好的結果，也一定要有人因為這事買單，陛下比可能，戶部被太子保下了，剩下的就只能是京都府和趙家了。
趙家還好，只是個商賈世家，也扛不起這個大鍋，最多處罰一下而已。
而京都府，就不得不吃下這個大悶虧了。
第二天一早。
還沒等戶部上報。
譚萬言就率先發難。
「啟稟陛下！臣參戶部尚書，李萬金李大人，無故入東宮！」
呂帝看了李萬金一眼。
無論是太子府，還是田江那裡，都有呂侍的影子。
雖然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麼，但是這些事他是知道的。
「李愛卿，你可有要講的？」
對這件事，李萬金早有準備。
轉身出列，立刻就跪倒在地！
「臣萬死！臣愧對陛下隆恩！還請陛下責罰！」
他這一番舉動，別說呂帝，即便是彈劾他的譚萬言也有些蒙了。
李萬金身為戶部尚書，即便是面對呂帝，也不用上來就行這麼大禮啊！
何況他的彈劾也並不是什麼大罪啊！說清楚就好了。何必如此？
呂帝也有些驚訝的著李萬金。
「你為何前往東宮？」
李萬金這才道。
「啟稟陛下，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臣有急事，要尋田江田公子，但是苦於無人知曉田公子位置，這才不得已前往東宮，尋太子幫忙。」
他不相信呂帝能不知道他和太子一起出宮了。
所以索性自己承認了。
果然，呂帝聞言，只是皺了皺眉頭，便開口道。
「你尋田江所為何事？」
李萬金這才道。
「王大臣所交提鹽之法誤國！國庫虧損不少，臣不得已之下，不得不找田公子求良計，解決禍患。」
原本還再一邊高高掛起的王昭陽聞言，臉色一沉。
這咋還有自己的事？提鹽之法，那更不可能有什麼問題。
更重要的是，這是不是太子要放棄自己的信號？
他京都府再重要，那也遠不及堂堂戶部啊！
不過呂帝沒有提他，他自然也不敢出列，只能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呂帝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提鹽之法，朕與眾愛卿都看過，有何禍患，甚至還能令國庫虧空？」
李萬金這才將事情的整個經過說了出來。
只不過他故意弱化了自己全力生產，和大量收購木炭的事實。
「所以，臣再深夜接到消息以後，便立刻前往東宮面見太子了！臣身為戶部尚書，居然犯下如此大錯，還請陛下責罰！」
眾大臣面面相覷。
除了譚萬言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其他大人都是一臉呆滯。
他們沒想到，本是利國利民的良策，居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呂帝臉色慍怒！
「你戶部尚書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大的事，時至今日才察覺？！」
李萬金不由苦笑一聲。
他已經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否則也不至於一個月就看一次情況。
但顯然呂帝不想聽他這個解釋。
於是開口道。
「臣自知罪大惡極，所以才迫切尋找田公子，這才不顧朝廷法度，擅自覲見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知道此事甚是重大，便帶微臣前往了田公子府中，幸不辱命，田公子也的確有良策。」
呂帝也是略微鬆了口氣。
「是何辦法？」
李萬金這才將田江的主意說了出來。
呂帝思索片刻，點頭應允道。
「可！」
還好現在是秋季，是朝廷用銀最少的時候，只要省著點，等一切買入正規，這次危機也就算解決了。
頓了一下，臉色一沉。
「你雖然擅入東宮，但畢竟事出有因，也算盡職盡責。那就罰俸一年，起來吧！」
李萬金聞言大喜。
「多謝陛下！」
譚萬言急忙道。
「陛下！這懲罰是不是太過輕了？雖說田公子已經出了良計，但天下百姓畢竟因此民怨沸騰，只是罰俸一年，怕無法彌補天下悠悠眾口啊！」
兵部尚書鄒萬鈞也是急忙道。
「是啊陛下！此事必須嚴懲！」
「胡說八道！李大人盡心盡力，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是啊！李大人為了此事，甚至擅入東宮，陛下萬萬不可因此讓老臣們寒心啊！」
……
眾人又開始紛紛議論爭吵以來。
一邊自然是要保下戶部尚書。
而另外一邊，自然是要努力往下拉李萬金！
哪怕是降職留用也行啊！到時候，只要稍微再出一點問題，他戶部尚書的職位就只能讓出來了！
呂帝見朝堂又吵鬧起來，不由揉了揉有些頭疼的腦袋。
把目光看向閉目養神的王丞相，開口道。
「王愛卿可有什麼建議？」
眾人聽聞陛下問王丞相，紛紛閉上了嘴巴。
滿頭白髮的王丞相聞言捋了捋鬍鬚。
「此事事關國本，當然不可輕饒！」
譚萬言聞言一喜！
想當初秦王因為一首對聯的事，可讓這王丞相栽了不小跟頭。
沒想到這老傢伙居然還能幫秦王一脈說話。
李萬金臉色卻是一冷。
姓王的這是要落井下石？
還沒等呂帝說什麼，王丞相卻是又開口道。
「只是這李大人，畢竟因為此事忙前忙後，略有疏忽也是有請可原。」
說完，看了一眼朝堂眾人。
「所以真正應當處罰的，應是那提出誤國之策的人！」
眾人這才想起來，還有京都府呢！
不由紛紛把目光看向王昭陽。
王昭陽見眾人都看向自己，臉色頓時一變。
急忙出列，跪倒在地，高聲道。
「陛下！微臣，微臣冤枉啊！」
在秦王一脈眼中，既然拿不下來戶部尚書，那弄下來個京都府尹也是能接受的。
而在太子一脈眼中，捨棄個京都府尹，保下戶部尚書肯定是個賺錢的買賣。
何況，戶部尚書第一句提鹽之法誤國話，就已經說明了太子的態度！
太子這是也要放棄京都府了！
譚萬言急忙道。
「之前京都府尹縱子行兇，現在又上交誤國之策，還請陛下重罰！」
「臣附議！」
「臣附議！」
……
滿朝文武，幾乎都喊出了附議的話。
即便是一向喜歡看熱鬧的武官那邊，也不少人出列附議。
見這麼多人紛紛出言指責。
王昭陽頓時有種牆倒眾人推的無力感。
他現在突然想到田江當初的話。
他要讓京都府倒！
這才區區月於，自己居然真的走到了這個地步！
呂帝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王昭陽。
他心裡也是明鏡，自然知道王昭陽是出來背鍋的。
但是，也僅僅是同情而已。
看了一眼殿下的眾臣，這才道。
「既如此，京都府尹王昭陽，上報誤國之法，打入天牢，交由三司會審，其兒王恆通涉嫌殺人，一併壓入天牢，擇日宣判！」
至於趙家，壓根沒人在意他們。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
隨著百官的一聲聲吶喊，呂帝緩緩離開，王昭陽一屁股坐在地上。
今日，京都府真的倒了。
秦王府邸。
秦王做在太師椅上，一手托腮。
仔細聽著鄒萬鈞匯報情況。
待鄒萬鈞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秦王著才皺了皺眉頭。
雖然京都府倒了是好事，但是戶部幾乎可以說安然無恙，即便是他囤積的大量木炭打了水漂不說，更重要的是，這好名聲也拿不到了！
他覺得，自己這把虧了！
「那田江居然幫太子的人？」
秦王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這話，可是李萬金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的，何況能解此局的便觀天下，怕也只有田江一人了。
鄒萬鈞點了點頭。
「此事應該不是假的。只是不知道那田江是出於什麼目的。」
秦王思考片刻。
他知道田江是想解決京都府，所以很多時候，對付太子他都有恃無恐，因為在他眼裡，田江對付京都府，自然也就相當於對付太子，兩人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但是現在看來，遠不是如此！
更可怕的是，太子居然願意為了田江，放棄京都府，當然，主要目的是為了保護戶部，但是若是沒有一點田江的關係，太子不可能放棄得這麼痛快，幾乎不給京都府一點猶豫的機會，李萬金上來就把京都府給賣了！
「看來以後，對田江也要小心一些了。」
他倒不覺得田江已經站在太子那邊了。
只是這樣左右搖擺的樣子，讓他很不舒服。
仿佛自己和太子是兩顆棋子，而他田江才是下棋的人，更恐怖的是，田江的對手，居然是他自己！
左手下，右手解麼？
「聽聞林家之前要開新店，甚至為此大興土木，現在可有什麼動靜了？」
鄒萬鈞點了點頭。
「已經差不多了，想來在過個一兩日就要開業了！」
秦王聞言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看看！」
他也正好，趁此機會在探探田江的口風。
現在人測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考慮接下的事了。
田江說，這二測與銀兩有關，現在他手裡吞了不少木炭，也剛好看看，田江的二測，能不能幫他把這些木炭處理掉。
畢竟他幾乎是以一己之力跟戶部那邊對著屯木炭，量大得讓他也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