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長安縣差頭的第一具屍體
「京查期間你多小心,錦衣衛統領也就是禁衛軍的統領,大周朝太監總管安文月,別看是個宦官,權力可大著呢。」秦風踏出門說道。
「過幾個月京查完了,就是皇帝陛下的誕辰,不過也忙乎不了幾日,都是上面的人在張羅,咱們沒什麼存在感。」
「老爺是走後門的?」鄭年比較好奇這個。
「是啊。」
穿著官服的二人走上了街,秦風隨手接住小販遞來的肉串,遞給鄭年一串,「幾年前吧,老爺是在長白山打獵的獵戶。」
鄭年眼巴巴地準備聽一個勵志故事。
「當今鎮南王微服巡遊長白山,遇到大雪,只能在山下歇腳。入了夜被猛虎襲擊,親衛死了三個,本來就沒帶幾個人,還有幾個親衛正打算帶著鎮南王跑,一個壯士半路殺出,八百四十七拳將老虎生生打死。」
秦風突然對著賣胭脂的小販比劃了幾下。
「鎮南王當即拍手,覺得這是個好漢,立刻就要賞他黃金萬兩。」
「結果好漢什麼都不要,跪在地上大哭,『俺爹就稀罕俺當個官兒,這是俺爹的遺願!俺看你也不是個凡人,俺跟你當官兒去吧!』」
「鎮南王有點兒為難,但思來想去確實有救命之恩,就帶著回到了京都,扔給了一個長安縣縣令的官職。」
鄭年都傻了,這年頭當官兒這麼輕鬆?
可是轉念一想,又是八百四十七拳,又是打老虎……哪一項都不輕鬆,若是當日鎮南王遇到的是我,那現在我就是一坨乾巴的,鎮南王就是旁邊那一坨稀的。
「長安縣其實也沒啥事兒,天子腳下,大案要案都是京兆府來辦,說白了就是個閒差,這幾日不出事兒就行,等到新的京兆尹走馬上任,也就無事了。」
秦風吃完了串兒,借著搭肩的動作,在鄭年的衣服上摸了摸油漬,「所以縣衙門裡也沒什麼人,小廝和差役居多,一般有了冤屈也不會在這裡伸冤,大多都去了京兆府那邊。」
「這樣能夠節省衙門裡的開支。」
鄭年點點頭,長樂縣和長安縣同在京都,皇宮正大門宣武門為主道,東邊是長安縣,西邊是長樂縣。
相當於一個城市兩個區,京兆尹就是市公安局。
「現在朝廷安公掌權,要整治京都官員,京兆尹大人直接被砍了頭,衙門口就剩下了長樂縣和長安縣。」
秦風將挎刀擺了擺。
「所以你就跑了?」鄭年也沒有跟他客氣。
「沒辦法啊,京兆府缺人,給我弄過去了,你說我能怎麼辦?」
秦風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遺憾。
「哦對了,忘了問你,你功夫好不好?」
這一問給鄭年問住了。
「功夫?」
「這年頭什麼事兒都有,修道的仙人滿天亂飛,武學宗師京城也有很多,妖人盤踞的花辭國過幾個月也回來給陛下祝壽。」
秦風打了個哈欠,「少說也得個武道八品或者仙道七品才能自保吧?」
鄭年悔地腸子都青了,拍了拍腦殼,系統沒了,戒指也送了,總不能要回來。
下次如果再有這樣的好事兒,一定不能放過!
他不想當什麼天下第一,自保就夠了。
秦風看他的模樣以為是害怕,便安慰,「不過也不用擔心,這京城裡,若是有了什麼俠客妖怪的,自然會有上面的人出面解決,輪不到你。反正就記住,在這兒當差,拿點油水不是事兒,其他的別貪,好好活著就行了。」
長安縣城的地方確實很大,二人溜達著過了十四個坊,兩片九個商區連在一起的商坊和一個王爺府。
整個一圈走下來少說也得一個多時辰。
快班不管巡街的事兒,那是壯班的事兒。
鄭年心裡好受了些。
熟悉了地形之後,差不多也到了正午,秦風帶著鄭年到了一個街邊攤兒上,指了指對面的杏花樓,「這地方你能去,我也能去,但第一次要在辦案的時候去,有事兒沒事兒扯點兒事兒出來,得讓他們認識你。」
「然後到了晚上就可以便服去了,懂了嗎?收你錢的話你就給,第二天再帶上人來查案就行,一來二去就不用花錢了。」
「帶上那四個寶貝?」鄭年問道。
「三個,王大彪從衙門口走到這兒得一天一宿。」清風糾正道。
鄭年捂著額頭,又當成片兒警了?
算了,只要能陪在老媽身邊,當啥都無所謂。上輩子回一趟村里都得好久,現在不出京城,幹啥他都願意。
兩碗陽春麵上了桌,二人掰開了筷子打算吃飯。
正當此時,驚呼一聲。
鄭年轉頭看去,四層高樓的杏花樓樓頂上,跳下來了一位。
PIA!
和路邊攤鍋上的煎雞蛋一樣。
鄭年指了過去,「這兒是長安縣地界麼?」
「對啊。」秦風自然也看到了。
接著,他表情平淡,行動迅速地將身上的佩刀解了下來,放在桌上,脫下了捕頭的紫紅雕紋衣服,給鄭年套上,佩刀掛在鄭年身上。
又將腰間的捕頭令牌系在了鄭年的腰間。
拍了拍他的肩頭,隨後一拱手,「少俠,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大步就跑了。
留下長安縣新任捕頭差爺獨自在風中凌亂。
鄭年站在那兒把秦風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
他跑了,我不能跑啊……
這天殺的。
抬頭看去,四樓窗戶口站著一個人,錦衣華冠,痴痴地看著鄭年。
下面老百姓也都看到了他。
有眼尖的第一時間跑到了鄭年身邊,「差爺!差爺!死人了!」
「我沒瞎,別叫喚了!」鄭年氣不打一處來。
哪兒的事兒啊,上班第一天就出這麼大的動靜。
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沒轍,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長安縣新任捕頭差爺走了過去,撥開人群舉起長安縣官令,「都消停點兒!我是這片兒的民……啊,差頭,都別亂動,破壞了現場都給你們抓起來!」
七年的片警這點場面還是能鎮得住的。
圍觀的百姓後退了幾步。
人肯定是死了,四層高樓摔下來……
稀碎。
「管事兒的呢?」鄭年問道。
「來了來了……」
杏花樓的老闆娘氣喘吁吁,面色慌張跑了過來。
「去通知長安縣衙門口,讓他們人過來。」
這種事兒鄭年自然是處變不驚,以前這種屍體也見識得多了,煤氣爆炸的,原配砍小三的,追債逼得跳樓的。
脫下官服將屍體蓋住,安頓了老闆娘,「誰碰了這個屍體,你就三十大板,懂了嗎?」
老闆娘的腦袋點的就和小雞啄米一樣。
鄭年順著樓梯上去,直奔四樓房間。
推開房門看到了裡面的人。
對方一動不動,站在那裡。
下意識從背後掏槍,結果摸到了一把刀。
「臥槽!」
刀就刀吧。
抽出長刀,鄭年大喊,「人贓並獲,別想著跑了,京城地界,你是跑不了的。」
公子坐在桌旁,面如死灰,「不是我殺的。」
「這話你跟我說沒用,留著回頭跟老爺說去吧。」鄭年也沒想那麼多。
在他的眼裡,誰犯了錯都得抓,所以也沒問叫什麼哪兒家的,就直接押下了樓。
眾目睽睽之下,長安縣新任捕頭鄭差爺拿著刀橫在那公子脖子上,硬生生站在屍體旁邊等了一炷香的時間。
三個寶貝帶著壯班的十幾個人,浩浩蕩蕩抵達現場。
將人群隔離開。
把公子交給了衙役,鄭年才看到仵作走了過來。
好傢夥,鄭年看著仵作生怕他一不小心和這個姑娘一起走了。
估摸著這位爺有九十多歲了,佝僂著身體,顫巍巍地蹲了下去。
鄭年趕緊上去攙著,「大爺,您留神。」
「麼的事!」仵作大爺聲音洪亮,「誰死啦?」
「這不是?」鄭年指著面前的屍體。
「你給我瞅瞅,咋死的?」
得。
這大爺靠不住。
鄭年直接吩咐差人給這仵作送回去,驗屍再驗死一位,那可就不是小事兒了。
蹲在地上看著屍體,鄭年皺著眉。
嘴唇發黑,臉色煞白。
不像是墜樓死的啊,應該是墜樓之前就已經……
就在這時,旁邊的人群亂亂鬨鬨,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大理寺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