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禾笑吟吟地在他們面前踱著腳步,不慌不忙:「我家的秘方不在繡工上,但我家的秘方確實在香囊上,秘方不可外傳。」林曉禾伸出一個手指,當著眾人的面搖了搖。
「用布做成香囊,能有什麼秘方?」
「可別是唬人的吧。」
人群中走出一個身穿棉布長衫的學子,拱手,「在下何章明……」
「書呆子。」林曉禾認出了他,就是上次在雞湯餛飩攤位上,一臉學究,就想弄個明白的學子。
「是你。」何章明也認出來了。
「這次又想研究什麼?我家的秘方不外傳,我不會告訴你的。」
何章明頗為羞愧的樣子:「上次之事,是我唐突了,攤販靠秘方討生活,我去問他們自然不會說,我卻以為他們是心虛,是我武斷。」
「會躬身自省,這是優點。」
眾人:……
林曉禾拿腔作態,好像比何章明還年長几歲的樣子。
何章明也不覺得這是羞辱,在他看來,不恥下問本來就是每個人該有的態度。
「在下想買三樣東西。」何章明正色道,「香囊一隻,空香囊一隻,藥材一份。藥材無需裝在空香囊中。」
「二十文。」林曉禾輕笑,一聽就知道何章明想做什麼。
無非就是想證實,這香囊是不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會有奇效。
林曉禾胸有成竹,朝何章明伸出一隻手,另一隻手拿著兩個香囊,一個裝了藥材,一個是空的。
至於藥材,還得徐氏稱好重量。
「章明兄,你這次可花了大價錢啊,你家中的人,還得一段時間才能送銀錢來。」何章明的同窗對他這樣的舉動,實在無法認同。
為了鑽研一樣東西,何章明能把他的生活費都給墊上。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何章明漲紅了臉:「學院有免費的食物,我吃那個就好。」
同窗們也不勸了,因為勸不動。
在浩瀚學堂,有不少寒門子弟。
束修按時交不上,學堂能緩上幾月。
沒有生活的費用,學堂會提供免費的野菜團和非常稀的粥。
不過學堂能力有限,一天只能提供兩餐,還只是讓人不餓的程度。
給的衣服是別人不穿的,壞掉的補一補,髒了的洗一洗,小了的拼上布。
要想吃飽穿暖,還得家裡提供。
林曉禾不為所動,依舊收了何章明二十文錢。
像何章明這種,後世應該是叫「老學究」吧,寧願過得悽苦無比,也要做研究搞發明。
有九成這樣的人,過著悽苦的一生,也沒有研究出個有用的東西來。
在末世,異能剝離的辦法,就是這些「老學究」鑽研出來的。
當異能剝離的辦法用在她的身上後,林曉禾對這群人的印象,從佩服變成了不齒。
有違仁道的研究,即便多麼震撼世人,都不該拿出來。
即便因為有一部分有利的影響,要拿出來,也得先有應對之策。
有人帶了頭,後面自然就有人跟著。
十文錢,對有的學子來說不算什麼,還不到吃一頓飯的錢。
買完整香囊的人多,原先準備的不夠賣,徐氏和李氏就坐在旁邊直接加工空香囊,徐氏稱重,李氏縫製。
每一個香囊都會經過林曉禾的手,交到學子們的手中。
單單在浩瀚學堂,香囊就搶購一空,只剩下了藥材,沒有香囊了。
後面還有人聞訊前來,但是已經賣完。
「什麼時候還會有香囊?」
「我們這次先來的,下次能不能先賣給我們。」
「我看,能不能在世禮兄那裡留下姓名,等香囊做好了,按名單給?」
「這個主意不錯,世禮兄,記下我們的名字吧。」
徐氏拉著林世禮退了一步,不讓他坐下寫字:「不要影響他們念書,香囊做好了,我們會來。」
林曉禾也道:「諸位童生,間隔幾日,正好可以讓大家都能看看香囊是否有用,是否值得賣得比別處貴。有了新的香囊,我們會來的。」
沒買到的人,冷靜下來。
這話說的確實很對,他們可以先看看香囊有沒有用。
想不到竟是林家的人提醒,這只能說明他們信心十足,香囊確實有用啊。
「下次你們過來,可會先賣給我們呀?」
林曉禾笑:「這還不簡單,等我們一來,你們什麼都不問,直接買,可不比其他人更快下手嗎?」
眾學子:……
說得對啊,感覺智商被碾壓了。
對方不僅是個小孩子,還是個女娃。
徐氏帶著李氏和林曉禾離開浩瀚學堂,直到走到山腳下,離學堂遠遠的,徐氏才敢開口。
「曉禾,你可什麼都敢說。我們的香囊有什麼秘方,怎麼會比醫館裡的方子效用更好?等他們發現了,你的兄長們如何在學堂里待下去?」
要不是還保留著一點對林曉禾的信任,徐氏早就當場就問了。
這事關三個孫子,怎麼能不憂心。
「奶奶,咱家的香囊就是更好,哥哥們都知道的,等他們回家你問問他們。」
「曉禾,你都把香囊的做法全告訴他們了,還需要我們做什麼?」李氏對此十分不解。
「娘,香囊和藥方的事即便我不說,他們只需去醫館問一下就會知道,端午節掛的香包不也是類似的東西?這種藏不住的事,直接告訴他們還能留個好印象。」
李氏明白林曉禾說的有道理,可他們學會了,香囊就賣不出去了。
「以後還會有誰買我們的香囊,隨便找人做,價格便宜很多。」
「所以我說我們的香囊和別家做的不一樣呀。」林曉禾安慰著兩人,「即便我們不說,他們也會去對比一番,這裡的人都是讀書人,可不好忽悠。」
林曉禾經手的香囊,她都用了清泉。
將一滴清泉在手中霧化,在每個香囊的表面,林曉禾都抹了一筆,清泉留在香囊表面的印記會慢慢揮發,但在揮發之前,能保留一段時間。
足夠讓他們感覺到香囊的用處。
這和第一批香囊的做法不一樣,之前滴在藥材里的清泉,會被藥材吸收,而後隨同藥材的氣味一起揮發出來,能保持的時間要長很多。
被林曉禾塗抹過的香囊,大概能維持半個月。
足以讓學子們替她家的香囊仗義執言。
他們的口口相傳,是林曉禾需要的,是她家香囊的絕佳GG。
要比藥店的方子更佳,就得動用清泉。
林曉禾陷入深思,或許可以研究出一個合適的配比,將清泉放入藥材中,又只能短暫維持。
「奶奶,你們把香囊全賣了?」林曉秋驚訝地看著空了的籃子。
「是。」徐氏叫眾人上車,「李氏,你在縣城看看別人的花樣,這次多買些棉碎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