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禾心裡清楚，她做的這幾道小食，還不到競相爭逐的程度。
只是想買他們手上這一些，根本不用把他們請到酒樓來。
「後生可畏啊，直言直語，爽快。」馮掌柜又一長串高帽給林曉禾戴上，「你們做的這幾樣涼拌小食，我都很欣賞。我願意高價買下你們的調料方子，意下如何？」
徐氏蹙眉，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把方子買了，他們還做什麼？
林曉禾笑了笑，「馮掌柜，你有所不知，每一道小食的調料方子都不一樣，或多或少會有所區別。用在其他的食材上也是如此，食材都有各自的特點，處理起來方法不一。」
「想不到竟如此講究！」馮掌柜頗為苦惱。
原先還想著買下調料方子就行，如果每一種食材都是不一樣的方子，那要全買下不可能。
「這次先買這三個方子。」馮掌柜想了想，道，「下次有個其他小食，還請先來悅豐酒樓一談，價格方面，我不會虧待你們。」
林曉禾並未立刻應允，而是問道：「馮掌柜打算怎麼買呢？」
「這要看你們想怎麼賣。」馮掌柜把皮球踢了回去，在探林曉禾的底。
年齡小了點，就會被人輕視。
林曉禾早有心理準備。
「我有兩種方式，馮掌柜看您能接受哪一種吧。」
馮掌柜看到林曉禾胸有成竹的樣子，身子往前傾了傾，洗耳恭聽。
「第一種，我將方子賣給悅豐酒樓，你們可以找人按照方子做，但我也可以將方子賣給其他酒樓。這一種方式有一個優點，以後這方子若是有改進的地方，我免費提供給悅豐酒樓。」
「方子還可以改進？」
「當然，誰也無法保證以後會不會有更適合的調料出現，馮掌柜有這麼一個大的酒樓，菜餚的更新換代，掌柜應該比我們更懂。」林曉禾笑眯眯地也給馮掌柜戴高帽。
吹捧的話，誰不會說，就看誰先被忽悠住。
「那第二種呢？」
「我提供的所有方子專供悅豐酒樓，這方子我可以免費提供給悅豐酒樓，不過我要提成。悅豐酒樓賣出多少，我要占三成利潤。」林曉禾伸出三個手指頭，「而且，如果在別的縣城，或者省城、京城等地，沒有悅豐酒樓的地方，我能找其他人合作。」
這兩個辦法都達不到馮掌柜的預期。
只見馮掌柜臉色一沉，語氣嚴厲：「小小年紀，倒是精明，就你這兩種辦法，沒有一個酒樓會接受！做生意不可過於貪心！」
「馮掌柜，何必嚇唬一個孩子。」林濟為起身站在了林曉禾的面前。
林曉禾拉了拉林濟為的袖子，從他身後走出來，絲毫不懼地看向馮掌柜，態度不卑不亢：「馮掌柜，悅豐酒樓無非就是想做人無我有，但是，你想全部將這些方子收入囊中，不可能。」
「這些方子十分類似，做了一些改動無非是為了適應食材的特性，地方的口味，讓客人們覺得更好吃。方子類似，馮掌柜全部收下不划算。不全買，如若別人得到其他的方子，也可能因為改動，變得和你的方子一樣。」
「其實我更推薦你選第一種，馮掌柜應該懂，一個酒樓並不需要太多種類的小食，只要夠用就行，這畢竟不是主菜。」
「更何況，得到的方子，酒樓也可以嘗試用在別的食材上，根本不需要再買另一個食材的方子，很划算。」
馮掌柜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確實是想忽悠著他們把所有的方子都只提供給悅豐酒樓，可眼前之人明顯就不上鉤，還一副為他著想的樣子，選擇對他們最有益的辦法。
倒是他小看人了！
「我選第二種。」馮掌柜咬咬牙，「但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你在其他地方，與別家合作之前，要先知會我，確定我半年內不會去那開新的酒樓才可與別家合作。」
林曉禾低頭思索一番，點頭答應：「馮掌柜厲害，不用花錢就能得到方子，等獲得收益了才分給我，這不用承擔任何風險。」
「呵，你只需提供方子，不用買食材，不用擔心賣不出去，也不用拉到縣城來，坐著等收利潤就行，豈不更厲害？」馮掌柜被氣得想笑。
不用承擔任何風險，做出來的菜，堆在廚房後院的食物，那不是風險？
「馮掌柜剛才說會收了我們這裡帶來的小食？」林曉禾不放心地確認一下。
「收，我們現在坐一條船，當然得收。」
「爽快。」林曉禾朝馮掌柜豎起大拇指，「簽訂合約後，我將這次的三個方子寫給你，下次我再來的時候，就帶樣品過來，馮掌柜覺得合適，我再留下方子。」
「為何不一次全部寫下？」
「這次我只試著做了三道小食，其他的空有方子，但可能還需要調整一二。選用的香料最好是物美價廉的，而且也得做出來得到馮掌柜的認可才行，不好吃的還要改進。」
聽著林曉禾說的那般冠冕堂皇，全是為了生意著想的樣子。
馮掌柜就覺得自己被她牽著走。
可她的話說的，確實沒什麼可指摘的。
反正已經一起合作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如果她掉鏈子，這幾個方子沒有出錢，收益也在他的手上。
合約一式兩份，白紙黑字，把要注意的地方都寫的清清楚楚。
林曉禾還盯著改了好幾處地方的措辭。
馮掌柜可真不認為能從她的手上討得了好去。
「你說以後方子有改進的地方，也會通知悅豐酒樓，你就不怕我收到了新方子，就說沒有收到，把你告官？」馮掌柜忍不住嚇嚇她，出一口氣。
「這是我要操心的事。」林曉禾笑了，「掌柜要是好奇，跟你說一下也無礙。我可以請德高望重之輩或者官府之人，將新方子送到，然後讓悅豐酒樓開具回執單，證明你們收到就行，至於用不用，那你們酒樓決定。」
馮掌柜眉毛一揚：「若是悅豐酒樓不賣小食，你怎麼辦？沒有利潤你可就分不到錢了。」
林曉禾點了點合同上的一條：「喏，這裡寫著，半年內收益低於三兩銀子，合同終結，之前提供給悅豐酒樓的方子，按五兩銀子一份由悅豐酒樓買下。」
馮掌柜自然知道有這一條，他要是卡著三兩銀子，她能奈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