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蕭遙不想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只是隨意寒暄了幾句,尋了個藉口便離開了。
林婉瞧見方才楚辭看蕭遙的眼神不一般,如今蕭遙自覺離開,自己當然不會阻攔。
楚辭是蓬萊掌門收養的繼子,天賦異稟,十歲時便到達金丹期,深得掌門信賴,將自己的小女兒楚小風許配給他,自幼二人便定了娃娃親。
楚小風有個姐姐,叫楚雲歌,性子沉穩堪當大任,有了姐姐做支撐,楚小風自幼便無人約束,一家子都極其寵愛楚小風,將她慣成了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修行也不上心,天賦不差卻性子頑劣,比同齡人晚了快五年才結丹。
對於楚辭,蕭遙沒有太多的印象,只記得自己和他在宗門大比上打了一架,再後來,就沒再見過了,只是隱約聽說了他和楚小風退婚的消息。
如今回憶起夢裡宗門大比自己和楚辭的對決時,他出手凌厲,看向自己的眼神陰狠,幾乎全是殺招。
原以為是他勝負心強烈。現在想來,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若是楚辭成功贏下大比,那麼萬年雪蓮多半會送來給林婉,若是自己贏了,那麼便把師尊搬出來,強行奪走,無論如何,戰利品最終都會落在林婉手裡。
方才林婉在街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有恃無恐,也證明了那白髮乞丐說的話沒有假。
這裡的確沒有人認得她。
那麼自己若是要查到林婉所隱藏的秘密,如今看來只能從那個神秘男子著手。
只是那人修為在自己之上,若是正面對上,自己沒有完全的把握。
想到如今的困境,蕭遙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
原以為宗門是自己的靠山,師尊和大師兄是自己的後盾,如今看來,還是靠自己最安穩。
必須要變強,越快越好。
......
次日清晨,蕭遙起了個大早,迎著清晨露重的空氣,只覺得渾身暢快無比。
今日是起程去日月宗的日子,日月宗的結界不允許仙舟行駛,來往出入,要麼是御劍,要麼就是陸路前往。
一眾人集結完畢,卻不見顧玄逸,上官玉和林婉三人。
作為師門內唯一到了的人,找到他們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蕭遙的身上。
走進內院,蕭遙一下子就看見了圍坐在桌前的三人。
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早餐,三碗清粥,一籠包子,還有幾個小菜。
看上去頗有食慾。
林婉尚未結丹,需要進食也是應當,可一旁的顧玄逸和上官玉......?
「師尊,大師兄,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我用隨身帶的炊具做了些吃食,快趁熱吃吧。」
對上林婉亮晶晶的眼睛,顧玄逸神色柔和,一旁的上官玉也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時不時傳來林婉的輕笑聲。
仿佛他們才是一個和諧的師門,自己只是一個外人。
回想曾經,自己還未結丹之時,也曾這般做過,可二人都以「辟穀無需進食,若是再吃只會紊亂靈力。」
後來自己也結丹,一直謹記他們的教誨,再也不會滿足口腹之慾。
可直到看見顧玄逸親口吃下林婉做的白粥,還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時,蕭遙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從來都沒有什麼紊亂靈力之說,只不過是他們不願意罷了。
三人注意到蕭遙的靠近,方才嬉笑的聲音戛然而止。
「師,師姐,對不起,我沒帶那麼多乾糧,就沒做你的那一份......」林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用了師妹,我已辟穀,無需進食,況且曾經師尊教導,辟穀後再吃凡間食物,會是影響體內靈力周轉。」
還端著碗的顧玄逸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尷尬,放下碗輕咳兩聲。
旁邊的上官玉開口解釋,語氣有些急切,「阿遙,師門裡只有婉兒一個人還是築基期,如今又有傷在身,一個人吃飯太寂寞了,我和師尊這才來陪她。」
似乎是是生怕蕭遙誤會一般。
寂寞?那曾經的自己呢?別說吃飯了,幾乎成日裡都是一個人,若不是從前的自己總是去找他們,恐怕只有每周的宗門大課上才能看見這二人。
不過蕭遙已經不介意了,只是淡然點頭應聲,「嗯,纖雲仙尊已經讓眾弟子已經在前院集合了,若是用完飯,便走吧。」
看著蕭遙的神色沒有絲毫波瀾,顧玄逸神色微動,心中生出幾分酸澀。
如今知曉自己當年只是搪塞她,為何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心中的那一絲微不足道的愧疚僅僅是曇花一現,轉瞬便被其他的情緒取代。
是啊,蕭遙想不重要,自己本就不在意她,不是嗎?
平復了心緒,幾人這才不緊不慢的朝前院走去。
此次出行的弟子,只有林婉一人是築基期,尚未習得御劍之術,恐怕得走陸路。
似乎是決定好一般,顧玄逸上前同沈纖雲開口道,「纖雲,林婉還未習得御劍之術,我們師門走陸路,其餘的弟子由你率領御劍前往吧。」
沈纖雲眉峰微挑,瞥了眼蕭遙,「阿遙呢?也走陸路?」
顧玄逸神色淡淡,神色自然的點了點頭。
「既然我們師門都走陸路,那她也不意外。」
話還未說完,蕭遙就幾步上前,禮數周全地朝二人行了一禮,「弟子願御劍前往,望師尊體諒,此次大比弟子準備尚未周全,也不想給師門丟臉,若是能早些到,多修行些時間,也多幾分把握。」
一番話說得毫無破綻,讓顧玄逸無從反駁。
可不知為什麼,他心中隱隱覺得,蕭遙只是不想同他們一起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