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男子接過拋來的證件，仔細看了看，又打量了我一番，說道：「阿美利堅這片土地是我們昂撒人的國土，你們不過是寄生在這裡的龍國人。」
男子說完，將我的證件拋還給了我。
「對，老兄您說的對，所以我們才選擇離開這裡。」
大鬍子點了點頭，看到我的衣著、神態、氣質不像是富人，他的槍枝一晃，示意我可以離開了。
這時，另一個男子在他耳邊低語，不時指向我身後的陳燕南。
大鬍子男子望向陳燕南，覺得耳邊的男子說的很有道理，不住地點頭。
當他聽完耳邊的男子的講話，他再次用槍口對準了我們。
「嘿，老兄你可以離開，但她不可以。」
「為什麼？」
「她看起來像是富人老爺的闊太太。」
聽到這句話，陳燕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我急忙轉身扶住她，低語道：「高夫人，不要怕，一會兒你全力配合我便好。」
陳燕南看著我鎮定自若的樣子，膽氣恢復了幾分。
接著，我將陳燕南的背包拿過來，打開並拋給大鬍子男子。
「老兄，這是她的背包，你可以檢查一下，看看裡面有沒有闊太太的物品。」
大鬍子示意旁邊的男子進行檢查。
片刻後，檢查背包的男子對大鬍子搖了搖頭。
「老兄，怎麼樣？我們沒騙你吧，我們只是平民。」
大鬍子略微思考後，對我說道：「那又怎麼樣？這不足以證明她的身份，現在需要你們待在這裡，等待城裡的調查結果。」
我指了指西斜的太陽說道：「老兄，你看天色不早，若因為我們兩個窮鬼耽誤了你們的其他大事，上帝都不會原諒我們的。」
大鬍子被逗笑：「想不到你還是個基督徒。好，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們可以離開了。」
我急忙拉上陳燕南，快速穿過路卡，但又轉念一想，「是不是太順利了？」
於是，我將剛拾起的背包包括我自己的那份，一併交給大鬍子，說道：「老兄，你們如此辛苦，不妨看看裡面有什麼你需要的東西，也算是不枉你今天的美意。」
說完，我同時又向身後方向指了指。
大鬍子本欲成人之美，在我們的背包中撈些好處，但當他看到在原野中馳騁的汽車，立即對其他幾名男子道：「快，快追上，那裡有大魚。」
我趁他們無暇顧及我們的時候，急忙將屬於我們的背包拾起，帶著陳燕南快速穿越了關卡，然後一路向著5號公路奔跑。
奔跑中，陳燕南不忘問我：「小......小梁，你可真厲害......但是你連武器都沒帶，你難道不怕他們胡來？」
我輕蔑地一笑，回答道：「他們幾個只是小嘍囉而已......我只是不想節外生枝。」
5號公路，阿美利堅國南北方向最重要的州際公路，全長兩千兩百多公里，依次穿越了華盛頓州、俄勒岡州和加利福尼亞州，連接了西雅圖、波特蘭、薩克拉門托、洛杉磯、聖迭戈等西海岸城市。
這條公路是我們離開華盛頓州前往加州的唯一快速通道，也是逃離這裡的其他族群的首選路徑。
我背著疲憊不堪的陳燕南，踏上這條公路，向南走出不久，終於迎來了夕陽的餘輝。
「小梁，你說他們還會不會追上來？」
「肯定會。」
「那我不休息了，我們繼續吧。」陳燕南帶著感激的眼神對我說著。
「高夫人，天黑了，這裡的情況會更加複雜，很難說那些逃難的其他族裔會不會借著夜色行不軌之事。」
「難道他們也想要趁火打劫？」
「沒錯。這些沐浴在阿美利堅國所謂的充滿自由空氣的人，早已習慣了弱肉強食的『社會達爾文主義』，一旦脫離法律鐵拳的監督，他們便會露出猙獰的面目，吃人的獠牙。」
「哦。小梁，我沒去過龍國，那裡也會是這樣嗎？」
「不會。」
「為什麼？」
「農耕文明和海盜文明的區別。」
「怎麼講？」
「農耕文明的人，但凡有一口飯吃，不至於餓死的時候，他們想的是如何靠自己的辛勤勞動創造更多的財富，讓自己及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而海盜文明和遊牧文明一樣，腦子裡想的是『我若想過得好，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將別人的勞動果實搶來供自己享用。』」
「哦。我明白了，現在龍國繁榮富強，那裡的人們吃得飽、穿得暖，根本就不會有供強盜思維生長的土壤。」
「沒錯。」
說話間，我帶著陳燕南來到公路邊的一棵孤零零的大樹旁，尋找枯枝準備升起篝火。
「小梁，我們為何不去那片樹林？」陳燕南指著遠處的一片樹林，「那裡我們尋找柴火會更加方便，若遇到危險也會更容易逃跑。」
「高夫人，那裡雖好，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為什麼這麼說？」
「一，那裡是私人領地，若土地的主人不好說話，迎接我們的將是他無私的子彈。二，我們能想到的，別人也會想到，我猜測不錯的話，很快那裡便會被其他人占據。三，若是追捕的人趕到，他們絕不會做『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蠢事，一定會先將那片樹林包圍起來。」
「小梁，你懂得真多，心思也縝密，難怪高先生如此器重你。」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若論野外生存的本事，我自然是有的，但說高天強器重我就有些誇張了，我只是個負責安保的人，而非為他創造經濟價值的人才。
篝火被點燃，火光在夜色中像幽靈般忽左忽右地閃爍，疲憊的我們開始瞌睡連連。
「高夫人，請把衣袖褲腿紮緊，預防蚊蟲叮咬，然後你先睡吧。」
「小梁，你也在這睡吧。」陳燕南指了指她身邊附近的位置，又看了看我，若有所思道，「難道你另有事情要做？」
「高夫人，現在情況非同尋常，需要有人負責值守放哨，另外也得觀察一下地形，為明天的行程做好準備。」
「哦，那你怎麼受得了？」
「沒事，您不用擔心。我在軍旅生涯中早已習慣這種生活。在我們到達相對安全的地方後，我會尋找機會休息補充體力的。」
聽過我的回答，陳燕南放下心來，蜷縮著身體側身面對篝火閉上雙眼，漸漸進入夢鄉。
我站起身，緩步走到不遠處，向四周觀察起來。
遠處的那片樹林果然如我所料，此時已經是被逃難的人占據，具體人數無法計算，但根據我以往的經驗估計已有數百人，那裡可謂是人滿為患。
沙沙聲響起，我知道有人在夜色中從樹林方向向我這裡走來。
聽著腳步聲，約有十幾人，其中包含老人、婦女和孩童。
既然有孩童在，我放下心來，決定先不做隱藏，而是觀察一下，看看這些人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