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到圓樓

  關策不忍她再聽下去，起身若無其事地催促著：「這都什麼時辰了，咱們趕緊走吧。」

  說著就提起若若的包袱大步離開這。

  若若緊趕慢趕才追上他，回頭一看，那下棋的攤子已經離得老遠。

  她心裡明白關策是想趕緊讓自己離開那棋攤子，離開這些流言蜚語，心下一軟，臉上卻是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怎麼突然跑這麼快，這會兒還沒過午時呢。」

  「一群臭棋簍子下棋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我下。要我說，早點去圓樓門口等人家，如今你可是街頭無業游民，如今好不容易找了個生計，還不上趕著點，要知道成事需守時的道理。」

  「關先生的課堂又講解上了，學生知錯了，這就去圓樓門口乖乖等著。」

  若若莞爾一笑，一路小跑起來。

  拐過幾個巷口，圓樓那獨具特色的荷花柱和翹頭就出現在眼前了。

  走近一看，還是熟悉的紅木雕花底金絲燙字大牌匾，上面寫著大大的「圓樓」二字。

  看著這氣派的大門口，若若還是忍不住心生感慨，這圓樓以新穎美味名聲在外，突出的就是一個「奇」字，從前都是讓霜兒偶爾來訂些新上的時興菜式，倒是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這裡做活兒謀生。

  「這裡每天來來往往客人上百人，遇到休沐和大小節日，更是人滿為患，在這裡當幫工，輕鬆不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找個舒坦又薪水不薄的活計，總是不至於難倒我的。」

  話音剛落，若若就給他比劃了一個「住口」的手勢。

  「枉我們還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你竟如此不相信我。」

  關策爽朗地笑了起來：「你這般表現我便放心了，這才是我認識的打死不認輸的喬若若。」

  兩個人正說著，麵食店老闆匆匆趕了過來。

  「二位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今天生意還行，我家娘子一個人有點忙不過來，我去買了明日做餡的肉和菜這才趕過來。」

  「老闆哪裡的話，我們也是剛到，看這圓樓的客人已經只出不進，想來這會兒過了飯時，人大都散去了，勞煩老闆給我們引見一下了。」

  老闆朝兩人抱了抱拳，示意他們跟自己進去。

  到了店內，若若環顧四周，大廳里只剩下三兩個客人，正對著門的台子後面，一位體型微胖、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的男子正在一手打算盤一手寫帳本。

  老闆走到跟前恭敬地和他打招呼：「袁掌柜，我是佟叔的侄子，在永平巷開麵食店那個，您還記得我嗎？」

  這袁掌柜先把手上的帳目寫完，然後停筆抬起頭，眼睛眨了眨之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噢噢噢我想起來了，是佟家的小五啊，今日怎麼有空到圓樓來了？」

  說完他看了看站在身後的二人，似是心中已明白個大概。

  「可是給佟叔找到了學徒幫手？」

  老闆笑著抱了抱拳：「袁掌柜一雙慧眼，說得正是，這位姑娘看著機靈，手腳也麻利，給我二叔打下手定沒問題。」

  掌柜的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若若，這讓她有點心虛，畢竟自己從前確實沒怎麼幹過活，要是被識破了是個純純的新手，不知道這活還能不能落到自己手上。

  不過他很快就轉移了目光，往關策那邊看去，只三兩眼便看出此人氣宇不凡，雖穿著布衣，但定不是普通百姓。

  掌柜不動聲色收回目光，露出一臉客氣：「既是你覺得行，來了又是給你家二叔打下手，我是沒什麼意見的，不知這工錢的事你和這位姑娘交代過沒有？」

  這老闆是個敞亮人，聊到這裡也不想避諱若若，直言道：「都說好了，咱們圓樓這邊一月開一兩銀子。」

  袁掌柜應下來，看向若若這邊：「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你日能來上工啊，咱們把這長工的契約文書籤了。」

  「我姓喬名若若，今日就可以。」若若回答完，又補上一句：「聽說咱們這包吃住的是不是？」

  掌柜的笑著找出空白契約，笑著回答：「是的，一會兒我帶你去住的房間看看，既然如此那姑娘就在這裡簽字摁手印吧。」

  簽完了之後，麵食店佟老闆一臉開心地離開了，看起來給他二叔找個幫工的事已壓在他心上許久，因工錢太少始終沒找到合適的，如今終於簽下契書，他也算踏實了。

  「喬姑娘，這裡就是你的住所了，雖然不大，不過也算通透明亮，這寒冬臘月里一個人住啊，也暖和些。你現在這安置一下，一會兒我帶你去後廚。」

  說完袁掌柜就離開了，關策壓不住自己的捕快本能，四處查看起來。

  「嗯，這裡還不錯，在這二樓盡頭，倒是安靜，四處密封也好，內外鎖都是新的，想來隔音和安全都不用擔心。」

  若若聽他這麼說，遂放下心來，四處看了看家具物什。

  「東西倒是挺齊全的，適合我這種拎著包袱入住的人。」

  關策點點頭笑著說：「想來這圓樓是不差錢，居然給小工的房間都這麼好，在外頭客棧里住這麼一間，一個月怕也得二三兩銀子，這麼一算你一個月可不是一兩銀子了，直接翻幾倍。」

  「還是關大堂主的面子值錢啊，不然我哪能有這麼好的房間住？」

  「知道就好。」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若若環顧四周，摸了摸桌椅，提醒道：「雖說這生意人慣會察言觀色、見人下菜，不過這袁掌柜屬實厲害了些，三兩眼就猜出你是吃官家飯的人，只是不知他能猜到多細。這於你沒什麼好處，往後還是少出現的好，避免和他打交道。至於這房間嘛，八成這裡本來也是閒著，他有意示好，我先占這個便宜，來日方長，自有機會回報他的。」

  「你先別擔心我了，好在這裡住的條件還不錯，我印象中圓樓也沒有什麼經營不善、違反律令的事情，倒是個正經大酒樓，後面的事就靠你自己了。你手裡有我府中的通牌，不管是一應管事小廝，還是紅葉堂的人，見到後自會幫你。我不便在此久留，得回去了，有事你尋我就好，尤其是侯府有什麼為難你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

  如今正值風口浪尖，身邊親朋好友全都避之不及，唯有關策不但施以援手，還以誠相待不減當初，若若心下感動，只是很多話不必多說。

  「去吧去吧，不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