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池不耐煩:「沒那麼多為什麼,我只叫你去!」
不多時,陳乾從外面回來。
他正巧看到常媽端著雞湯往後院送。
聞到香味,他有點餓。
陳乾跟常媽打個招呼:「這是往哪兒送?誰病啦?」
「給小少爺的。」
陳乾立刻跳起來,「常媽,你到底是哪頭兒的?給那個廢物送什麼老參雞湯?」
他拿著勺子在湯里攪和,看到有人參,驚起來。
「你懂不懂規矩?這老參,我病都不讓我吃!」
「大少爺你小點聲,這是你娘吩咐的事!」
「我娘?她老糊塗啊!」陳乾氣得七竅生煙。
今日,他出去玩,臉上這傷,叫別人好一通嘲笑。
都說,他難道是昨天摸哪個寡婦的門才被人打?
這叫他丟好大一面子。
陳乾回來,又看到這麼糟心的事,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常媽道:「這事兒,你去問問你娘。」
「對啦,今日,陳軒又被郭公公給送回來呢。」
陳乾大怒,丟下常媽跑去找娘。
再說,陳軒回到家裡,把吳媽給心疼壞咯,絮絮叨叨個沒完。
說是,皇帝不是個心疼人的人,孩子都病成這樣,都要去上朝,真是……
她一時有些卡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
吳媽抓緊時間把床鋪整鋪好,讓陳軒趴下。
陳軒苦笑,說吳媽別亂說話,陛下叫我去是有重要的事兒。
吳媽反駁,這朝廷里那麼多能人異士,怎麼叫你去呢?你朝廷官員都不是啊。
陳軒沒辦法解釋:「鴨子會游泳,貓會抓老鼠。」
「你讓老虎抓老鼠肯定不合用!我是那個抓老鼠的貓。」
聞言,吳媽才不說話。
過半個時辰。
忽然,常媽過來。
常媽,是跟著趙青池的老媽子。
她從小照顧趙青池,是個老人。
常媽基本上,都不怎麼來這兒。
她手裡端著雞湯,人未到,先笑道:「吳媽,正好你在。」
「我家小姐叫我熬雞湯又燉人參,給小少爺補補。」
吳媽心裡驚訝,想接又不想接。
想接是因,加人參的燉雞湯,那是好東西啊。
尤其這時,人參可以救命。
小少爺這麼虛弱,用人參補補正好。
不想接是因,這事太反常。
哪怕小少爺地位提升,他們前後的反差都太大。
常媽嘴裡那小姐不是趙嬋兒,是趙青池。
她好像是為與其他人做出區分,稱呼趙青池仍以端王府里的規矩。
「這這這……」吳媽不知道該說什麼。
常媽把雞湯塞給吳媽,道:「我來都來啦,你總不能叫我站在這兒吧!」
「我去看看小少爺怎麼樣。」常媽說完,不給吳媽反應的機會,徑直進去。
陳軒看著她進來,抬起頭,淡淡開口:「你怎麼會來?」
「哎喲,老奴前幾日一直在忙活,都不知道小少爺你受這麼多苦啊。」常媽立刻落淚。
「你說老爺真是,怎麼下得去這麼狠的手?」
「別貓哭耗子,有話直說,有屁快放。」陳軒很不耐煩。
常媽連忙止住淚,「主母一直都很關心你的身體,特意叫我熬人參雞湯給你送來。」
「你要好好休息,早日康復!日後,不要再跟老爺頂嘴。」
陳軒只想吐,頭一扭,又趴床上,「你先出去!」
「小少爺,你……」常媽勸道。
「滾!」
忽然,陳軒扭過頭來,惡狠狠盯著常媽,「收起你那些狗屁伎倆!別以為你在端王府待的時間久,能以下犯上!」
「我是主子,你是奴才,站好你的位置,滾!」
常媽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幾個呼吸之間變換好幾次,最終憋屈道:「小少爺你多休息,老奴告退。」
「常媽,你別生氣,小少爺這兩天心情不好!等過幾日稍微好些,他會想明白。」吳媽快走兩步,追上常媽,道。
常媽抹掉眼淚,露出個笑容:「小少爺說得對,他是主子,我是奴才,我哪敢生氣呀。」
「妹妹你快回去吧,好好照顧小少爺。」
吳媽望著常媽離開的背影,臉上都是憂愁。
小少爺,真是年輕啊,不知道大宅院裡,這種等級的下人,有時比主人都要難伺候和重要。
這不知道多少事,都是壞在他們這種人手裡。
或許他們幫不上什麼忙,但要說使壞,那真是純純的一把好手。
常媽回去,先去見趙青池,陳乾在一旁,正氣呼呼。
趙青池問幾句,常媽照實回答,趙青池讓她先下去。
家裡一時,陷入平靜之中。
下午,陳世傑迷迷糊糊回來。
之所以說,迷迷糊糊。
是因,他狀態不對。
經常性,誰跟他說話,他總要過上幾秒才會回答。
很多時候,答非所問。
這種症狀,從上朝見到陳軒時,開始。
在陳軒完全答對乾國使節的問題,當場做一首詩後,達到頂峰。
此後,他一直陷入雲裡霧裡的狀態里,暈暈乎乎,不知道在幹嘛。
那首詩,完全做不出來啊。
別說他,哪怕朝廷里大部分官員都做不出來,完全可以流芳百世。
這是他兒子嗎?他從哪裡學來這些本事?
如今,兩人關係鬧得這麼僵,以後要不要改變?怎麼改變呢?
他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什麼事,都會往利益上考慮。
比如,現在陳軒和皇帝的關係那麼好,今後會不會對他有所助力?
而今,他是吏部左侍郎,再進一步是吏部尚書。
但畢竟,他只是端王的女婿,到這地步,已差不多是盡頭。
接下來,要怎麼走?
端王府能給的助力,已不多。
如果,陳軒能給點助力,那再完美不過。
可,眼下考慮這種事,太過長遠。
陳軒只是御前行走,頂多是說幾句話,能有多大程度上影響皇帝,是未知數。
進家門後,他才稍微清醒點。
趙青池迎著他進屋,問他朝堂上到底發生什麼事?
陳世傑坐下,簡單把先前發生的事說一遍。
趙青池未說什麼。
陳乾先跳起來,「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