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被客廳的笑聲驚醒,她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昨晚安然無恙,躺在床上,忽然的就對自己失去了自信。
米爾納笑呵呵的接過了瑞文遞來的茶杯,他的和善,讓人感受不到這是一個剛剛被槍擊了的幫派老大,瑞文只是簡單的詢問了一句身體如何,便坐在沙發上不再言語。米爾納悄悄的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唇,斟酌的問道:「能確定是什麼人麼?」
瑞文遞給米爾納一個平板,上面顯示著幾張剛剛發送來的照片,「認得出來麼?這是最近比較活躍的墨國幫派,找你的人,很專業。」瑞文淡淡的回覆著。
米爾納皺著眉,襲擊他的人都戴著面罩,他只聽到了呼喊的聲音,無法從照片中辨認出任何東西。
「他們應該不是沖你來的,路德同樣被襲擊了。」瑞文拿回平板,放在茶几上,從辦公桌的抽屜內拿出一張支票,「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有想法的話,我沒意見。」說罷將支票放在了米爾納旁邊,他坐回了沙發,眼睛注視著米爾納。
米爾納笑了起來,他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要和瑞文撇清關係,反而為出了這樣的事感到興奮,他正想著如何與瑞文拉近關係。「在你的家鄉,是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叫做正打瞌睡呢,就有人送枕頭。」他的嘴又大大的咧開,隨手拿起支票,看都沒看一眼,折成了一個三角形,像射飛鏢一樣將支票扔飛。
瑞文又看了看米爾納,撿起了支票,「槍炮管理局那邊我會打招呼,你準備接受地獄天使的遺產。」米爾納笑得更加開心了,他站了起來,回頭看了看剛剛走出房間的林莉,點了點頭,笑眯眯的離開。
林莉擦著剛剛洗過的頭髮,問明了沒有吹風機的存在後,撇著嘴去廚房找東西吃。
瑞文看著在廚房忙碌的小助理,有些疑惑的問道:「劉左怎麼會選中你的?」林莉吃了一驚,扭過頭看著瑞文「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看我長的漂亮?」
瑞文切的一聲,「煎兩個雞蛋,吐司里只放果醬,牛奶要熱的,弄好了叫我。」留給林莉一個背影。
林莉看了看冰箱裡整齊擺放的果醬和牛奶,又回頭看了眼成箱擺放的白糖,心裡想著,等下甜死這個有眼無珠的王八蛋。
早餐過後,林莉將餐盤放到水槽中,和瑞文一起離開,去往辦公室。辦公室內,已經提前來到的警察,正在等著瑞文。
林莉心虛的看著正在和兩個警察談話的瑞文,雖然瑞文若無其事的喝光了那杯放了三勺糖的牛奶,她總感覺有一個陰惻惻的目光在一直盯著自己。
警察是被派來詢問瑞文的,他們懷疑佐昨晚的槍擊案是瑞文的報復行為,在確認了表面上和瑞文無關後,兩人離開了瑞文的辦公室。瑞文禮貌的和二人握手,不著痕跡的接過其中一人手中的紙條。
「給里爾打電話,告訴他警察馬上會對工業區的示威進行管控,叫他的人儘快撤離。」瑞文撕碎了手中的紙條,語速平常的吩咐著還在自責的小助理。「早上那杯牛奶不錯,以後就按照那個糖量來做。」
林莉瞬間就變得激動起來,甜死你,內心的呼號震耳欲聾。里爾在電話中感謝了瑞文一番,再三確認瑞文沒有什麼要求後,掛斷了電話。
瑞文單獨離開了辦公室,他吩咐林莉和資料室的人一起去預約第二天的高爾夫球場。自己悄悄的從消防樓梯撤離,坐上了停在大廈後門的一輛普通汽車。「去力量。」瑞文吩咐完後,年長的黑人司機馬上發動汽車,開往目的地。
桑拿房中,角落裡的聲音透過蒸汽,「我們最近見的太頻繁了。」
「沒辦法,有人盯上我了,我需要你的消息。」瑞文的頭上依然蓋著毛巾。
「我的人已經把那幾個墨國幫派清理了一遍,還沒有找到人。」不疾不徐的回答著,聲音的主人從蒸汽中站了起來,滿是紋身的身軀上,橫著一道道的肌肉。
「那就掃一下墨國居住區吧,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找不到那伙人,我寢食難安。」
「知道了,還要動其他人麼?」壯漢把水瓢里的水,慢慢的灑在蒸發器上。
瑞文沒說話,思考了一會兒後,才有點不安的說到:「你說要不要按照名單來點一次名呢?」
壯漢僵了一下才把水瓢放在一邊,有點惱火的說:「如果點名的話,那你要做好流亡的準備。」
瑞文笑了,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也不說話,拿下了毛巾,沒有看壯漢,低著頭走出了桑拿房。
來往的車輛穿梭在路上,瑞文的司機小心的盯著後視鏡,今天似乎很太平,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的詢問瑞文,「要回辦公室麼?」瑞文沒有回答,他拄著腦袋,思考著。尋找著在這個時間點,有可能對他動手的勢力。手指在無意識的摩梭,過了一會兒,他詢問起正全神貫注的司機:「你家裡現在怎麼樣,生活過得去?」
黑人司機臉上露出了笑容,「挺好的,自從開始給您工作,已經有了很大改觀,我的兒子明年就能上大學了。」
瑞文點點頭,打開車窗,點燃了一支香菸,慢慢的吸著。
林莉奇怪的看著從電梯中走出的瑞文,她不記得瑞文有交代要出門,老闆有不想被人發現的事情,內心的不滿在悄悄的滋生,想著自己勤勤懇懇的工作,卻得不到認同,不免有些沮喪。
瑞文並沒有注意到小助理的情緒,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在乎,有未知的黑手向他襲來,讓他沒有精力去思考那些旁枝末節。
林莉決定今天一天都不會對瑞文笑,她要報復內心的傷痛。
瑞文拿著可樂喝著,他盯著可樂,想著很多年前,第一次看見一個比他大的男孩喝可樂的時候。他當時並不知道那瓶黑色的液體叫做可樂,但是他知道,那東西一定很好喝。欲望在男孩的吞咽中不斷放大,瑞文想了想,對當時的母親說到,「媽媽,你看那個小孩,他在喝醬油。」母親看了看瑞文,沒有說話,也沒有看那個正拿著可樂瓶跑遠的男孩,好像這段對話沒有發生。就在那天,孩童時的瑞文,第一次感覺到他與家裡人的隔閡,他沒有繼續討要,只是把對可樂的嚮往掩埋在心間,幻想著以後長大,可以自己給自己買一瓶可樂。
當年的願望,實現了啊。喝光了瓶中的可樂,瑞文自嘲的笑了笑,離開辦公室,準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