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離開桔郡之前,又去醫院探望了劉左,等他推開房門看到的,是摟抱在一起的二人,護士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站起,緊張的抻了抻衣擺,臉色通紅的快步走了出去,「我去看看結果出來了沒。」
劉左膩歪的看著瑞文,「你不趕緊回去,又跑來幹嘛?」被打擾了好事,劉左的心情應該不會太好。
「你小心傷口再崩開。」瑞文不緊不慢的走到床邊,打開了一瓶水,遞給劉左。
「這邊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按照圖紙施工就行了,有兩個位置是給米爾納留的,有兩個位置我自用。」劉左想了想昨天看到的圖紙,同意了瑞文的要求。
喝了一口水後,劉左嚴肅的問瑞文:「能確定了麼?」
瑞文把頭轉向窗戶,林莉正在外面和兩個小女孩玩耍,清脆的笑聲,透過窗戶傳了過來。「不知道,但是信息已經傳達出去了,不管是不是有人對你下手,代價都會很大。」瑞文的語氣低沉,想著昨天自己的行為,感覺有點衝動。
「所以,卡林頓家帶給你的壓力,排解了?」劉左笑眯眯的看著瑞文,他知道瑞文和他不一樣,他從小就被當成士兵培養,瑞文卻是被人從遙遠的山村里接出來,慢慢的接觸到不一樣的世界。
瑞文沒說話,打開了窗子,讓陽光灑進來一點,聞著樓下草坪傳來的泥土氣息。「你說我這樣到底是對還是錯。」瑞文還是有些低迷,他昨晚根本沒有睡好,有點想念萊茵。
劉左叫瑞文拿支煙遞給他,還是笑眯眯的說:「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以前我聽老爺子的,現在我聽你的,其他的不歸我管。你也不用想那些,只要你不出事,管什麼對錯幹嘛。」
瑞文轉過身,拍了拍劉左的肩膀,「好好養著吧,這邊的事情交給底下人做,林莉不錯,你這次找的人我很滿意。」
劉左輕蔑的瞥了瑞文一眼,「我就佩服你能把見色起意說的這麼脫俗。」瑞文輕笑了一聲,擺了擺手,走出病房。
象黨辦公室內,組織幹事卡森,正對著瑞文的照片出神。
照片上的瑞文,正坐在車裡,笑眯眯的看著副駕的助理。他知道瑞文的名字,是因為在dc市政府的選舉中,他們丟掉了三個議員的名額。通過復盤,公關對瑞文的評價非常高,不單單是搞定了雅利安人這個臭名昭著的白人組織,更巧妙的通過傳媒,引導了大眾的方向。他們認為假以時日,瑞文有可能參與到更高級別的遊戲中。不好見啊,卡森自言自語,他之前邀請過瑞文,對方連回復都沒有,這次又通過加德建築的手,送去了請帖,但是從反饋的信息來看,瑞文依然不打算參加。
既然不好見,那就只能讓你來見我,卡森摸了摸已經半禿的頭頂,陰冷的拿起了電話。
林莉掛斷電話,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辦公室內和人談話的瑞文,這個死渣男,自己上班的這段時間,從簡到克萊爾,對方身邊的女人就沒斷過,內心裡激昂的火焰燃燒著,卻還是走向存放帳冊的房間,準備將剩下的一點整理完。
瑞文推門走進,按照小助理的標識,拿起一本帳冊,仔細的翻看起來。
林莉白了一眼對方,開口說道:「萊茵沒有打通你的電話,她問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瑞文沒有理會林莉急沖沖的語氣,他的眼睛沒有離開帳冊,「不去,晚上你陪我吃。」
林莉啪的一下合上了正準備貼上標識的帳冊,「我才不,我的工作是助理,不是陪你吃飯,你這個渣男,你這樣的,要是放在老家,就該浸豬籠。」
瑞文詫異的看向了小助理,他不太清楚對方為什麼這麼激動,又不是沒有一起吃過飯。「你又沒回去過,你怎麼知道豬籠這種東西?」瑞文問。
小助理推了推本不存在的眼鏡,「我好多同學都是留學過來的,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說罷,挑釁的對瑞文仰了仰頭。
瑞文放下文件,拿起另外一本,正準備對囂張的小助理進行無情反擊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名字,他馬上就定在了那裡,盯著帳冊,用手在上面一行一行的瞄著。
林莉發現了瑞文的認真,她趕忙閉上了嘴,拿出筆遞了過去,以防瑞文誤漏過什麼。
瑞文接過筆,在帳冊上看了一會兒,撕下帳冊上的一頁,放在衣兜中收好,轉頭對林莉說,「你表現不錯,今天放過你了,給萊茵打電話,晚上去老約翰那。」說完後,轉身大踏步的走向辦公室。
林莉張了張嘴,想要叫住瑞文,又仿佛泄了氣一般的,認命的撓了撓頭。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小助理喪氣的走回辦公桌,惱怒地拿起了電話。
晚餐進行的很愉快,老約翰甚至親自上台,為瑞文和萊茵吹奏了一曲薩克斯風,萊茵很興奮的為老約翰鼓掌,瑞文則全神貫注的面對眼前的一盤肋骨。
一輛汽車,停靠在餐館門前,車上走下三個強壯的黑人,一個穿著花格子T恤,兩個穿著大紅色,三個人關閉車門,嘻嘻哈哈的走進餐館。
老約翰謹慎的盯著進來的三人,他把手伸向了吧檯裡面掛著的霰彈槍。雖然都是同一個膚色,但是老約翰一眼就看出來這三個人是幹什麼的,他在心裡祈禱,真的只是來吃飯的顧客。
推門的響鈴聲,並沒有打擾到瑞文的興致,他還在大力咀嚼著嘴中的肉。
萊茵看到老約翰和服務生緊張的神情,她擦了擦嘴,輕輕的咳了一聲,吸引了瑞文的注意。「好像有點不對勁。」萊茵小聲的提醒瑞文。
瑞文抬起頭看了一眼向自己走來的花襯衫,沒有一點停頓,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別緊張,你就是瑞文吧,我是邦尼,人們都叫我野驢。」黑人平舉雙手,搖頭晃腦的走到瑞文的面前,色迷迷的看了一眼萊茵,「你這個黃種人真是好運氣,能約到這麼漂亮的女人。」說罷,沒有理會老約翰警告的眼神,隨手拿了一張椅子坐下,另外兩名黑人,坐在離他們稍遠處,盯著老約翰的一舉一動。
瑞文將手機遞給萊茵,嫌棄的看了一眼邦尼的花T恤,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對女士禮貌一點,你媽媽沒教過你麼?」
邦尼哈哈大笑起來,「真他媽有意思,你不過和我一樣是個清道夫而已,卻把自己裝扮的像個貴族,哈哈哈,不行了,我的眼淚笑出來了。」邦尼也隨手拿起一張紙巾,真的就在眼角抹了一下。
給了萊茵一個安慰的眼神,瑞文吸了吸氣,注視著還在擦眼睛的邦尼,「那麼,野驢先生,找我什麼事?」
門口的響鈴,又一次叮鈴鈴的響起,這次走進來的,是三個亞洲人。他們疾步的奔向瑞文身邊,其中瑞文見過的那個年輕人,已經把手伸在了腰後。
老約翰迅速的走到還在就餐的兩桌客人面前,禮貌的表示晚餐由他請了,現在要閉店了,請他們離開。
野驢邦尼沒有理會把他圍起來的人,他壞笑著看著萊茵,用手槍撩了撩桌布,「別害怕,美女,我可是很溫柔的。」舔了舔嘴唇,看的萊茵有點頭皮發麻。「你那條叫米爾納的狗,舌頭伸的太長了,他最近搶了很多我的生意,你知道麼?你看,我手裡的這把柯爾特,本來是很好的商品,但是你的狗太煩人了,我的商品賣不出去了。」見客人已經走光,邦尼把藏在桌下的手拿了出來,他把手槍放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看著瑞文。
萊茵趁著邦尼不注意的功夫,將餐刀隱蔽的收在手中,把手悄悄的藏在了桌下,她瞄了瞄邦尼的脖子,盯著他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鍊,尋找著合適的時機和角度。
瑞文笑了,他拿出香菸,點燃之後,對邦尼說道:「你剛才說我跟你一樣,是清道夫,又說米爾納是我的狗,你對我和米爾納,都有一點誤解。」彈了彈菸灰,瑞文繼續說道,「別弄地痞流氓那套了,我沒時間跟你耍寶,直接說吧,你的主人是誰。」
邦尼收起了臉上的色相,他忽然抓起手槍,頂在了瑞文的腦袋上,「你想死麼,你看是他們快還是我快。」身後響起一陣打開保險的聲音,兩個黑人和三個瑞文的保鏢,都舉起了槍。
服務生已經躲到了吧檯下面,老約翰年紀大了,他費了點力氣,才將霰彈槍端在手中,直指著一個穿紅T恤的黑人。
瑞文淡定的抽著煙,煙氣散後,他眯著眼睛盯著邦尼,「開槍。」瑞文用腦袋頂了頂邦尼的手槍,沒有再說第三個字。
萊茵很緊張,她拿著餐刀的手已經開始顫抖,深吸了口氣後,萊茵死盯著邦尼的脖子,下定了決心。
邦尼從余光中,看到了萊茵的動作,「別激動美女,你那把餐刀還不夠鋒利。」他輕佻的聲音,讓萊茵鼓起的勇氣散掉了一半。「你說你這腦子是什麼做的,我是個黑人,黑人啊,你居然敢激我開槍。」邦尼對著瑞文嘲諷道。
瑞文把香菸摁滅,用手抓住邦尼的槍,一點一點的挪開,「你不敢,因為你是來送信的,你很清楚自己的地位。」
邦尼的眼神開始狠辣起來,他正準備繼續叫囂,警笛聲,從遠處的街道傳來。他收起了槍,看了一眼逐漸放鬆下來的萊茵,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道:「還會見面的。」把手槍收好,站起身,推開了還拿槍指著他的保鏢,帶著自己的兄弟向門口走去。
「老闆」年輕人對著瑞文喊了一句,瑞文沒有說話,他盯著邦尼走出門外,吩咐三人把槍收好,摸了摸萊茵冰涼的雙手,對著老約翰說道:「今晚不好意思。「
老約翰憨笑著表示沒關係,瑞文牽起萊茵,細心的為萊茵整理好有點凌亂的髮絲,慢慢的走出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