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盧克後,兔子小姐沒有跑出多遠,就被追逐而來的卡林頓家黑衣人追上了。兔子小姐沒有慌亂,她的車技非常好。一番追逐過後,兔子小姐暫時的甩開了對方,但一個突然竄出的流浪漢,打亂了兔子小姐的節奏,很遺憾的,兔子小姐躲避不及,翻車了。
清醒過來的兔子小姐,很快的爬出了已經開始漏油的汽車,隨手抓著盧克給的東西,強撐著已經受傷的身體,步行逃離了現場。
這兩天兔子小姐很辛苦,她尋找著一幢又一幢,主人不在家的房子。確認房屋的安保等級不高后,她會想辦法躲進去,短暫的休息和進食後,繼續著自己的逃亡之旅。
沒有身份,沒有後援,除了盧克留給自己的一點點現金和手機,兔子小姐什麼都沒有了。對了,盧克還留給自己一張信用卡,應該是在發生車禍的時候,丟掉了吧。兔子小姐有些惆悵,不知是為了信用卡,還是為了盧克。
這單生意的介紹人,已經聯繫不上了。兔子小姐不清楚,是不是介紹人出賣了她。剛剛來到這個國家,兔子小姐的第一單生意,就如此收場,這讓她十分挫敗。兔子小姐只能不停的安慰著自己,思考著如果是老師的話,應該怎麼做。
空曠的地鐵車廂內,兔子小姐正躲在角落。她的身體,隨著列車的行進,有規律的搖晃著。終點站到了,兔子小姐將兜帽帶好,調整了一下臉上的墨鏡,打量了一下站台,小心的走出車廂。
走出站台,兔子小姐小心的搜索著。趁著沒人注意的空當,兔子小姐鑽進了一扇寫著維修人員專用的門。看來賭對了,兔子小姐輕輕的呼了口氣,小心的挪動著腳步。
沿著台階向下,兔子小姐終於找到了一間看上去已經廢棄了的雜物間。雜物間應該已經廢棄,兔子小姐沒有找到電燈開關,她摸索著向前走了幾步,應該撞到了一個桌子。桌腿摩擦著地面,在安靜的空間內,發出了巨大的聲音。
兔子小姐緊張的盯著門口,過了好一陣,才小心的用手試探著,鑽到了桌子下面。不一會兒,桌子下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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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掛斷了手機,還是沒能聯繫上兔子小姐。這兩天他一直在給對方打電話,等到的都是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瑞文嚴厲的拒絕了盧克幫助兔子小姐的提議,並且警告盧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否則他就會把盧克打包回LA,讓他變成真正的觀賞魚。
觀賞魚這個梗,被瑞文聽到後,已經取笑了盧克兩天。甚至於現在,瑞文在和盧克說話的時候,都要惡趣味的加上『觀賞魚』三個字。
「我要出去一趟。」瑞文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身上的衣服,看著盧克拿著手機,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
盧克毫無生氣的點點頭,拿著手機,不說話。瑞文知道盧克還在因為自己的拒絕生氣。他也不惱,這件事的嚴重性沒法跟盧克解釋,現在已經不是盧克和兔子小姐的問題了。一個不小心,卡林頓家和瑞文,都要卷進去。
現在看來,起碼瑞文的行動是有效的,卡林頓家還沒有查到盧克身上。只要那個兔子女士不被抓到,盧克暫時就是安全的。瑞文打算去醫院探望一下老卡林頓,順便的,探一探口風。
整理好衣服後,瑞文輕輕的走到盧克身邊,「午餐我會叫林莉送來,你呆在房間裡,不要出去。觀賞魚。」看著裝死的盧克,瑞文邪笑了一下。
「嘿,你不要總是提那麼可怕的東西好不好。我這幾天被你弄得都做噩夢了,我夢見真的被泡在水裡,讓我爸觀賞。」盧克大聲的抗議著,他確實對瑞文的冷漠不滿,但也確實對瑞文發不出火來。
瑞文沒有理會盧克的大吼大叫,推開了門,離開了公寓。
聖馬丁紀念醫院內。老卡林頓的狀態已經穩定,出於某種原因,老卡林頓沒有選擇出院,而是繼續住在病房中。
管家陪著老卡林頓,兩個人正在下棋。管家看著敗勢已顯的棋盤,微笑的恭維著他的老主人,「您的棋風,還是那麼剛猛。」
老卡林頓也笑了笑,風燭殘年之時,陪在他身邊的,只有這個算是僕人,也算是親人的傢伙。「瑪麗怎麼樣。」邊收拾棋盤,老卡林頓向管家問道。
敲門聲打斷了想要說話的管家,黑衣人進來,通報了瑞文的到訪。
管家將老卡林頓扶回了床上,幫他重新墊高了枕頭後,揮手示意瑞文可以進來。
老卡林頓放鬆的看著瑞文。當年老陳第一次將瑞文帶進自己的莊園,他就從瑞文的眼神中,看到了野心。和他的爺爺相比,瑞文的野心太大了。老陳求的是一塊陰暗的土壤,而瑞文,在破土而出的路上,越走越遠。
「怎麼想起來看我。」老卡林頓溫和的說著。人老了,就總是愛回憶過去。老卡林頓現在看瑞文,十分順眼。
瑞文坐到床邊,輕輕的按壓著老卡林頓的胳膊。「回來複查,順便看看你。」打探消息是個技術活,瑞文很有耐心。
管家端來了老卡林頓的水和瑞文的紅茶。老卡林頓拿起喝了一口後,自嘲的笑道:「我的侄子和孫女都沒有這麼照顧過我,倒是你。」他看了瑞文一眼,「倒是你這個逼迫我的小混蛋,怎麼,替你爺爺向我道歉麼?」
老卡林頓還記得,自己不得不和瑞文簽訂協議,完全就是被這爺孫倆給算計了。說死人的壞話不好,但瑞文的爺爺,怎麼說呢,嗯,確實辜負了卡林頓家。
瑞文沒有在意老卡林頓的嘲諷,他知道老傢伙現在心情還不錯。「你們的帳,等你見著他了,自己算。」
老卡林頓冷哼了一聲,沒有將手臂抽回來。可能是新的治療方法,確實起到了效果,老卡林頓此時的狀態,好了很多,起碼沒有那種迷糊的感覺。
「你有什麼事吧。」老卡林頓問向瑞文。他可太了解瑞文了。瑞文的爺爺死後,瑞文從來沒有單純的看望過自己。
瑞文沒有回答,反而是問了老卡林頓一個問題。「你現在名義上還管理著卡林頓家,菲爾就這麼把你丟在醫院,其他人沒有意見麼?」瑞文很想知道菲爾的近況,但不能問,他只能儘量的挑起話題,讓老卡林頓說出,他想聽的。
管家的神色緊繃了起來。瑞文這話,已經有挑撥卡林頓家內部關係的嫌疑了。他想著,要不要上前警告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老卡林頓制止了管家,「年輕的雄獅,劃定了領地之後,老獅王是註定要被趕出去的。這沒什麼奇怪。」
老卡林頓對菲爾的感情十分複雜。卡林頓家內鬥的開端,是自己做下的。他殺了菲爾的父親,自己的兄弟。菲爾又殺了老卡林頓的孩子,自己的表親。幾十年的恩怨糾纏,老卡林頓沒有輸給菲爾。卻倒在了名為時間的巨人腳下。
瑞文看了眼被阻止上前的管家,嘲笑著。「你聽到了,老狗,獅子再老,還是獅子。」為了避免被老卡林頓發現端倪,瑞文必須表現得跋扈一些。
管家被瑞文嘲諷了一句,忽然想通了什麼。隱去了面上的不忿,冷靜得退回到一邊,垂手而立。是啊,無論和獅群在一起廝混多久,狗還是狗。
「行了,別裝傻了,說事。」老卡林頓有點不耐煩,可能是感到了管家的悲哀。
瑞文收起了惡毒的嘴臉,「瑪麗最近在做什麼?」瑞文很清楚,能夠打破老卡林頓心防的,只有瑪麗。
老卡林頓用眼神示意管家,管家很快的開口,「小姐最近都在忙著公司的事情,昨天飛去賭城了,好像是約好了朋友。」瑪麗的身邊一直有人跟著,為了保護瑪麗,也為了監視瑪麗。
賭城啊,瑞文沉吟著。看來之前他和瑪麗的談話,起到了一點作用。那座荒漠上建立起來的城市,表面上,是A國地圖上的璀璨明珠。暗地裡,卻被少數的幾個勢力掌控在手中。
衝著管家的方向斜了斜眼,瑞文示意著老卡林頓。老卡林頓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瑞文後,還是聽話的將管家趕了出去。
「你又想幹什麼。」老卡林頓對瑞文這種逾矩的行為,有點不滿。
瑞文笑眯眯的給老卡林頓按摩著胳膊。「別激動,你我都知道,瑪麗是去幹什麼的。」
「所以?」老卡林頓拉高了聲調,三番兩次的挑釁自己的管家,瑞文必須給自己個交代。
「所以我很擔心啊,你知道的,那是四家,你敢保證他們現在就還聽你的話?」瑞文在恐嚇老卡林頓。他才不在乎瑪麗的生死,某種情況下,瑪麗死掉,對瑞文更有利。
「你想說什麼?」老卡林頓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他現在開始擔心瑪麗了。
「別這麼緊張。」目的達到了,瑞文還是笑眯眯的。「我們知道瑪麗的目的,那菲爾呢?菲爾不可能不知道,也許他現在已經安排好了。」
老卡林頓按響了呼叫器。他畢竟還是老了,膽氣和腦子,都已經不復當年。
管家走了進來,聽著老卡林頓的吩咐。他疑惑的看了看床邊的二人,有點奇怪。老卡林頓對於菲爾的急於上位,基本上是不管不問。今天突然要自己去查詢菲爾的動向,一定和這個討厭的傢伙有關。
走出老卡林頓的病房後,瑞文在電梯裡,又碰見了雙胞胎亨利泰利的父親。看著男人還是愁眉不展,瑞文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就轉過身去。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每個人,也都只能靠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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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文輕鬆的坐進汽車,老卡林頓沒叫他失望。菲爾看來還沒有找到那個兔子,也沒有懷疑到盧克身上來。這讓瑞文的時間又多了起來,從昨天開始緊繃的神經,也可以舒緩一下了。
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瑞文輕輕的吩咐著老王,「有點累,去心悅吧。」
老王輕輕的踩著油門,讓汽車平穩的行駛起來。老闆的心情看來不錯,老王也跟著開心起來。
林莉尷尬的躺在按摩床上,享受著女技師非常細緻的精油按摩。隔著帷幔的另一邊,盧克正在哀嚎。同樣是按摩,她不明白,盧克那殺豬般的嚎叫是怎麼來的。
林莉非常後悔,為什麼要在盧克在的時候,給瑞文打電話。她羞紅了臉,不敢看還在竊笑的女技師,自暴自棄的閉上了眼睛。
過了許久,盧克那邊安靜了下來。林莉穿好了浴袍,被服務人員帶領著,進入了瑞文的房間。
「怎麼回事。」瑞文光著上身,正擺弄著手機,看見林莉進來,很快的關閉了屏幕,站起來,走到林莉身邊的沙發上坐下。身上剛剛癒合的傷疤,泛著鮮艷的粉紅色。很久沒有放鬆過的瑞文,此時臉上滿是慵懶。
林莉定了定心神,深吸了一口氣,將羞人的想法壓下。「財務室的人說,有兩家公司的手續出了點問題,他們拿不定主意,需要你親自決定。」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原因是,林莉被瑞文安排照看盧克,她有點煩。感覺離老闆遠了一些,這才是林莉擔心的。
瑞文沒有看出林莉的小九九,打開了一罐可樂喝著。看著出水芙蓉般的林莉,一個古怪的想法,冒了出來。「去過賭城麼?」瑞文笑眯眯的問著。
林莉點點頭,「大學時,和同學去玩過,很瘋狂的城市。」銷金窟啊,林莉心裡感嘆著。
「我有個潛在客戶,最近去了賭城,我不太想去那邊,你替我去一趟吧。」瑞文諄諄善誘道。
林莉陡然一驚,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瑞文。「我做的可是助理工作,你要是讓我做別的,那我辭職。」打死她也想不到,這個混蛋老闆,居然要自己去做這麼齷齪的事情。林莉雖然愛錢,但可是個自尊自愛的好女孩。
看著眼圈含淚的林莉,瑞文一時摸不著頭腦。剛剛放鬆過的他,腦子還不是最佳狀態。懵了一下後,瑞文只能小聲的和林莉商量,「不去就不去了,我就是隨便問問,不至於吧。」
嚴格來講,瑞文從來沒有哄過女孩子。大多數的時候,昂貴的首飾,息息相關的利益,完全可以覆蓋掉女人們的負面情緒。面對著此時的小助理,瑞文感到有點新奇。
林莉停止了抽泣,委屈的看著瑞文,「沒想到,你和那些無良老闆一樣,都是那麼下流。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讓我去做那樣的事。」說著,又準備放聲大哭起來。
瑞文徹底懵了,他剛才只是提議了一下,還什麼細節都沒說,不明白為什麼林莉就這麼突然的激動起來。
手忙腳亂的穿好了浴袍,瑞文快步走到林莉身邊,一把捂住了小助理的嘴。「別哭了,你再這麼嚎下去,會有人報警的。」死死的壓住了林莉掙扎的手,瑞文警告著:「再哭,再哭就扣光你這個月的工資。」感覺不夠兇狠,瑞文又狠狠的補了一句,「還有下個月!」
盧克推開了門,嘟囔著走進,「我好像聽到哭聲了,瑞文,這裡好像不是什么正經的地方。」
話音未落,盧克就看見了瑞文正抱著林莉,後者被瑞文死死的壓在牆上。盧克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少年了,他迅速的轉身,關上了房門,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邊走邊自語,「我剛才沒出來過,對,我一直在睡覺,絕對沒有出過房間。」
行駛的汽車內,盧克坐在座椅上,將自己的後背,挺得筆直。從spa出來之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副什麼都與他無關的模樣。
小助理坐在副駕駛上,好像做錯了事一樣,一直低著頭。平時她都會找機會偷看瑞文。然而這會兒,她像鵪鶉一樣,把頭縮在頸間。
詭異的氣氛,讓老王不敢擅自開口,他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路況。
「你,」瑞文剛剛對著盧克開口,就被胖子大聲的打斷,「我不知道,我一直待在房間裡,按摩完了之後我就睡著了,你們叫我,我才醒來。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段話雖然不長,但盧克說的非常迅速果斷。天知道他在心裡練習了多久。
「閉嘴。」看著老王狐疑的表情,瑞文惱羞成怒的喝止了盧克。「老王,停車。」此時尷尬的氣氛不適合瑞文解釋,就算他解釋了,盧克那副樣子,也會讓自己越描越黑。
老王急忙的把車停在了路邊,不遠處的冰淇淋車以為出了什麼問題,也悄悄的停在了後面。「你跟他說。」瑞文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林莉,憤怒的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鄭輝正在謹慎的打量著四周,他以為是老王發現了什麼危險。
瑞文已經來到了冰淇淋車邊,他敲了敲櫥窗,「拿個甜筒,要大的。」剛才在spa里的誤會,瑞文已經和林莉說清楚了,結果盧克這麼一弄。再一次讓瑞文社死當場,他現在需要來個甜筒,來壓一壓心中的火氣。
鄭輝撓了撓頭,他們這個冰淇淋車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可不像正經的餐車,還有各種口味的蛋卷。
聰明的鄭輝沒有任何表示,乾脆的打好了一個甜筒,遞給了瑞文。突然停車要吃冰淇淋,老闆要麼就是心情大好,要麼就是十分不好。鄭輝從小就善於察言觀色,這種情況,他當然分辨的出。
老王忍著笑,對著還站在車外生悶氣的瑞文招呼了一聲。很少有人可以將瑞文弄得失態,今天老王算是見識到了。
瑞文狠狠的吃光了手裡的甜筒,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擦拭操作台的鄭輝,才慢慢的上了車。只剩下冰淇淋車內的三個年輕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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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緩的音樂,伴隨著萊茵清脆的笑聲,飄蕩在老約翰的餐館內。大托德和老王單獨的坐在一桌,他好奇的看著萊茵坐在瑞文身邊,笑得前仰後合。
老王輕輕得敲了敲餐盤,溫和得說:「吃飯,不要太惹人注意。」平時在瑞文用餐的時候,老王都是待在冰淇淋車裡的,一方面讓年輕人輪換著吃飯,一方面,老王也要檢查一下工作。今天大概是萊茵帶來了大托德的緣故,瑞文叫把老王也叫了進來,陪一陪有點緊張的大托德。
大托德回過了神,「你們平時也這樣麼?」老王很和藹,大托德能感受到善意。
老王笑了笑,「不需要這麼謹慎,就當正常的一餐飯就好。」他十分欣賞大托德。也願意多說一些。「萊茵小姐身邊的環境,沒那麼複雜,平時你多仔細一些就好。說說,最近有麻煩麼?」
大托德低頭看著盤子裡的烤肉。最近除了那個沒事就貼上來的騷孔雀,好像沒什麼其他的事情。
萊茵止住了笑,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看著林莉說道:「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她理解林莉為什麼能夠想歪,作為一個女人,突然的聽到什麼陪陪潛在客戶,很難不那麼想。
林莉沒有計較,只是羞憤的看著瑞文,「都是你,說出那麼難理解的話。」今晚的餐桌上,尷尬的只有兩個人,至於盧克,盧克現在正聚精會神的咬著眼前的肋排。
瑞文雖然感到委屈,但此時明顯不是和林莉繼續爭辯的時候。拿起可樂喝了一口後,他找到了發泄鬱悶的目標,「觀賞魚,慢點吃,你都胖成什麼樣子了。」
盧克很無奈的擦了擦嘴,他最怕吃東西的時候被人說胖。「我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能這麼刻薄。」毫無力度的反擊後,盧克繼續和盤中的肋排,進行著殊死搏鬥。
歡樂的晚餐過後,老約翰照例上台為餐廳里的客人們表演了一番。他的兒子已經完全接管了後廚,老約翰現在的工作,非常輕鬆。
將服務生拿來的打包盒丟給盧克後,瑞文走到前台結帳,「這麼說,你要退休了麼?」如果老約翰離開了餐館,瑞文會很遺憾。
老約翰笑著點點頭,「現在基本上不需要我再做什麼了,我也想歇歇。」像是想到了什麼,老約翰繼續對瑞文說著,「我已經跟我兒子說清楚了,如果你要用餐館的話,我還會回來守門的。」瑞文喜歡這裡的原因,口味只能占2成。更多的,還是因為老約翰一直非常忠誠的,給他和客人們,提供了非常私密的環境。
拍了拍老約翰的肩,瑞文走出了餐館。
「叫托德送你回去。」瑞文輕輕的吻了吻萊茵的臉。盧克這個傢伙還死皮賴臉的纏著他。而且這個時候,瑞文也不放心讓盧克自己待著。胖子太單純,可不是什麼好事。
萊茵嬌哼了一聲,趴在瑞文的耳邊說道:「你要補償我。」說著,還咬了一下瑞文的耳朵。
林莉假裝無事的坐上了副駕,剛才萊茵的小動作她都看在眼裡,有點酸。
回到公寓後,瑞文讓盧克自己玩會兒遊戲,之後就進了書房,對著電腦發呆。馬庫斯還是沒有聯繫上,維斯那邊也沒有消息。瑞文在權衡著,要不要將劉左叫回來。畢竟面對著卡林頓家,底牌再多,都不一定有效果。
盧克坐在地毯上,無趣的擺弄著手柄,這幾天瑞文都不讓他出門。遊戲都快被盧克玩爛了。走到冰箱旁,拿出了一瓶果汁,包裝上面,被林莉貼上了一個非常卡通的少女貼畫。盧克撇了撇嘴,小心的看了書房一眼,然後倒出了滿滿的一大杯,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手機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盧克激動的差點把杯子丟掉。這是他拜託林莉幫自己新買的手機,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只有可能是心心念念的兔子小姐。
瑞文被敲門聲驚動,從紛亂的思緒中擺脫出來。儘管奇怪,魯莽的胖子為什麼會敲門,還是很直接的叫盧克進來。
盧克站在辦公桌前,有點氣憤的盯著瑞文,「她給你打電話了,對麼?」剛剛接到兔子小姐的電話,盧克已經知道了答案。
瑞文有點煩悶的把身體仰靠在座椅靠背上。「你們是怎麼聯繫上的。」下午在spa的時候,瑞文確實接到了盧克的手機打來的電話,他知道那就是胖子留給兔子小姐的手機。瑞文並沒有選擇接通,如果有可能,他更希望兔子小姐,在被卡林頓家追殺的過程中,變成一具死屍。
瑞文一點也不在意被盧克揭穿。他只是奇怪,盧克的手機在兔子小姐那,她又是怎麼聯繫上盧克的。
盧克沒有回答,只是大聲的質問瑞文:「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他第一次對瑞文發火。
盧克很傻,他的傻來自於他對自己的放棄。這麼說吧,只要不是殺了盧克,那這個世界上,讓盧克在意的事情,太少了。因為沒有人願意保護他,遷就他。他的父親,除了給他足夠的物質生活之外,什麼都沒有給他。他沒有勇氣,不敢抗爭。甚至不想抗爭。但盧克並不怨恨,他不怨恨自己的父親,也不怨恨曾經欺侮他的人。相反的,只要有人對他好,他就會從心底里感激對方。
一個從小就沒有被保護過的孩子,當感受到一點點溫暖的時候,特別懂得感恩。當年瑞文保護了他,他就發誓一輩子對瑞文好。兔子小姐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沒有拉上他,反而讓他遠離自己,盧克同樣感受到了兔子小姐的善意。
不管有沒有耶路撒冷,盧克都不能失去兔子小姐。起碼在兔子小姐有危險的時候,他不會袖手旁觀。
瑞文站了起來,他走到盧克身邊,突然的就一拳打在了盧克的大肚子上。看著被打趴在地的盧克,瑞文冷冷的開口,「我怎麼可以哪樣?」說著,蹲在了盧克身邊。
瑞文突兀的一拳,差點將盧克的晚飯打了出來。他痛苦的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看著掙扎著想起來的盧克,瑞文狠心的,抓住了他的頭髮,將盧克胖胖的腦袋,提了起來。「她惹得麻煩,你那個無情的老爹都搞不定,你知道那女人準備幹掉的是誰麼?你怪我不接電話?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接了那個電話,別說貝萊登,連我的人,都會被牽連進去,這些都是人命,你想拿別人的命,換那個女人的命嗎?」
越說越生氣,瑞文不管盧克已經被自己打的滿臉淚水,又伸手給了盧克兩個巴掌,「告訴我,你想嗎?」如果盧克和那個女人再扯到一起,那會非常的麻煩。瑞文對盧克的理解,還停留在高中。他相信,打一頓胖子,他就會老實下來。
盧克還保持著趴在地上的姿勢,他的眼淚和鼻涕還在流著,看著兇狠的瑞文,盧克平靜而又悲哀的聲音,響起。「你不幫她,我能理解,可是你應該告訴我啊,我沒有想拿別人的命,去換兔子小姐的命。但是她現在有危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看著悲哀的盧克,瑞文知道,暴力手段,這次失敗了。他鬆開了抓著盧克的手,緩緩地站起身,走回到辦公椅邊坐下。「盧克,面對現實吧。我們救不了她。」無奈的瑞文,換了個表演方式。「我告訴你了,她的敵人非常強大,我們幫她,會死很多人。這些人都是你我的朋友,就像老王和林莉,你知道麼。如果你我都被牽扯進去,老王會死,林莉會死,大家都會死的。」
瑞文在心中默默的給老王和小助理道了個欠。暴力沒有打醒盧克,他只能打打感情牌,希望盧克可以冷靜。
瑞文有能力幫助兔子小姐麼?其實是有的。但是就像瑞文說的,是有可能付出人命的。遺憾的地方在於,兔子小姐的性命,在瑞文眼裡一錢不值。瑞文從來不做賠本買賣。這種思想,早就刻進了他的骨子裡。
盧克沒有再和瑞文爭辯,他擦了擦眼淚,用力吸了吸鼻涕。默默的站了起來。「我知道了,不會再鬧了。」
瑞文知道一時半會兒,盧克不會想通。想不通不要緊,只要盧克老實的待著,就沒問題。「去吧,冰箱裡有冰淇淋,還有可樂,反正你喜歡的東西,肯定有,去吃點東西,然後洗個澡。」
人在激動的時候,明確的指令,比寬慰來的更加實用。這是瑞文的爺爺教給他的,瑞文深信不疑。
瑞文洗完澡出來,盧克還坐在沙發上,端著冰淇淋,大口的吃著。電視的聲音很大,裡面播放著珍妮特兩年前上映的電影。
「還不睡麼?」瑞文擦著頭髮,問著盧克。
盧克吃著冰淇淋,給了瑞文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珍妮特的電影,我看完就睡。」說完就轉過頭,不敢再看瑞文。
瑞文盯著盧克的背影,好一會兒後,才慢慢的走上了樓。
午夜總是很安靜。月光灑進窗戶,照在瑞文的臉上,他睡得很香。盧克躲在臥室門口,悄悄的觀察了一會兒後,踮著腳走下了樓。
盧克小心的翻找著,他知道瑞文的公寓裡一定有槍。
大門被盧克輕輕的關緊,盧克緊了緊褲腰帶,大步走向電梯。
『啪嗒』的一聲,火光照亮了瑞文叼著煙的嘴角。一聲無奈的嘆息後,瑞文坐在床頭,拿著手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