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甄杳本能地朝後縮了縮,後背一下緊緊抵住沙發靠背,垂著眼不知道該害羞還是尷尬。閱讀
旖旎氣氛就此中斷,顯然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但她忍不住想,如果剛才沒因為這個插曲中斷,宋淥柏會繼續到那一步嗎?
她已經二十一了,其實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她都……
沙發邊沿驟然一輕,他隨手抓起搭在一邊的外套,握住她一邊肩膀讓她坐起身,把外套搭在她身上,攏緊領口後手略一停頓才鬆開,起身捏著眉心低低說了句「抱歉」,嗓音里還殘留著少許慾念。
甄杳低著頭悄悄深呼吸平復心跳與臉頰的熱度,一句「沒關係」怎麼也說不出口,可是什麼也不說氣氛也太尷尬了……
於是她思維驀地跳躍,訕訕開口:「這條裙子我記得不算便宜。」
七位數的價格,雖然不算這個品牌最貴的高定款,但在沒來得及穿出去見人前就被一把撕壞也太可惜了。
而且這條裙子她真的很喜歡,本來是打算酒會穿過之後就好好收在衣帽間的。
宋淥柏按著太陽穴與額角的手一頓,險些被她氣笑了。
又好氣又好笑。
到頭來,她關心的只是這件被撕壞了的衣服?
「我的錢,你比我還心疼。」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微微鬆懈下來。
「當然心疼啦。」
「嗯,畢竟我的錢以後都是你的。」
甄杳一窘,她哪兒是這個意思,本來想說的是不管誰的錢都是錢,怎麼就被他解讀成這樣了呢?
「我說心疼不是因為這個……你的錢也是錢呀,而且這條裙子我還一次都沒穿出去過呢,感覺好可惜。」
「不是已經穿給我看過了?」
「那怎麼能一樣。」
宋淥柏被她這話堵得一噎,眯了眯眼盯著她看了片刻,半晌淡淡道:「還沒用力就破了,可見質量不怎麼樣,壞了就壞了,正好重新買一條更好的。
你自己選,我是我替你選?」
「……」甄杳張了張嘴,小聲嘀咕,「那樣還叫沒用力,那恐怕要牛津布才撕不破了。」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立刻無措地舔了舔唇。
明明好不容易才把話題繞開,怎麼莫名其妙地又繞回來了?
「我下次換更溫和的方式。」
宋淥柏倚在牆上看著她,仿佛剛才的失控都是錯覺,然而平靜的表情下卻像別有深意。
甄杳先愣神一瞬,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才驀地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你……」她一瞬間如坐針氈,乾脆裝傻站起身往衣帽間走,「裙子不用買新的了,上周你送我的那條都還掛在衣帽間,這次可以穿它。」
話說完後她人也走進了衣帽間,準備關門時匆匆看了他一眼,卻被他黑眸看得心跳漏了一拍,手上關門的力氣也一時沒控制好,一下「嘭」地一聲重重將門關緊。
甄杳關門落鎖,轉身背靠著牆面對著幾米外寬大的落地鏡,才發現自己挽起來的頭髮有些亂了,唇上一片曖昧的狼藉,臉也微紅。
她抿唇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半晌,然後默默脫掉身上的外套,轉身去照後背。
這條裙子後背開得不算低,但卻是鬆散下墜成弧形的褶皺狀,用料輕薄,此時卻已經成了從中裂開的兩片布料。
兩側狼狽地耷拉著,露出了一大半的後背。
她看得臉紅心跳,腦海里驀地就浮現出剛才衣服被扯壞的情形。
剛才她只感覺到他一隻手一直覆在自己後背上,微微粗糙的掌心與肌膚摩擦時的觸感與熱度讓她上身發軟。
衣料剛因為拉扯的力道而收緊時她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還是那聲撕裂聲才讓她清醒。
竟然還怪布料不結實……
甄杳匆匆轉身不再去看鏡子,從衣櫃裡取出新的衣服換好後才又對鏡將口紅擦拭乾淨,凌亂的頭髮也重新梳理整齊。
將首飾櫃推回去的時候,她動作忽然一頓,下一秒驚慌失措地抬頭朝門的方向看過去。
今天回來的時候,知道她和宋淥柏關係停滯不前的姜聆不懷好意地把一盒「新款」TT塞進了她的包里,她回來的時候順手放在了床頭的圓几上,本來說找個抽屜收好或者放在衣帽間的,結果一看到剛送來的新裙子就忘記了。
剛才兩個人都沒功夫注意到,現在宋淥柏一個人待在她臥室里,萬一看到了多尷尬……
甄杳火急火燎地開門沖了出去,卻見男人站在離她床頭一米遠的位置,正側對著她的方向垂眸看著圓几上的方盒。
聽見動靜,他轉頭看了過來,好整以暇地輕輕一挑眉。
「哥哥,你聽我解釋。」
她僵硬地杵在原地,艱難地憋出一句話來。
宋淥柏單手插進褲袋,盯著她,「嗯,我聽著呢。」
「這個是聆聆給我的,不是我自己買的,她說沒地方用就給我了。」
他點點頭,驀地笑了,「你有地方用。」
這句話既不像陳述句又不像疑問句,聽得她臉頰飛速升溫,目光躲躲閃閃,「她、她說她沒男朋友,我本來也不想要的,她故意塞進我包里。」
話音剛落,宋淥柏忽然俯身拿起那個輕巧的小盒子淡淡端詳兩眼,又輕輕扔回去。
「可以扔了。」
甄杳抿了抿唇,「我本來也沒想——」
「型號不合適。」
「……?
!」
她瞪大眼,不受控制地去看那個盒子上的「M」,一瞬間臉漲得通紅。
什麼型號不合適,他說什麼呢!
意識到剛才進行了怎樣的對話,宋淥柏神情一頓,喉結難以察覺地上下滑動。
「我先出去了。」
他面上一派冷靜自持,「免得一會他們又用各種蹩腳的理由把我從你的房間裡趕出去。」
「嗯。」
甄杳胡亂點點頭,不敢看他,可目光下滑時無意中落到了他的皮帶扣上,燙得她目光一抖,心虛地閃電般扭頭看著另一邊,「我……我正好也要再洗個臉。」
宋淥柏「嗯」一聲,開門走了出去。
門輕輕在身後合上,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時他才蹙眉抬手蓋住眉眼,指腹抵著太陽穴徐徐按壓幾下,斂去眼底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