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
眼看著他襯衣下擺都被散亂地抽了出來,甄杳忙按住他的手,「哥哥!」
宋淥柏抬眸,搭在她腰後的手卻往自己懷裡壓了壓,仰頭靠在沙發靠背上,隔著頭頂暖黃的燈光微微眯了眯眼。
她臉燙得厲害,看著他搖頭。
這種時間地點怎麼能……
他不語,掌心貼在她頸側,長指足以觸及她後頸。
溫熱指尖撥弄幾下髮根處,細密的癢意從頸後髮際線的位置泛濫開,然後隨著指尖一點點向下蔓延。
甄杳咬緊唇,看著他目光下滑落到自己唇上,接著忽然半撐起身,扣住她後腦往下壓了壓。
吻至中途,他低聲叫她「杳杳」,話音之中暗示的意味顯而易見。
「不行,這是在書房……而且惠姨和叔叔在樓下……」
「不會有人進來。」
「可是……」
畢竟是同一屋檐下,還是書房這樣不合適的地方,這樣偷偷做壞事總讓她有提心弔膽的負罪感。
理智猶存,本能卻開始妥協。
她一點一點將臉埋在他襯衣領處。
裙擺堆疊,皺得厲害,也抖得厲害。
宋淥柏十足耐心,也十足的沒耐心。
窗外淅瀝水聲漸起。
又下雨了,這次的雨不等由小轉大就已經有了瓢潑傾盆的勢頭,澆透了凜冬乾燥的地面。
雨聲掩蓋住了書房裡的動靜。
但突如其來的敲門聲依舊清晰,咚咚咚三下,嚇得甄杳一抖。
她面前的男人驀地緊緊擰眉,閉眼仰頭靠在沙發上,下頜角能看見牙關緊咬的痕跡,眉眼間浮現幾分無可奈何。
「淥柏,你在裡面嗎?」
周惠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宋淥柏睜眼,微微坐起身,接住往自己懷裡倒的女人,平靜開口道:「在。」
「杳杳給你送的醒酒湯你喝了嗎?
酒醒了沒有?」
他「嗯」一聲,「喝了。」
「那就好。
杳杳還在你這兒嗎?」
門外的人話音剛落,衣領就被一隻手給急急忙忙地扯了一下。
宋淥柏摟緊甄杳的腰,低頭將下頜抵在她一側肩膀上,讓她乖乖坐好別動,然後才不緊不慢地答道:「不在。」
與此同時,懷裡的人渾身僵硬得像塊木頭,片刻後又沒骨頭似地趴在他胸前,瓮聲瓮氣地抽泣了一下。
「她回房了?」
「嗯。
說要回去睡覺了。」
「好,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腳步聲消失在門外,好幾分鐘外面都沒再出現任何動靜。
甄杳抖著眼睫,好半天才出聲,「我……我要回去睡覺了。」
抱著她的人「嗯」了一聲,卻沒有半點放人的意思。
「冷嗎。」
他又問。
「不冷……」
「那就再待一會兒。」
「不,我冷!我冷!」
「晚了。」
最後多待了「一會兒」的甄杳被抱回了臥室,眼眶都還是濕的。
眼看著宋淥柏不但沒醒酒,反而像是想要留下來的樣子,她趕緊把人「趕」了出去,然後自己直直走進浴室。
淋浴的水聲漸起,多了些褶皺的睡裙孤零零地掛在一邊。
……
哥哥:昨晚我喝多了。
哥哥:抱歉。
哥哥:還在生氣?
…
哥哥:下來吃早餐。
甄杳盯著宋淥柏發來的一長串消息看了幾秒,驀地反手將手機倒扣在枕邊,掀開被子慢慢坐了起來。
這次沒那麼不舒服,雖然一開始還是因為客觀因素的不適配導致有點難受,但顯然比之前順利了許多。
……不過今天起床後酸痛的位置不太一樣。
洗漱之後她下樓去餐廳吃早餐,除了她其他人都到了,只不過宋延辭和宋歷驍因為工作的關係根本不在家。
「你很閒?」
走近時,甄杳聽見宋畢涼涼道。
宋淥柏放下咖啡杯,「還好。」
「沒點兒事業心,你怎麼養的活杳杳。」
「如果我沒記錯,上次我說公司忙的時候,您說的是『一身銅臭味,賺錢重要還是杳杳重要』。」
宋畢一噎,轉而道:「你就不能均衡一下兩件事,找個最佳平衡點?」
「你說他,這幾十年了,你找到了嗎?」
周惠沒忍住嗆他一句,一抬眼看見了走過來的甄杳,「來,杳杳快來坐。」
話音未落,三個人都齊刷刷看了過來。
甄杳有意無意地避開某道難以忽略的視線,說了早上好之後默默在位置上坐下來。
對面就是宋淥柏,她垂著眼假裝認真地看著傭人替自己擺好早餐。
「昨晚睡的怎麼樣?」
對面的男人卻出聲問她。
甄杳攥緊勺子柄,乾巴巴地扯出一個笑容來,「挺好的。」
「昨晚睡得挺早的,是累了嗎?」
周惠關切道,「既然回國了就別天天想著學習呀作業呀什麼的,好好休息休息。」
「……是有點累,」甄杳心虛地胡亂點頭,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咽下去之後又忙不迭補充,「我會注意多休息的。」
周惠又說:「淥柏,你平時多提醒著她點兒。」
甄杳驀地抬眼,宋淥柏盯著她,淡淡回道:「好。」
好什麼好!明明他才是罪魁禍首!
她憤憤地看了他一眼,低頭不吭聲。
早餐後幾人陸續起身,宋淥柏上樓後再下來時小臂上搭著大衣,一副要出門的模樣。
「要去公司了?」
周惠問。
「嗯。」
他走到玄關處,而不遠處的小姑娘一句話不說就要上樓。
他目光一頓,忽然將大衣搭在一邊,「有文件忘了,我上樓一趟。」
說完跟著就朝電梯方向走去。
已經慢悠悠走過的周惠轉頭看了看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心滿意足地走遠了。
她一直憂心的關於長子成家的事有了著落,還能真正跟小丫頭成為一家人、未來聽她叫自己一聲「媽」,這幾年高興得好像人都年輕了幾歲。
要是另外兩個兒子也能這麼有出息就好了。
……
聽見背後腳步聲越來越近,甄杳愣了愣,一回頭就看見了追上來的宋淥柏。
她腳下一頓,下一秒就轉身繼續朝前走,步子快了不少。
踏進電梯,她按著箭頭方向朝外的開門鍵,語氣硬梆梆的,「你跟著我幹什麼啊,不是要去公司嗎。」
「有文件忘在樓上。」
甄杳:「……」
原來還是她自作多情了。
臉上一時掛不住,甄杳抿緊唇退後兩步,剛才按著開門鍵的手背在身後和另一隻手交握,一言不發地等電梯門合上。
很快,轎廂門緩緩合攏。
「還在生氣?」
密閉空間裡響起男人磁性的嗓音。
尾音消散後,電梯裡又安靜下來。
驀地,他低低嘆了口氣,俯身低下頭,以維持在能夠讓面前的人平視自己的高度,認真地凝視著她,「我騙你的。
看你不打算理我才追上來。」
甄杳眼睫微動。
「昨晚是我沒控制住,喝多了行為容易出格。」
她遲疑片刻,抬眸慢吞吞地去看他。
殊不知這一眼輕得像蝴蝶翅膀從他心尖扇過,但卻足以醞釀成讓人淪陷的颶風。
「我也……沒那麼生氣,就是……」她不知道怎麼措辭比較準確恰當,男人卻抬手撫了撫她的眼角,「嗯,我知道。」
這下甄杳徹底心軟了。
她本來就不怎麼生氣,頂多有一點埋怨,或者說擔心比氣惱更多,其中還夾雜著她放不開的羞窘。
「好啦,你快去公司吧。」
電梯已經到了四樓,自動打開之後半天沒人出去,又默默合上了。
宋淥柏捧著她的臉,低頭吻在她唇上。
退開時忽然低聲道:「工作和你之間,沒有平衡點。」
甄杳愣住,抬頭看他。
電梯裡他的聲線、他的一字一句都格外清晰,隨著空氣輕輕震盪飄入她耳中。
「因為你至上。」
宋淥柏勾唇,捏了捏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