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琰照例進宮議事,順便向誠嘉帝報備去東州府。童玉錦在家裡為夏琰收拾行李。
天天和朵朵圍在童玉錦身邊,看著她幫夏琰整理東西,好奇的問道,「母親,父親為何要帶這麼多東西?」
童玉錦耐心的解釋說道:「因為他要好多天不在家!」
「為何要不在家?」
「因為……要去打壞蛋!」童玉錦笑笑答道。
小朵朵天真的叫道:「哦,我知道了,打壞蛋,能不能帶朵朵一起去?」
「嗯,這個怕不能!」童玉錦搖了搖頭。
朵朵撅著小嘴:「為什麼?」
「這個壞蛋很厲害,你們還打不過他。」
朵朵擔心的問道:「那父親打得過嗎?」
「你們父親當然打得過!」
「那父親真厲害!」朵朵自豪的說道。
「那當然,你們父親是最厲害的人!」童玉錦對著孩子們驕傲的說道。
朵朵挺著小胸脯說道:「我也做像父親那樣厲害的人。」
「可以寶貝!」
天天眨了一下眼,「我和父親一樣,我會跟父親一樣厲害。」
「母親,弟弟他壞!」小朵朵撇著嘴叫道。
「我不壞,你跟母親長得一樣,可以幫我收拾衣服!」天天認真的說道。
童玉錦不防天天說出這樣的話,噗呲一聲笑了,笑得就差直不起腰來。
朵朵和天天不明所以的看向童玉錦,「母親,弟弟他說了什麼可笑的事情?」
「沒有,沒有,母親就是覺得你們可愛。」童玉錦想對天天說,只有你媳婦才會幫你收衣服,又覺得他肯定聽不懂,沒說。
天天被童玉錦笑得撓了撓頭,剛想再問,美珍從外面進來,對童玉錦說道,「夫人,秋蓮把寶弘抱過來了!」
「快讓他進來!」
「好!」
童玉錦想了一下說道:「等一下帶他們三個去兒童房玩,他們再在這裡,我這點東西收拾到天黑也收不好。」
「是,夫人!」
開國府主院
夏淑瑩正和高氏正聊著天,高氏問道,「聽說,三郎幫你把嫁妝都拿回來了?」
「是,母親!」
高興挑了挑眉:「我聽四郎說,你這嫁妝拿得不僅全京城都知道了,就連皇上都親自督促大理寺幫著你一起追討,不差東西了吧?」
「還好!」
高氏見夏淑瑩不想多說的樣子,想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夏淑瑩抿著嘴沒有吭聲。
高氏尷尬的笑笑,「不是我要趕你走,就是關心你,問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知道,謝謝母親關心!」
「不必客氣!」
夏淑瑩小聲的回道:「我想把現有的宅子都賣了!」
「賣了,為何?」
夏淑瑩又抿嘴沒回答。
高氏卻有點明白了,連忙說道:「也對,就讓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你帶著兩個孩子重新開始。」
「謝謝母親體諒我的心思!」夏淑瑩沒有否認自己的想法。
高氏說道:「沒什麼,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跟我說一聲,自從三郎掌實權以後,我們國公府的日子好過多了,需要的儘管跟我開口!」
「多謝母親,有需要,我一定開口。」
「嗯,那就好!」
「母親,要是沒什麼事,我回院子了!」
「去吧!」
夏淑瑩剛走到門口,跟進來的開國公撞上了,開國公順口問道,「嫁妝都拿到了?」
「回父親,都拿到了!」夏淑瑩給開國公行了一禮。
開國公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好保管,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都能拿回來!」
「是,父親,我知道!」
開國公嘆了口氣,「為了你這嫁妝,京里多少官員受連累!」
高氏不高興的說道,「他們要是不收,怎麼會受連累,淑瑩,別聽你父親的,好生過自己的日子。」
「是,母親!」
開國公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連忙揮手:「趕緊回院子,好好養身體。」
「是,父親!」
等夏淑瑩走後,高氏瞅了一眼開公國,「一大早上去哪裡了!」
「幫人鑒畫了!」
高氏說道:「小心被人騙了」
開公國不滿的叫道:「現在誰敢騙我。」
高氏嗤笑一聲,「怎麼沒人,你別出去惹事生非。」
「我看誰敢,我讓子淳和小錦把他們往死里整!」開公國瞪著眼叫道。
「行了,看把你能的,三郎辦得都是正經事,別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壞了他的事。」
「我品品琴,賞賞畫怎麼就亂七八糟了。」開國公不滿的坐到主位上,然後從懷裡掏了一張飛錢給高氏,「給你的!」
「什麼?」
「拿去看看!」
高氏伸手接過飛錢,展開一看,「五百兩,那來的?」
「我鑒畫得的。」
高氏不相信的問道:「就看幾眼畫,能得這麼多銀子?」
開公國回道:「他們要給我五千兩,我沒收,就收五百兩,外面的市場行情價,就算告到御史台,我也站得住腳,合情合理。」
高氏像不認識開公國似的,「你會只要五百兩而不要五千兩?」
「飛錢不是在你手裡,還疑疑惑惑幹什麼!」開公國想罵人。
「哦,」高氏這次另眼相看了開公國,難道這個男人到老了,終於懂事了?
皇宮御書房
一眾臣子議論完朝事之後,三三兩兩退出了御書房,當夏琰轉身準備走時,誠嘉帝叫了聲,「子淳慢一步!」
「是,聖上!」
其他幾個大臣見夏琰又被誠嘉帝留了下來,相互之間看了一眼,低頭彎腰出了書房門。
等書房只剩夏琰時,誠嘉帝才開口,「你剛才說要去東州?」
「是,聖上,明天就出發!」夏琰拱手回道。
「哦!」
「聖上有何吩咐?」
「帶上你夫人。」
低頭的夏琰倏的一下抬起頭,不解的看向誠嘉帝,「聖上……」
誠嘉帝雲淡風輕的回道:「趙之儀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可是……」
誠嘉帝問道:「有什麼不方便?」
夏琰連忙回道:「內子要照顧孩子,怕是不好跟著臣一起出去了!」
「出去要不了多久!」
誠嘉帝這話一出,夏琰知道,聖意已定,童玉錦非去不可了,抿了一下嘴回道,「是,為臣遵旨!」
「早去早回,馬上要過年了!」
「是,聖上!」
開國公府
夏琰在傍晚時回到了開公府,見童玉錦的東西已經收拾得都差不多了,說道,「看來要重整一遍。」
「整理的不好?」童玉錦驚訝的問道,難道自己整理的沒有夏小同好?
「沒有!」
「那是為何?」
夏琰無奈的嘆口氣,「聖上讓你跟我一起去東州。」
「啊……」童玉錦著實驚訝了一把,「我現在是個地地道道的內宅夫人,難道還能摻和你們男人的事?」童玉錦這樣說,倒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基於這個年代來說,這個時代的女人絕大部分窩在家裡相夫教子,最多做個當家主母,主持內院之事,不太可能擠到男人的世界裡做事,她沒有想到,誠嘉帝會有這提議,一時之間,不知該表現高興還是沮喪。
夏琰看著跟自己一樣糾結的童玉錦,突然不厚度的大笑起來。
「喂,你笑什麼?」
夏琰邊笑邊回:「笑你想去又不想去的糾結樣。」
童玉錦扁嘴:「怎麼能不糾結,為了自己,我要出去,為了兩寶貝,我又不能出去,真是頭疼死了!」
夏琰看著糾結的童玉錦,想了想說道:「要不帶上寶貝?」
童玉錦馬上回絕:「不要,我們又不是出去遊山玩水,我們是去做危險之事,怎麼能不顧孩子的安危!」
「倒也是」夏琰嘆了口氣,「可是聖意已定,我拒絕不了!」
「我知道,大BOSS嘛!」
「抱死?」
童玉錦驚得捂上夏琰的嘴:「不要亂說,小心皇上斬了你!」
「那你……」夏琰沒聽懂什麼叫BOSS。
童玉錦心虛的笑笑:「地方方言。」
「方言?」
「嗯!」
「那好吧,你讓人重親整一個,我來安排兩個小寶貝!」雖然知道不是方言,但是夏琰還是沒問,他等有一天童玉錦親口對他說。
童玉錦卻說道:「我想請四郎媳婦幫忙搭把手帶孩子,還有我想把丫姐請回來!」
夏琰點了一下頭,「行,我去安排,看來我們只能推遲兩天出發了!」
「嗯!」
彭大丫拖家帶口到了開國公府,夏琰安排彭老頭在外院燒茶水,這樣既不要接觸太多人,活也輕省,晚上回家還能看到女兒,真是一舉多得。
而彭大丫的夫君關小東被調到夏爺身邊做了一等侍衛,幾乎跟夏小開等人同級,算是高升了,彭大丫當然還是做一等丫頭了。
童玉錦留下了美珍和彭大丫在家看孩子,帶了春燕和綠柳,孩子放到了高氏身邊,請夏四郎媳婦一起幫忙帶。
高氏沒有想到,夏琰會把孩子讓她帶,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嫡長子認同了自己,擔心的是,要是帶不好,會不會影響現有的關係?也是糾結不已。
開公國什麼也不想,孫子孫女能天天都在身邊,早高興的東南西北分不清了,見他們還捨不得走,抱著孫子孫女,揮手不耐煩的叫道,「趕緊走,不要耽誤了皇差!孩子有我,你們就放心的去吧,爭取早去早回!」
夏子淳撫了一下額,無奈的嘆了口氣,叫道:「美珍!」
「候爺,小的在!」
「夫人怎麼帶孩子的,你看到了吧?」
「小的知道!」
夏琰說道:「要是國公爺有什麼出格的地方,你出聲阻止,他要是不聽,你找單先生!」
「知道了,候爺!」
開國公氣是瞪眼。可是夏琰忙得沒空看他,又對高氏說道,「夫人,要是兩個孩子淘氣,你打他們屁股,無防!」
高氏笑笑:「他們肯定會聽話!」
童玉錦依依不捨的說道:「那兩個孩子就拜託給夫人了!」
「沒事,是我孫子孫女,我當然會盡心盡力!」高氏爽朗的回道。
童玉錦對金氏說道,「讓弟妹費心了!」
「嫂子客氣了!」
天天和朵朵還以為童玉錦跟以前一樣,早上出去,晚上回來,夏琰和童玉錦的出行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概念,可是當夜晚來臨時,他們直到睡著也沒有等到母親回來,才知道,母親這一次出去跟往常不一樣,他們鬧騰了近五、六天後,才適應沒有童玉錦的日子。
剛他們的生活一切正常下來之後,童玉錦和夏琰差不多要到東州府了。
晉王府
晉王沉沉的坐在太師椅里,對自己不能把控的局面感到不甘,難道自己這一支也要像其他宗族一樣敗落下去?
不,不行,自己應當保住晉王府世代繁榮下去,不能敗落在自己手中,可是……想到這裡晉王感覺腦袋都要炸了。
外面小廝進來傳話,「王爺,有消息過來!」
「傳過來!」
「是,王爺!」
幕僚把消息帶進來,呈給了晉王,「王爺,夏琰出發了!」
晉王冷冷的說道:「趙之儀去了,夏琰又去,看來聖上不辦了此事,不會罷手!」
幕僚說道:「王爺,二十萬兩並不是我們所為,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按夏琰和趙子儀的能力,不可能查到我們頭上,他要是能查到我們頭,我到是高興了!」
幕僚不解:「王爺,為何查到我們這邊您會高興?」
「要是真被冤枉了,我可有把柄找聖上了!」晉王神情不明的說道。
「原來如此,那要不要讓他們查到我們頭上?」
「蠢貨!」
幕僚「是,是……」
晉王本來就煩燥,聽著拎不清的幕僚,心下更煩燥了。沒等幕僚出去,大兒子兩口子找到了書房。晉王揮了揮手,幕僚出去了。
晉世子和世子妃相互看了看,並沒有開口。他們雖沒有開口,但是晉王知道他們為何而來,直接說道:「最近沒有銀子給你們。」
大夫人苦巴著臉:「父王,沒銀子,這王府的鍋要揭不開了。」
晉王冷冷哼一聲:「揭不開鍋?那怎麼還有各式鋪子、勾欄到家裡收帳?」
晉世子不自在的回道:「父王,都是些不肖子幹的好事!」
「老大,你現在是一家之主,教子教孫不是你的事嗎?我都老成一把骨頭了,你還來找我?」
「父王,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作為一個親王府,人情往來,一應應酬,怎麼少得了銀子嘛?」
晉王被五十出頭的長子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擺了一下手,「出去吧!」
「父王……」
「我自有主張!」
「那父王……」晉世子不放心的追問道,晉王被兒子盯處心煩意亂,喝道,「出去——」
晉世子夫婦沒頭沒臉的出了書房。
晉王捋了一把臉,本應一個月前就到的銀子,到現在還沒有到,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怕是到不了,可如果到不了,晉王府豈不是……
晉王看著跳躍的燭火,緊了緊松馳的雙眼,不知想著什麼。
東州府
安通判帶著趙之儀雷烈風行的查著案子,根據庫房外留下的飛魚線索,開始抓捕飛魚幫,連淮東這一帶的漕運都受到了影響。
陸陸續續抓住了一些幫會裡的小角色,但是飛魚幫的主要成員一個都沒有抓到。
趙之儀親審抓到的小嘍嘍,結果有幾個小嘍嘍根本不是飛魚幫的人,只是為了好走貨,冒充了飛魚幫的人。
走出審訊房,安通判說道,「下官跟一些漕幫的人打過交道,我準備到他們那裡打聽打聽。」
趙之儀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好!」
「今天先審到這裡。」
「是,趙郡王!」
東州濟河邊上某個不起眼的打尖店裡,店小二沒精打彩的坐在堂前,下午時分,午食過後,沒什麼客人,他趁機休息,剛剛眯著,被人搖醒了,「有沒有飯菜,給我們幾個來幾碗?」
店小二站起來,甩了一下布巾叫道,「好咧,客官,你稍等!」
等飯菜都上來時,店小二也坐到了桌子上,他們一邊看著外面,一邊吃著飯,「最近行事小心點,到處都是官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