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又說了一句話,立刻使撫天王滿腔的震驚和憤慨,轉眼之間化為烏有,變成了一團冰冷的寒意。
只聽士兵說道:「回天王,趙衛岩已經死了。」
「趙衛岩也死了?」
「是的,聽說,他被一槍爆頭,死無全屍。」
撫天王聞聽此言,嘴巴張著,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突然,他身子一長,站了起來,一掌擊在桌面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掌印。
撫天王咆哮道:「此人太過狂妄無知,膽敢動我撫天王的手下,我一定叫他死,叫他不得好死。」
「傳我命令,叫特戰連緝拿此人,捉到之後立刻斬殺,做成標本,巡視全國。叫所有人都看一看,和我撫天王做對,有什麼下場。」
衛兵答應一聲,還沒有離開,就見從門口踅進來了一個人。
此人三十來歲,油頭粉面,雖然穿著軍裝,卻沒有半點軍人的英武氣質,反倒是像一個在花街柳巷尋歡作樂的二流子。
來人一進中軍帳,就見到撫天王眉頭緊皺,面色陰沉,兩隻眼睛之中射出殘暴的目光,像是想張口吃人。
他微微一笑,上前來說道:「喲,舅舅,今天又是誰惹到你了?怎麼這麼發火?氣重傷身哪,哈哈哈。」
他笑得很輕佻,人也顯得很輕浮,話說得油嘴滑舌。
來人名叫周天平,是撫天王唯一的外甥。
撫天王聽他這麼說,胸中火氣倒是小了不少,吐出一口濁氣,恨恨道:「一個蕭家的漏網之魚,無名小卒,現在膽敢向我叫板,實在可恨。」
「蕭家?就是三年前被滅門的那個蕭家?聽說他們家倒是有一個小崽子漏了網,不過,不是說早就在海里餵了魚?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一個沒根沒底的混小子,能翻起什麼浪?」
說著話,周天平坐了下來,順便翹起了二郎腿。
撫天王目光陰森,說道:「他可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岩城駐軍的趙衛岩,連同他帶著的那支利劍小隊,全栽在了蕭家小子的手中,一個不剩,全軍覆沒。
「哦?」
周天平聞言,也是震驚不已,嚇得差點跳起來。
他立刻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神情變得嚴峻起來。
一股兇悍的氣質,在他身上慢慢浮現,此前那副吊兒郎當的偽裝,已是蕩然無存。
周天平深思片刻,起身說道:「此人交給我來對付,請舅舅放心,我一定會叫他後悔,沒有在三年前和蕭家人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周天平此人看上去有點不著調,可實際上,他做事心思縝密,出手兇狠毒辣,就好像是一條偽裝成枯藤的毒蛇。不張口則已,一張口,則一擊必中,會使被咬中者瞬間沒命。
撫天王一向信任周天平,知道他能耐不凡,個人修為更是到了恐怖的古武九階。
由他出手對付蕭廷,撫天王很是放心。
「也罷,天平,此事就交給你去辦。事情辦成之後,我會現上級請求,升你為三級將軍。」
「是,請舅舅放心,此事我一定辦得妥妥噹噹。」
周天平暗喜不已。
……
蕭廷擊殺了趙衛岩和利劍小隊所有成員之後,離開陵園,找到了柳芷茵。
他將此前所發生的事情一說,柳芷茵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一次,你惹下了不小的麻煩。」
剛說到這兒,她將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師弟你別擔心,此事我來安排。你可以暫時躲在我們柳家,我會想辦法將你藏好,叫撫天王那些人找不到你。」
蕭廷搖頭說道:「不,師姐,我現在來這裡,不是請你保護我,而是想和你辭別。」
柳芷茵聞言,又是意外又是焦急:「你想去哪兒?你現在哪兒也不能去,外邊肯定到處都是想捉你的人。聽師姐的話,就躲在這裡,避一避風頭,好不好?」
柳芷茵一番好意,蕭廷又怎麼能不知?不過,他更加清楚,撫天王的人出動之後,一個小小的柳家,又怎麼可能成為他的藏身之所?
他躲在這裡,非但於事無補,還很有可能會連累柳芷茵。
「師姐,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能躲在這裡。你別說話,聽我說完,現在撫天王的人隨時可能闖進你們柳家,我們不能無謂地耽誤工夫。」
柳芷茵正想開口,聽蕭廷這麼說,便止住了,傾聽蕭廷說話。
「我自有藏身之處,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現在,我想請師姐幫一個忙,好好安排一下唐妤和唐穆清他們兩個人。」
「好。」
柳芷茵聞言點頭。
答應是答應了,而且答應得很乾脆,可是柳芷茵心中卻莫名升起了一股酸意,她有點吃醋。
蕭廷在自身危急的情況之下,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唐妤。這說明在他心中,唐妤的位置無可替代。
蕭廷哪裡知道柳芷茵心中的這一層想法。他見柳芷茵沉吟不語,還以為她有難處,便問:「是不是不太方便?你可以將她們安排在外邊,不用放在柳家。我想,撫天王未必會知道我和唐妤的關係,應該不會尋她的麻煩。」
「不,師弟,你多心了,我不是怕連累到柳家。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護好唐妤和唐穆清。」
「謝謝師姐。」
蕭廷說罷,將身一轉,雙足一點,待到柳芷茵回過神來,他已消失在了窗外。
柳芷茵雖然早就料到了,蕭廷的修為遠在她之上,不過,當真正見識到蕭廷當面露出來的這個匪夷所思的身法之後,她還是驚訝了好久。
蕭廷離開了柳家之後,並沒有去到別處,而是又返回到了黑山之上,在血煞門的廢墟之中安下身來。
他在斷壁殘垣之間落腳,幕天席地,安然自得。
撫天王派出的那些人,哪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現在,蕭廷會在黑山之上落腳。
他們像瘋了一樣,在整個華夏四處搜尋,尤其是在赤城和岩城這兩個地方,布下了無數個暗探。
可是,蕭廷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蹤跡全無。
消息傳來,周天平感覺到事情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