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戰功成解城困 千里奔襲救萬民（四）

  「左大都督，怎麼停下了？」休屠王性子急躁，見於夫羅駐馬便趕到他身邊問道。

  「哦，休屠王可還記得此地？「於夫羅皺了皺眉，轉過頭來問休屠王。

  「記得自是記得的，但這又如何，幾里地而已，一個衝鋒便過去了，稍有危險，卻也不懼。」休屠王粗聲粗氣地道。

  「好，既然如此，傳令大家，速速通過。」於夫羅 把手中的彎刀往上一舉，一馬當先便沖了出去，千餘騎緊隨其後便一起往前沖了。

  十數息過去了，眼看著就要衝出這一片斜坡，於夫羅卻看到前方路口有一個特別大的螢火蟲在離地不高的地方飛著，猛地又多了幾隻，但都是在剛亮起的時候便很快地撲倒在路上。不對，這不是螢火蟲，這是火摺子。於夫羅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那五六點亮光便很快地燃燒起來，火光照亮處，卻是五六個漢軍正拿著火摺子在點火，在於夫羅的認知當中，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容易點著的引火之物。在三兩息中，一堆熊熊大火便升騰起來。心中大感不妙，前路已被大火封死，後面的隊伍卻是不能馬上止步，不由得連聲高喊，「停馬，停馬。」他雖喊出聲了，但嗒嗒的馬蹄聲卻把他的聲音給掩蓋住了。看看著離大火只有十餘步了，再不停下便會衝進火堆里活活燒死，由不得他多想，只得勒緊馬韁停住奔跑的戰馬。但後面的衝撞力馬上就傳到他座下的馬匹上，他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瞬時把腳抽離馬蹬，從馬上一躍而起，往上則的斜坡撲了上去。連滾帶爬好不容易在坡上尋到一處落腳之處，回頭一看，卻見自己方才騎的那匹戰馬被後方的馬匹活生生地推進了火焰中，戰馬吃痛，四蹄發狂亂蹦亂跳，愣是在火堆里沖了出去，但那發狂的戰馬剛衝出火堆便被幾根絆馬索絆倒，卻聽到一漢軍大笑：「哈哈哈，有馬肉吃了。」兩抹寒光閃過，戰馬便被殺死在地上。緊跟著也有五六騎被推進火中，有兩人被吃痛的戰馬發狂地甩在火堆里，有三人在火堆里愣是騎著戰馬衝出了大火，但無一意外的都是被絆馬索絆倒，很痛快地殺馬，殺人。

  「後隊改前隊，撤，撤回去。」於夫羅在斜坡上癲狂地手舞足蹈放聲大喊。

  「你們還能撤到哪去，你看看，後面也是大火。」

  「啊，」於夫羅目眥欲裂，回頭看向來時的路，不知何時也升起了一堆大火。忽又覺得不對，方才搭話之人明顯不是己方的人，於時舉目看往發聲之地，只見距自己上方約兩百餘步的斜坡正站著一個人，此人身披白袍，手扶著一根銀槍，正時正冷冷地看著自己，他的身後此時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於夫羅，先接下我們將軍為你們準備的大禮吧。」那白袍人說話也不再跟於夫羅廢話。轉身便離開了，於夫羅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卻駭然看著上方出現了一排漢軍，他們正吃力地搬著一些重物，借著沖天的火光終於看清了，那是磨盤大小的石頭與木頭。

  「放。」半坡上傳來一聲冷喝。一瞬間，石頭與木頭便沿著陡峭的山體滾滾而下。

  「放，放，放」接著又是連續數聲的傳令聲。石頭與木頭滾滾而下，於夫羅瞬間便見到了一幕人間地獄。漫天飛舞的石頭與木頭如死神鐮刀滾滾而下，一瞬間打得下面的匈奴騎兵與戰馬血肉橫飛，發狂的戰馬四蹄亂踢，有些反應慢的騎兵依舊坐在馬背上，被甩下來馬踏如泥，見機早的學著於夫羅的樣子棄馬爬上斜坡，借著掩體撿回一條小命。一時間馬嘶聲，人的慘叫聲，如鬼哭神嚎。四輪滾木擂石過後，匈奴人能站起來的僅僅只有一半了。於夫羅如一隻泄氣的皮球，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

  「於夫羅，我家將軍問你願降否？你有二十息時間考慮，考慮清楚了再回答我，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回答錯了，我們不介意讓你們永遠留在此地。」山上的白袍人停止了滾木擂石，居高臨下地又說話了。「傳令兵，喊話計時。」

  「諾。」傳令兵的回答很大聲。跟著便開始數了起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報數的聲音很快，也就是兩息的時間便已數到了十。

  「降，降，降，我們願意投降。」於夫羅不顧形象地大聲回答。

  白袍人放聲大笑，「哈哈哈，恭喜你作了最好的選擇，放下武器就在你頭上五步的地方有一條可人行通過的小路，你們一個一個慢慢從那裡出來。」

  當漢軍俘虜了所有的殘兵後，又在把那千餘匹戰馬與一些兵器收集出來後，於夫羅又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只見一名漢軍士卒手舉著火把走到了自己剛才棄馬爬坡的那個位置，把手中的火把往下一扔，瞬間，下面的荒草叢裡便升騰起一條火蛇，慢慢地從前路的火堆位置一直向後面的火堆燃燒。

  看到這一團火蛇，於夫羅與一眾匈奴兵心底直冒寒氣，如果方才不是滾木擂石，而是用火箭點燃，這便是全軍覆沒的結果。於夫羅很是僥倖自己選擇，如果他剛才不選擇投降的話，於夫羅現在相信，下一輪的攻擊便是全方面的，上用滾木擂石，下用火箭燒山。

  當第二天第一縷晨曦展現在大地的時候，林俊便把於夫羅與休屠王幾人推出陣前勸說，再次上演了萬馬踏營，又扔下千餘屍體後終於投降。林俊一路都是默不作聲，對他來講，肯投降的匈奴兵才是好兵，頑抗到底的那是敵人。對敵人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殺。

  不服，殺到服為止！

  不降，那就殺到降！

  漁陽城內一片人聲沸騰，軍民奔走相告，援軍已徹底擊潰了城外的匈奴軍，除戰死的匈奴人外，全部被俘獲。這無疑是空前的大勝，怎能叫這些被困於城中的人不歡喜。

  漁陽城馬上恢復了生機，生意最好的無疑是打鐵鋪了，整個城內只有十餘間打鐵鋪，平日裡就靠打一些農具與菜刀，今天一大早便被官府承包了，不但承包，還派來了一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幫忙，各位打鐵鋪的老闆也過了一把當將軍的癮，指揮這個拉風箱，指揮那個去打鐵。他們在趕工，製作一批以十人為一組的手腳鐐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