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 in the hole!"
biang!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炸開,這間地堡的頂蓋被C4塑膠炸藥的爆炸氣旋掀開一個半人大的口子,整個地堡在不可抑制的劇烈震顫。一瞬間,一堆嘰里呱啦的美式俚語和粗口瘋狂湧入,混雜著半空中飛舞的水泥碎塊、煙塵和文件櫃鐵皮,和工兵瘋狂敲擊的叮叮噹噹洗洗刷刷聲在狹小的地堡空間裡翻騰。
「Пора.」(到時候了。)
地堡下層的封閉避難室里,一把平靜的聲音響起,少頃,嗞啦一聲火光閃過,一根高斯巴雪茄穩穩點燃,謝爾蓋·普什諾夫斯基深深吸了一口,仰頭向後,緩緩吐出也許是生命中最後一個圈圈。
謝爾蓋·普什諾夫斯基,這個西半球最牛逼的男人,迴轉頭再次掃視了一眼身邊圍著的高級幕僚和部長們。這些是帝國最後的精銳了,也是最忠心的下屬們,當然這麼幾十年也為他們自己的忠心贏得了海量財富、股票、瑞士銀行帳戶和索契度假別墅的回報。啊,其中當然還有自己最疼愛的大侄女,娜塔莎助理部長,此刻正抱著公文本緊緊依偎著高級參謀古比雪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簡直快要站不住了。古比雪特,這個猥瑣的男人,去年在孔策沃的那個晚上就應該直接把他幹掉的,草。
哎算了,蘇卡不列。謝爾蓋回過神來,隨即深吸一口氣,混濁的眼神瞬間陰鷙了起來。「萬惡的昂撒族和猶大們,那就讓我們一起向上帝禱告吧,看他老人家到底會眷顧誰呢?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瘋狂的大笑聲中,他的手向一旁的古比雪特擺了擺:
「拿過來吧,雪特。」
帝國高級參謀、前國防部長、前安全委員會秘書兼偉大的謝爾蓋的侄女的第38任男朋友古比雪特同志,似乎不明所以地扶了扶鼻尖上的眼鏡框,有點迷茫地看向他的主子。
「快,拿過來,該死的雪特」。謝爾蓋有點不耐煩。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這孫子。
「哦我親愛的總統閣下大人,您說的是、是這個嗎?」古比雪特顫顫巍巍地舉了舉手上緊緊扣著的一個黑色公文箱。
「當然了不然呢!」謝爾蓋厭煩地再次勾了勾手指。
「歐這、這可,嗯我是說,這,這可不行,總統閣下。」古比雪特忽然挺直了他那明明一米九五但在總統面前永遠標高一米六九的身軀,不動聲色然而毫無必要地再次扶了扶眼鏡。
他用的是中指。
謝爾蓋不再說話了,他沉下了額頭,緊盯著這個幕僚。避難室的上層隱隱傳來越來越密集的軍靴跺地聲和昂撒士兵粗野的喝吼聲。他們在拷問上層沒死的守衛了。
「帝國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是需要做出決斷了。看來,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同樣的覺悟啊。」
謝爾蓋忽然笑了,嘴裡無意義地咕噥著什麼,陡地大喊一聲:「衛兵!給我把他拿下!」
沒人動。沒有衛兵。
這個房間裡已經都是部長們了。
寂靜的空氣,哐哐作響的樓板。
快了。
古比雪特眨了眨眼,笑了,打了個響指:「嘔我的總統叔叔大人,忘記說了,都這個時候了,我們應該向前看,比如說,」他很小心地輕微幅度地掂了掂手裡的黑箱子,「這麼危險的玩意還是交給聯合國保管,比較好呢,畢竟,」他一把摟過旁邊驚的傻掉了的娜塔莎的窈窕而富有肌肉彈性的腰身,「您的大侄孫子可是要上華盛頓將星小學的,那邊的學區房我都買好了!」
「哦哈尼,我害怕。」娜塔莎的身子瑟瑟發抖,又向古比雪特懷裡擠了擠。
「親愛的,很快了,這兒的定位我可是一個小時前就發出去了。」古比雪特仍然緊緊盯著謝爾蓋,這個帝國最強壯的男人,雖然他現在已經老了,並且由於長年優渥華貴的深宮生活早就脫離鍛鍊了,但天知道,人家年輕那會可是把北極熊的腦袋當球踢呢。
「這幫該死的大兵,動作怎麼這麼慢,」古比雪特想著,
「咦?」
不知不覺間左胸背間一涼,一股難以言喻的緊繃感瞬間向四肢百骸抓去,他低頭一看,一截雪亮的銀刀尖已經戳出胸口。
「嘔謝特,你。。。」
古比雪特伸手試圖抓住身邊這個狡猾的女人,奈何她已經無比靈巧地一個旋身,手裡拎著黑箱子站在了謝爾蓋的身側。那雙本來滿溢晶瑩淚水的大眼睛現在冷酷無比。就像,
就像一隻燕子吧。
下一個動作,古比雪特的身軀沉重地摔在了避難室的水泥地上。
娜塔莎,謝爾蓋大總統的大侄女,或者說帝國最精銳的女特工娜塔莎,燕子中的燕子,向自己的堂叔叔啪地敬了一個禮。
還是自己的子弟可靠啊。謝爾蓋欣慰的點了點頭。下一秒,他接過了黑箱子,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們。
綺麗哐啷,隨著四組防彈鋼門鉸鏈的徹底破壞,三個大兵舉著M4A1沖了進來:
「Сдаваться!Сдаваться!Сдаваться!」(投降!投降!投降!)
沒人動。
一片詭異的氣氛中,這間屋裡的12個部長們彷佛失魂一般,直瞪瞪地齊齊盯著辦公桌後的謝爾蓋。
是時候了。
謝爾蓋邪魅一笑,摁下了那顆碩大的紅色按鈕。
「OHHOLYSHIT~~~~~~」
後來,那一天,史稱大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