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平凡的一天。😾♗ 🍟♟
趙琢影在站牌前,迷茫地張望著周圍。
恐懼揮之不去,具象化地表現在過路人的身上。他們的面容變得模糊不清,嘴角上都掛著統一的詭異笑容。
過路人圍繞在他的身旁,紛紛指責著他:「你是神經病,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你有什麼資格活著,你不過是一個魚肉百姓的老市儈罷了。」
「你做的夢只是臆想,你這一輩子都將沉淪下去。」
此刻的他仿佛是中世紀的巫師,捆在火刑柱上,經受著熊熊烈火的炙烤。
百姓們面對著他們難以理解的情景,不斷投擲著石塊、臭雞蛋,直到柱子上的叫喊聲漸漸消散,留下一具焦黑的骸骨。
「也許,我該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治一治我的善心,然後掐斷這些吐出閒話的喉嚨。」他自嘲道。
公交車終於到站。
車門敞開,剛跟司機打了個照面,他就迎來一頓友好的問候。
「真稀奇,你怎麼還活著啊,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司機懶洋洋地說道。
「謝謝你。」趙琢影沒心沒肺地說道。
「哎喲,咱倆無冤無仇,你可千萬不要咒我啊。」司機慌忙地說道。
他掐好了時間,在下車後,毫不猶豫地鑽進一條小路,路上鮮有人跡,總算是躲掉了蒼蠅扇翅膀似的噪音。
他繞了一大圈遠路,還是緊趕慢趕,準點踏入了單位里,習慣性地燒水、沏茶。
牆壁上銘刻著一行題字,筆鋒豪邁,鍍著熠熠發光的金彩。
實事求是。
他猛然想到了什麼,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清晰地感受到一顆強勁有力的心臟,正在胸膛的左側跳動著。
這份實實在在的證明,消解著小丑種下的蠱惑。
突然,他的後頸上傳來一陣瘙癢,伸手一抓,指間纏繞著一團團蜷曲的棕色毛髮。
小丑直接趴到了他的肩膀上,咧著鮮艷的紅唇,低聲笑道:「嘻嘻,果然發現我了。」
趙琢影眼見著恐懼成真,便長舒了一口氣,淡然地問道:「犯不著跟我兜圈子。這裡是實實在在的生活,這裡是現實。你混淆了現實與恐怖街的界限,究竟是想要得到什麼?」
「成吉思汗說過,世間最美妙的事情在於剝奪他人的財富、名聲和妻女。難道這個道理,你敢說自己一點都不清楚嗎?」小丑笑嘻嘻地反問道。
趙琢影冷汗直冒,整理著凌亂不堪的衣領。
他猛地站起身來。小丑的腦袋失去依靠,掉落在了地面上,不斷翻滾。
脖頸光滑平整,脊骨顯露在空氣中,仿佛從來就是半截的樣子。
他慌忙拿起手機,翻找通訊記錄,直到撥通一位老朋友的電話,顫抖的雙手才漸漸恢復。
「張所,我是中隊的小趙,麻煩你件小事……」
在敵暗我明的狀態下,與其深受恐懼的影響,繼續待在原地,不如放開手腳,朝著原本的目標進發。
文學社的鏡像不正是鮮活的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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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走就走,來到附近的派出所門口,與等候多時的警官握了握手。
「所長交代過了,既然咱們都是自家兄弟,你要查詢失蹤人員就沒有任何問題,包在我身上好了。」警官洪亮地說道。
二人來到整潔的辦公室。趙琢影坐到沙發上,掏出煙盒,與警官推讓一番,然後開始進一步的詳談。
「我查詢的是一位少年,名叫孟雙蝶。具體的失蹤地址,我記不太清楚,只知道大概是中山大街的區域。」趙琢影說道。
這位警員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兩分鐘後,便迅速地給出了查詢結果:
「你所說的失蹤人員,情況與查詢到的信息有些出入,最好是來核對一下。」警員將電腦屏幕轉向過來,熱情地說道。
「這麼獨特的名字,名單上估計無出其二了。」趙琢影說道。
「我查詢到的,不光是他的失蹤信息,還有中山大街派出所開具的死亡證明,一併都在這裡。」
趙琢影的腦袋陷入宕機狀態,一時語塞。
「需要給你列印出來嗎?」警員詢問道。
「需要。」他簡短地說道。
他的內心翻江倒海,仿佛聽到砰的一聲,將他的思路擊得粉碎。
孟雙蝶。
一九八一年二月十五日出生;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三日,經其親屬報案,於當日的傍晚時分失蹤,中山大街派出所受理案件;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經由中山大街派出所的調查,確認失蹤人員死亡。
詳實的報告擺在眼前,白紙黑字,容不得半點質疑,卻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正當趙琢影陷入沉思的時候,一聲熟悉的呼喚,將他拉回現實之中。
「趙導。」
李青牛壯碩的身軀堵在門口。
與恐怖街上飽經風霜的模樣不同,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傻小子,滿眼都是久別重逢的欣喜。
伸手攔他的小輔警,看到眼前這副熟人相認的光景,自覺地退了出去,回到一旁的辦事大廳。
「你怎麼找到我的?」趙琢影詫異地問道。
「哎呀,甭提了,我的鞋底都快磨破了。」李青牛喘著粗氣,大聲地說道。
「這不是可提可不提的問題。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答,那我就要懷疑你的身份了。」趙琢影說道。
「中山大街附近的派出所,無非就是那麼幾家。我心想著,功夫不負有心人,總歸是找得到的。」李青牛興奮地說道。
趙琢影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暗道一聲:「瞎貓碰著死耗子。」
「下回記得,好歹去執法中隊找我。這回算你運氣好,碰到我來警局辦業務,要不然又是白忙活一趟。」趙琢影嚴厲地說道。
他將報告遞給李青牛。
李青牛接過報告,皺著眉頭說道:「這個事啊,雖然大哥沒有透露,但大家都猜得八九不離十。」
趙琢影告別警官,拉著李青牛的肩膀,來到警局門外。
在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叢中,他低聲說道:「剛才不適合談話,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