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街上的詭象,大多來自於陰魂。♣☝ ❻➈รн𝓾𝓍.𝔠𝐨ϻ 🎀♦因為他們本體已經死去,故而幻化出來的陰魂,掌握著異能也不足為奇。」李青牛解釋道。
趙琢影感到昏沉的腦海中如見天日,斷掉的思路重新接通。
護士小姐、王先生以及文學社的各位前輩,在他的眼前接連浮現。
難怪這些從歷史書上走出來的角色,活生生地出現在恐怖街中,並且偏偏是他們,掌握著不可企及的詭象。
「圍繞在我周圍的妖霧,豈不是說明常人也有可能擁有詭象。」趙琢影說道。
「趙導真是聰明,不少先賢都觀察到了這種現象。活人有極低概率受到詭象的感染,這部分詭象統稱為詭形。」李青牛笑道。
「我不明白的是,小丑這樣的精神病人,居然沒有被前輩們扼殺。」趙琢影說道。
「小丑的問題大了,趙導。小丑極有可能跟大哥一樣,正處於天道的境界。」李青牛嚴肅地說道。
「意思是他成了仙嗎?」趙琢影詫異地問道。
「那是我們的黑話。人道、天道和畜道代表著詭象的三個境界,大哥的入夢能力,足以排進天道的前列,只可惜這幫兄弟拖累了他。」李青牛說道。
「他們的詭象都很有意思。看來,要想達到天道,操縱人心是最基本的條件,那麼畜道呢?」趙琢影問道。
「畜道一直流傳在傳聞中,誰都沒有真正地見過。」李青牛無奈地說道。
「而今最主要的問題是小丑。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我們所處的現實,馬上就會淪為恐怖街的下場,成為一個巨大的人間煉獄。」趙琢影越是分析,越是感到後怕。
「可惜我的不爭不在身上,要不然再來十個小丑,我都有信心掰掰手腕。」李青牛扼腕嘆息,氣憤地說道。
「目前看來,小丑在送走我們的時候,留下的手段十分高明。一旦腦海中勾勒出他的模樣,他就會憑空出現。」趙琢影冷靜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李青牛問道。
趙琢影指了指他的身後。
警局的玻璃門裡,一個小丑的臉上映照著反光。
草叢中窸窸窣窣地傳出響動,更多的小丑從中冒了出來,猶如一排狹長的人肉柵欄,邁著整整齊齊的步伐,朝著二人緩緩走來。
正好是十個小丑。
李青牛驚慌失措,將手中的報告揣進衣兜,撒丫子就跑。
行人觀望著奔逃的二人,面露不解。
在他們的眼裡,二人的身後空無一物,表情卻跟見了鬼一樣。
順著警局的拐角,趙琢影匆匆而過,與一位女生撞了個滿懷。
這位女生背著書包,穿著古板的校服,面容憔悴。清爽的齊肩短髮,短暫地讓人感到衣裝之下迸發的活力。
他微微一愣,似乎自己在某個時刻、某個地點見過這位姑娘。
她茫然無措地抬起頭,心裡想著今天真是倒霉,一出門就碰到公交車晚點,只好改成步行。
走著走著,又被一名城管差點撞飛。
如果撞上的是校草就好了……她不禁搖了搖頭,端詳著眼前人的模樣。
似乎他也不錯。
威嚴的大檐帽下,潛藏著一雙年輕稚嫩的雙眼,不失風度地回望著她。
「有人在追你嗎?」她不禁好奇地問道。
「有啊。不過,你也可以追我試試,說不定我會答應的。」趙琢影笑道。
「神經病。」她氣呼呼地說道。
趙琢影眼見效果不錯,對著李青牛笑嘻嘻地說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別撩妹了,快跑吧。」李青牛猛地推搡了他一把,焦急地說道。
「咦,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了……我叫林妙曲,你呢。」她滿臉疑惑地說道。
此刻,趙琢影已經翻過柵欄,跑到了一片低矮的居民樓下。
他轉過頭,大聲喊道:「我叫趙琢影。記住這個名字,有緣再見。」
林妙曲暗自尋思,真是一個怪人,看來出門前應當翻翻黃曆,今天是否不宜出門。
她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不由得驚呼一聲,顧不上其他的事情,朝著拐角狂奔。
她再次被人撞倒,重重地摔了一跤,膝蓋上浮起一片青紫色。
「是誰啊,這麼沒有公德心,撞了我就跑啊。」她委屈地說道。
肇事者已經遠去。她轉過身,不禁張大了嘴巴,詫異地說道:
「這不是小丑嗎?」
趙琢影停下腳步,回望著緊追不捨的小丑們,無奈地說道:「沒辦法。這樣下去,現實中的普通人,說不定也會受到小丑的影響。」
「你是指導員,你來指導作戰,我聽從指令不就是了。」李青牛大吼道。
「好,我們等死吧。」
說罷,趙琢影席地而坐,緩緩閉上眼睛。
李青牛大喝一聲,氣勢洶洶地說道:「奶奶的,橫豎都是一死。趙導,我失敬了。」
他邁著凌亂的步伐,向著小丑的方向沖了過去。
急躁的腳步聲最終歸於寂靜。
「你們求死,我偏不答應。嘻嘻,我要你們受盡折磨。」小丑笑嘻嘻地說道。
趙琢影睜開雙眼,悽然地笑了笑,看著遠處昏倒的李青牛,撿起路面上的一塊磚頭,義無反顧,朝著自己的腦殼砸去。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擺脫對小丑的恐懼。」
手中的磚頭不受控制,漸漸放緩。
「要是擺脫不了,尋個解脫似乎也不錯。」
時間停在赴死的最後一秒鐘。磚頭拍擊在他的腦殼上,四處飛濺的碎屑凝滯在半空中。
小丑的嬉笑聲,猶如老式收音機的電流音,按照著極其混亂的規律,不斷進行重複,讓人聽得頭皮發麻。
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深沉的虛無,他奮力地睜著眼睛,卻什麼都看不清楚。
直到一位白衣飄飄的少年悄然而至,手握拂塵,坐在了他的身旁,趙琢影的眼中才泛起一抹色彩。
少年朝著面前的虛無說道:「人生如短暫的虛幻之夢,享有的快樂,又值得多少虛妄呢?」
「我不甘心,寧願抱著虛妄而死。」隔了許久,趙琢影回答道。
「我所掌握著的一切,究竟是從幻夢裡尋得,還是尋得的一場幻夢呢。」孟雙蝶旁若無人,繼續自言自語。
一切重歸虛無。
當趙琢影睜開眼睛,自己正坐在教堂的一把長椅上,緊緊挨著李青牛。
「大哥真是好手段。看來,他捨棄了凡塵俗世,已臻畜道。」李青牛突然淚流滿面,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