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箬用力甩開我的手：「說了跟你沒關係！放手！」
說完，蘇宛箬便轉身離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才發現她的腳踝處也滿是傷痕。
我跟著蘇宛箬走進別墅的時候，周圍有不少人對我們指指點點。
客廳里。
蘇宛箬坐在沙發上，優雅地端著紅茶。
但她的手卻在顫抖著。
明顯握不住茶杯。
我坐在她的對面：「為了去沈家的事？」
蘇宛箬索性放下茶杯，低著頭，掩飾著身上的深痕。
「是誰？」
蘇宛箬深吸一口氣，仰起頭看著我：
「這個時代，想要辦成一件事，並不是那麼容易，就算是我，也要付出代價。」
我聽著她的話，手指微微握緊。
「日本人？」
蘇宛箬別過頭去：「已經聯繫好了，明天，跟我一起去。」
我沒有再硬問什麼。
既然蘇宛箬不想說，那就是她的禁忌，我不想讓她為難。
其實，我幾乎能聽到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小姐，抱歉。」
蘇宛箬的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答應你的事，我定會做到，算是對沈安之的報答。」
這一夜，我很久都沒有睡著。
躺在沈晚晚之前住過的房間。
我側臉看向窗外的月光。
月明星稀。
窗外的樹上蹲著一隻烏鴉，在月光下撕裂地尖叫著。
我的心裡很複雜，垂下眼帘。
卻看到房間角落裡，一個小小的白色影子。
她想要靠近我，卻怯生生地躲得遠遠的。
我的心猛地一顫。
從床上下來，光著腳，向那白色的影子走去。
「晚晚......你來了.......」
沈晚晚的靈魂看到我靠近過來，嚇得向後躲去。
她看上去似乎還沒記起前世的記憶。
臉上的膽怯令她看上去更加弱小。
「你是誰......」沈晚晚輕聲問道。
我心疼地伸出手，想要握住沈晚晚的胳膊。
但指尖卻從她的身上穿過。
「晚晚，我是韓大方，你有印象嗎？」
沈晚晚放下戒備，沒有剛才那麼害怕。
或許是因為她感覺到我沒有惡意。
甚至，她伸出手，輕輕地覆在我的臉上。
但是，她的手也穿過我的皮膚，沒入我的身體之內。
「韓大方？」
沈晚晚歪著頭，純潔而好看。
我用力點頭：「是的，韓大方，我叫韓大方，你叫沈晚晚。」
我慢慢地想要告訴沈晚晚自己的身份。
人剛死的時候，是沒有記憶的。
但是，有人提醒的話，她就會慢慢想起曾經。
可是面前的沈晚晚依然疑惑地望著我。
少女的表情。
總是令人心疼的。
「我忘了。」沈晚晚慢慢地說道，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周圍一片漆黑，我很害怕，
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我忘記了，
我想來這裡，可是，我來了，卻不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
我靠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你來了便好，我還以為，在這裡，你的靈魂不會出現，你來了，我便放心了。」
「你說，我叫什麼？」
「沈晚晚。」
沈晚晚低著頭，輕輕地念著自己的名字。
她的眼神逐漸開始變得慌張了起來。
就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不，不對，我不是......我不是沈晚晚......我不是......」
我想要抱住她。
安慰她。
可是，每次的擁抱都變成了虛無。
沈晚晚惶恐地搖著頭：「我不知道我要來找誰，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可是我忘了.....沈晚晚......沈晚晚是誰.......」
「沒事，現在想不起來，我們就慢慢來，別怕......晚晚，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儘量輕聲說道。
沈晚晚低著頭，看著自己蒼白的腳尖。
「所以，我是來找你的嗎？」她突然問道。
「或許是，我們以前關係很好的，你記得嗎？」我問道。
沈晚晚眨巴著眼睛，歪著頭：
「那你會陪我嗎？」
「會，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就算以後我們都忘記了彼此，你都會永遠帶著我在你的身邊嗎？」她近乎討好的聲音問道。
我的心一揪。
十八歲那年，第一次遇到沈晚晚。
她說，讓我帶她離開。
就算我將來有了老婆，也帶著她在身邊。
我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壓抑得難受：「會。」
多的話，我說不出來了。
我哭了。
沈晚晚卻笑了：「真的嗎？以後我不會再孤獨了，對嗎？」
「對。」我聲音嘶啞。
原來，從頭到尾。
沈晚晚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淵源的。
原來，她的要求，是我當年答應她的。
沈晚晚的身體逐漸開始清晰起來，變得不再透明。
我一把拉住沈晚晚的胳膊，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晚晚，以後，我都不會再離開你，就算我們之間的時間線是錯亂的，我也不會再離開你。」
沈晚晚沒有回答。
我能感覺到她尖尖的下巴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點頭。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慌忙將沈晚晚藏在身後：「剛才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人跟著你？」
沈晚晚不明白我在問什麼，小小的身影躲在我身後：「什麼？」
來不及多想，我環視四周。
一把將沈晚晚推進旁邊的衣櫃裡。
「進去，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都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記住！」
沈晚晚乖巧地站在衣櫃裡。
乖巧地對我點點頭：「就算你叫我，我也不出來嗎？」
「對，任何人！」
我說著話的時候，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
「聽話，乖！我會想辦法帶你離開！」
不等沈晚晚回答，我立刻將衣櫃的門關上。
幾乎同一時間。
門被推開。
我看到蘇宛箬站在門外。
她看著我不太對勁的表情，似乎就明白了什麼。
她沒有問我，只是說道：「日本人跟過來了，他們來找沈晚晚。」
我眯著眼睛看著蘇宛箬。
蘇宛箬有一絲失落，但還是說道：「他們好像想要順著沈晚晚找到什麼東西，當務之急，需要轉移沈晚晚！」
「想辦法拖住他們！」
現在，我只能選擇相信蘇宛箬。
蘇宛箬上前，拉著我的手腕：「沈晚晚為什麼會被盯上？韓逸，你老實告訴我！」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蘇宛箬更靠近我：「按照常理，日本人應該來找你才對，可是他們竟然在沈晚晚死後盯上她，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甚至。
初遇時，沈晚晚讓我帶她離開。
我竟然從來都沒有想過。
就算我不帶她離開，難道，她就出不去嗎？
除非，只有我，能帶她離開。
我低頭思考著，要怎麼帶沈晚晚離開。
下一秒，已經有日本人的腳步聲靠近過來。
「抱歉了！」我說道。
隨後，伸手一把將蘇宛箬身上的真絲睡衣扒了下來。
月光下，我看到她滿身的傷痕。
蘇宛箬微微掙扎一瞬，但沒有過激的反抗。
我眼角一跳。
近距離看著蘇宛箬：「對不起。」
蘇宛箬沒有回答，雙手抱住我的脖子。
探頭。
吻住我。
她輕輕一推，便將我推倒在床上。
「沒關係.......」蘇宛箬看著我的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