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所有的精氣神全部都泄了下來。
頭是懵的。
我一步步地朝著我爸的方向走去。
雖然之前我在出租屋的時候,見過我爸一次。
但那次見到的,是靈魂的樣子。
他當時似乎是要跟我說什麼。
我卻沒有看懂他的意思。
我爸見我走向他,像是害怕一樣,身體向後撤退。
川上富江對旁邊的人抬手,阻止他們對我的攻擊。
我一直走到我爸的身邊,俯視著他。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不等我爸回答。
川上富江開口說道:「韓逸,既然你阻止了我的試驗,我就抓了你的父親做實驗,
你要救沈安之,就用你爸來替換,
這樣,不是很公平?」
我根本就不屑於多看川上富江一眼。
在我的心裡,他連個人都算不上。
川上富江走上前,橫在我跟我爸的中間:
「韓逸,現在跟我走,還來得及。」
我依然低著頭,冷笑一聲:
「你用他做賭注,是不是想得太少了?」
川上富江無所謂的樣子:「還有沈晚晚和江祭臣。」
聽到這裡,我終於抬起頭:「你以為你真的抓得到他們?」
川上富江笑著,沒有說話。
我步步逼近:「如果我不相信他們的實力,就不會讓他們先離開。」
川上富江的唇角抽動兩下:
「巴諾已經淪陷了,這裡,終究都是我們的地盤,
就算你不服輸,全城的百姓,也都會成為我實驗的對象,
到時候,整個巴諾,就會淪為人間煉獄。」
「是嗎?」我笑道,「要不是我見到過將來的巴諾,就差點信了你的鬼話。」
「不要傷害我兒子......求你.....放過他吧......」
我輕視地低頭。
看到我爸正一副可憐的模樣,抓著川上富江的褲腿。
我白了我爸一眼,心裡的蔑視無以言表。
川上富江抬腳踩在我爸的臉上:
「一旦成為我的實驗品,別說是巴諾市的百姓,就算是你的生生世世,都別想逃過我的手掌心。」
「你的如意算盤打得真響。」
我說著話,靠近川上富江的耳朵,「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站在你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
川上富江低下頭。
看到我抵在他腰間的金剛杵。
他絲毫都沒有害怕:「你說的,是韓大方嗎?」
我眼角一跳。
川上富江繼續說道:「蘇宛箬什麼都告訴我了,韓大方,就是韓逸,這件事,難道你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我反而放下心來。
這個蠢貨,竟然相信蘇宛箬這種胡說八道的話。
蘇宛箬為了活命,還真是什麼都敢說的。
「讓你的人退下去,否則,我就殺了你,現在,立刻,馬上!」
我沒有被他的話嚇到。
反而將金剛杵刺入川上富江的皮膚。
有血水溢出來。
川上富江一動不動地站著,也沒有因為我的動作而遠離驚嚇。
他反而笑出聲來:「韓大方,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困得住我吧?」
說著,他不顧我手中的威脅。
抽出腰間的小太刀。
一下,便刺進我爸的手背。
他的手背被死死地定在地上,鮮血直流。
我不動聲色。
本就是一個我恨極了的人,我又怎麼會有太多動容?
我挑著眉毛看川上富江:「我奉勸你,不要再做無用的掙扎,離開巴諾,我們的東西,永遠都不會落到你們日本人的手裡。」
「川上先生,我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把我們韓家所有的資產全部都給你,只求你能放過我兒子。」
我爸哭著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拉住川上富江的褲腿。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爸會提出資產這樣的話。
在我的記憶中。
我從小就是過苦日子的。
但是,眼前這個韓逸的父親,竟然真的跟我爸長得一模一樣。
川上富江只是盯著我,眉眼之間透露著挑釁的期待。
「怎麼樣?韓逸?你全家人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川上富江靠近我的耳朵,「哪怕我只要你一個人都好,沈晚晚和江祭臣,我可以放他們離開。」
「你以為我會信你?」
川上富江一副惋惜的樣子:「那個江祭臣對我來說,原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要不是因為我看你對他有些感情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多看他一眼。」
川上富江從我爸的手上,將自己的小太刀抽出來。
我爸爸發出一陣痛苦的哀嚎。
川上富江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用手帕擦拭著我爸染在刀尖上的血。
「沈家欠我的,終究都是要還的。」
川上富江的話,讓我覺得有些不太明白。
川上富江咧著嘴笑:「而你,也會成為我利用的工具。你們所有人......」
「你想要的實在太多了!」
我指尖用力,金剛杵刺入川上富江的身體,
「而且,你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川上富江低頭,看著刺入自己心臟的金剛杵。
跳動的心臟被我扭了下來。
我靠近他的耳朵:「既然你執迷不悟,就別怪我替天行道。」
川上富江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正好倒在我爸的身邊。
嚇得我爸一機靈,身體後撤。
我看著我爸的表情,心中充斥著厭惡。
我蹲身下來,靠近他:「不該出現的時候,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給我添亂。」
在川上富江倒下的時候。
周圍那些拿著槍指著我們的日本人。
竟然沒有一個人開槍。
他們的臉上,甚至連一絲緊張都沒有。
我爸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死了.....完了......他真的死了......」
「你這麼怕他?他本就該死!」
我爸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向後躲閃而去。
川上富江的身體瞬間化成了一灘污血。
水流順著地面的泥土擴散開來,向周圍的一切入侵。
站在離他最近的那個日本兵,想要逃跑,卻已經來不及。
他的身體在接觸到黑色的污血後。
身體開始逐漸發硬,發黑。
身上的皮肉也開始不斷掉落而下。
最終,只剩下一具乾枯的黑色枯骨。
但是,他卻沒有死。
乾枯的嘴一開一合。
其他在場的人也都嚇了一跳。
他們四散跑開,就像是在躲避瘟疫。
我爸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你殺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川上富江,而是一具傀儡罷了。」
我回頭。
看到我爸已經站起來。
伸出手,一把將我護在身後:「這個實驗,最大的實驗品不是別人,而是川上富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