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祭臣無語地搖了搖頭:
「現在是研究我到底為什麼留下來的時候嗎?」
說完,他直接大步流星地往天禧村大門內走去。
我從車上跳下來,衝到他的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沈彥昕乖巧地跟在我的身手。
小小的手將我的衣服握緊。
我能明顯地根絕到沈彥昕似乎有些害怕天禧村。
抿著小嘴。
我安慰地拍了拍沈彥昕的手,示意她放鬆。
「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可信。」
江祭臣笑笑:「在我魂飛魄散的時候,川上富江將我帶走。」
我望著江祭臣,身體後退半步。
江祭臣看在眼裡,繼續說道:
「因為我知道,沈清一定會把你保下來,她死前把那段記憶交給我,讓我帶你去看到過去。」
「沈清年輕時候的那段記憶?」
江祭臣點頭:「在你看到那段記憶的時候,沈清已經死了。」
「不可能,是她讓我看到的一切!」我不肯承認。
江祭臣仰起頭,深吸一口氣:
「是,但夢境總是比現實悠長,你難道沒有發現,在你看到她過去的時候,前半段還算詳細,但後來.......」
我記得。
開始的時候,我置身其中。
但後來,換成了她跟我講。
最後,她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那是因為,她的氣息已經開始消散,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慢慢跟你講述自己的過去。」
我的心劇烈地疼著。
「天禧村呢?」我問,「現在的天禧村,依然是川上富江的地界,我來這裡,不是會暴露自己嗎?」
江祭臣轉過頭,一隻腳已經踏進天禧村的大門。
「不來的話,你怎麼發現最後的結果?怎麼報仇?」
在江祭臣進入天禧村的瞬間。
我看到一股水波紋,將我跟他隔開。
就像是幻境和現實的距離。
我沒有猶豫,輕笑一聲,轉頭看一眼沈彥昕:
「在這裡等我。」
沈彥昕卻拉著我的衣角不肯鬆手:
「韓大方,進去之後,你會變成什麼樣,我不知道,但是江來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她說著,小小的手指,指著江祭臣,
「你真的願意相信他嗎?他是江來的義子,他不是好人。」
我蹲身下來:「乖,在這裡等我,我一定會回來。」
我輕輕地摸了摸沈彥昕的頭髮,繼續說道,
「我們沈家的人,都不是孬貨,」我笑了笑,
「我說的是我自己,過去我已經浪費了太長的時間,給我一個機會,救下沈家,以後,就不會再有人像你一樣,被獻祭。」
沈彥昕眨巴著大大的眼睛。
慢慢地,鬆開了抓著我的手:「韓大方,你一定要回來。」
「會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笑著。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
但其實,我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是真的。
但是這一趟,我肯定是要走的。
沒有退路。
即使我不知道,沈清我到底還能不能救回來。
壓在我身上的擔子,卻從來都沒有卸下來過。
只是以前的我不知道罷了。
江祭臣一語不發地站在原地等著我。
我跟他都很清楚。
但我說想要去看我媽的時候,本就不是準備休息調整的狀態。
而是,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正式跟川上富江對抗了。
江來?
說來可笑。
江來這個名字,竟然是我幫川上富江取的。
這狗東西......
現在認清了他的真面目,我不會放過他。
「自己小心。」
沈彥昕輕輕地對我說道。
「嗯。」
我回應著,也是淡淡的。
隨後,我便轉身,跨過了天禧村的大門。
再回頭,我看到沈彥昕哭了。
我卻笑了,對她做了一個比心的手勢。
她抬手,對我做再見的樣子。
這一去,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
但只要有人在等我,我就有衝勁兒。
「走吧。」我走到江祭臣的身邊。
江祭臣默默地點點頭。
又是曾經滿是村里人屍體的湖面。
又是我小時候和狗蛋玩耍過的橋面。
又是曾經幫張叔打酒的小土路。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曾經。
江祭臣走在我的側前方,步子很快。
他一步步地朝著山上的方向而去。
他沒有忘記,我是想要先看望我媽的。
這一次的情緒,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如果早知道這一切會發展成這樣的話,當年我一定不會將我媽的屍體埋在這裡。
我會帶著她離開天禧村,離開巴諾,離開這可笑的幻境世界。
我媽的墳前,乾淨如初。
沒有一絲雜草。
就好像有人幫忙清理過一樣。
我看一眼江祭臣。
江祭臣習慣性地低下頭,坐在墳前,笑看著沈清的墓碑:
「我常來,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點點頭:「多謝。」
江祭臣笑笑,沒有回應。
我跪倒在沈清的墳前,重重地對著她磕了頭。
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是虛脫的狀態。
腦子裡,除了沈清,再無其他。
「媽,我回來看你了。我來晚了。」
我說的這些話,並不是對小時候養育我長大的那個沈清的魂魄所說。
而是對真正的沈清所說。
那個似乎從來都沒有在我的身邊出現過。
卻始終圍繞在我身邊的女人。
「媽.....你遺留下來的事,我一定會幫你完成。」
我再對沈清磕頭。
即使我的頭擦破了皮,流下血水。
我不覺得疼。
江祭臣就坐在旁邊。
任由風吹過他的頭髮。
他看著我,一語不發。
我起身,看著乾淨的墓碑:「我現在在這裡,川上富江的人,已經知道了吧?」
江祭臣點頭:「你說來看你媽的時候,不是就已經想到了嗎?」
我從地上爬起來:「沈安之,你準備好了嗎?」
江祭臣一點都沒有驚訝,就好像他一直都知道沈安之與我同在。
過去,所謂沈安之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我做的。
只是那時候的我不知道罷了。
我們三個,又重聚了。
只是這一次,少了沈晚晚。
江祭臣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這裡的磁場,跟外面不同,所以,這裡能存留很多靈魂。」
我點頭。
我早就知道,川上富江選擇將基地落在這裡,一定不是那麼隨意的。
「走吧。」我從地上爬起來。
按照之前的記憶,向那個玻璃的實驗室走去。
江祭臣卻在背後拉住我的胳膊:「韓大方,你真的準備好了嗎?用靈魂的身份,去破解這個困局?」
我笑著點頭:「他們想要的,不就是靈魂嗎?既然如此,我願意以身入局。」